“你說的對！”
秦月柔惡狠狠地，一字一頓，
“蕭楚把心給你了，所以我要他身敗名裂！他有今日的下場，都是因為把心給錯了人，活該！”
她冷蔑睥睨著尤芷，像毒蛇一樣吐出一句惡毒的話：
“尤芷！今日皇室剔除賤種，過一會兒，你跟蕭楚就全被剔除出皇家，回到你們的賤籍中去了！哈哈哈......”
這時，隨著太監尖細的通稟聲音傳出，天盛帝在德妃、賢妃等後宮妃嬪的簇擁下，來到了坤和殿。
行禮後落座。
天盛帝沉著臉，看上去心情不佳。
賢妃臉上帶著倦容，目光有些失神，侍立在皇帝身後。
德妃看上去精神也不好，不知是不是因為長途跋涉而疲憊不堪。
蕭楚就坐在龍書案下首，眉宇清冷，氣質依舊矜貴，身形清瘦，容色平靜。
雖然他知道，過一會兒，他的身世就要被揭出，遭皇家宗族的驅逐。
尤芷知道，蕭楚現在是四面楚歌。
曾經寵愛他的父皇母妃，因愛生恨的秦月柔以及秦家，宿敵昌王家族，現在全都站在他的對立面。
唯一的同盟蕭晏，只怕也已經跟昌王達成了某種交易，暗藏鬼胎，居心難測。
正胡思亂想時，蕭楚扭過頭來，二人的視線相遇了。
蕭楚目光溫柔，嘴角向上勾出一個弧度，綻出一點笑容來給她安慰。
“嗯，開始吧。”
天盛帝發話道。
“帶人證——”
刑部尚書吩咐一聲。
一個老婦被帶進來，跪在殿中央。
老婦臉色蒼白得像一張紙，沒有半點兒血色。
她是此案的重要證人？
尤芷上下打量著老婦，不知她是什麼身份。
天盛帝神情頹喪，垂落著肩坐在堂上，很明顯心緒不佳。
“秦愛卿！此事你最清楚，就把十九年前的事，給大家說一遍吧！”
“微臣——遵旨！”
秦繆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到中間，向賓主都打拱行禮後，講述起那段往事：
“十九年前，我擔任五城兵馬司指揮使。一天夜裡巡城時，突然有一婦人攔住我的馬，說她剛誕下的男嬰，被接生的孫穩婆換走了。
“我立即派人去緝拿孫穩婆，但孫穩婆已經遁逃，捕役撲了個空。”
“那個產婦沒幾天就病死了。她家中沒什麼親戚，被孫穩婆換來的女嬰無人撫養，我就將這個女嬰收留，撫養長大。”
“不久前，有人發現了孫穩婆的形跡。我立即派人將其抓獲，經審問，孫穩婆供認了當年換子一事。”
殿內人接頭接耳，小聲議論起來。
“那個女嬰，就是秦月柔秦小姐吧。”
“當年，聽說秦夫人產下龍鳳胎，女兒是秦小姐，兒子就是秦武巋。原來，女兒不是親生的呀！”
“殿中跪著的那個老婦，一定就是換子案的關鍵證人：孫穩婆！”
這時，秦繆朗聲吩咐道：
“孫穩婆！當年事情的來龍去脈，你一五一十如實招供。陛下就在堂上，你若有半字虛言欺君，會招致夷族之禍！”
孫穩婆嚇得連連磕頭，保證道：
“貧婦絕不敢有半字虛言！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那夜，貧婦在村裡剛接生了個男嬰，突然有個戴幕籬的婦人闖進院子。”
她抬眼偷瞟了下秦繆，接著敘述道：
“那婦人，給了我一封足足五百兩的銀子，讓我用她懷裡的女嬰將那男嬰調換出來。
“是貧婦不對！貧婦一時糊塗，起下貪念，昧了良心！貧婦知錯了！是貧婦昏了頭！求陛下寬恕啊！”
她一邊說，一邊狠狠賞自己大嘴巴。
“那婦人是誰？你可認得她？”
刑部官員厲聲喝問。
“回大人，貧婦看不到那婦人面容。”
孫穩婆戰戰兢兢，聲音打著顫，
“但那婦人出門的時候，衣裙被我門邊的柴枝掛住了。她用力拽了下，腰間牌子掉落下來。
“貧婦心裡不踏實，一直儲存著那枚牌子。後來秦大人審問，貧婦將其交到秦大人手裡了。”
“就是這枚，請陛下御覽！”
秦繆從袖中取出一物，雙手呈給陛下看過，又拿給諸位官員及家眷傳看。
傳到尤芷跟前時，尤芷看清楚了：
那是個銀質卵圓形雙面腰牌，周圍都雕刻著繁複的雲紋，中央刻著“彤管”字樣。
內侍總管仔細看過，確認道：
“這枚腰牌是賢妃娘娘宮裡的，由當年賢妃身邊的吉姑姑掌管。”
他又呈上一本發黃的冊子，稟報說：
“老奴查詢了事發當日的‘出入宮登記簿’，上面清清楚楚記錄著當日吉姑姑的出宮、回宮時間，與孫穩婆所述完全吻合。”
賢妃額頭上閃動著水的微光。她神色緊張，趕緊跪下辯解道：
“陛下，臣妾可以對天發誓：此事——臣妾毫不知情！這全是吉姑姑自作主張，瞞著臣妾偷偷做的！”
“妹妹這樣說，本宮聽上去卻像是狡辯！”
德妃冷冷地撇了嘴，
“你生的是公主，卻變成了皇子。你竟然還裝不知道？你的心腹吉姑姑受你指使偷龍轉鳳，第二日就暴斃了！天下哪有這麼巧的事？！”
德妃的話合情合理，顯然說到了天盛帝的心坎上。
無錯書吧皇帝面沉如霜，漠然看著賢妃，眼眸中有疑雲湧動，似乎在推敲賢妃當時的昏迷，會不會是她的障眼法。
“陛下，臣妾真的是冤枉的！臣妾當年臨盆時失血過多，昏迷了數日，陛下您是知道的呀！”
眾臣則竊竊私語，大部分人都認為，一定是賢妃指使吉姑姑換子，然後殺人滅口害死了吉姑姑。
“吉姑姑——為何要自作主張，做這等事？！”
皇帝的質疑之意很重，語氣浸過冰似的，賢妃身體哆嗦，聲音發顫解釋說：
“這......想是......她聽到臣妾時常叨唸，想為陛下添個皇子，因此起下此念頭......”
賢妃牙齒直打顫，她緊張過度，哪壺不開提哪壺，“想為陛下添個皇子”一句反差太大，刺激得皇帝狂飆發作。
“你這蠢婦！”
皇帝的拳頭重重砸在龍書案上，
“都是你律下不嚴，致使皇女被換，皇室血脈混淆，讓朕這麼多年的心血和希冀全成了泡影！你簡直罪大惡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