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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122章

即便過往恩怨紛紜,終為人之情感所牽絆。曾記否,昔日女婿何等慈愛,家業亦蒸蒸日上?

外婆拭去淚光,輕聲吩咐外公:“老伴兒,今日殺雞待客,以表哀痛之情。”

外公微微頷首,迅疾捕捉籠中靈鳥。

田野急忙上前,力勸雙老:“外公外婆,請停手,我素不食肉!”

“小語歷經萬里歸來,理當以佳餚相迎,”外公執拗地攜雞入室。

田野焦急望向小葉子,眼神祈求協助。

然,小葉子搖頭輕語:“田野君,你一路相伴至此,外祖父母欲以此謝恩,便讓他們完成心願吧。待日後,吾必重購雞禽。”

“不可,汝不必勉強,粗茶淡飯足矣!”

小葉子默許外公之舉,田野無奈嘆息。

夜幕低垂,燭光搖曳,四人圍坐於古樸木桌。田野面對那豐盛雞肉,心中五味雜陳。

老者率先舉筷,一整條雞腿落入田野碗中。

“小田賢侄,小語述及全程相伴,喪事相助,汝乃吾家至寶,感謝之恩,難以言表。”

外婆哽咽難語。

“理應致謝,感激不盡...”

飯後,小葉子與外婆共赴廚房清皿。

田野願相助,卻被嚴詞拒絕。

彷彿有一道看不見的界限,阻隔男女進出廚房。

田野稍愣,理解此處風俗固守傳統。

他默默拿起斧頭,在院落繼續劈柴,企圖以實際行動彌補心靈空缺。

月色之下,故事續篇正悄然展開...

葉檸語揮舞著星辰之力,喚醒沉睡的古老居所。

“田野同學,今宵,這片星輝下的密室...非髒汙之域,乃吾童年時夢境棲息之所。”

“汝安寢何處?”

“餘,餘將眠於父母遺屋,阿嬤夜晚與吾同夢。”

田野心神一震。

恍然間悟,幼時葉檸語家,三魂共存之地,恰逢三居幽徑。

“諾言既出,明朝汝欲作何求?”

小葉子眸光流轉,低首默唸:“勤侍阿公阿婆,分擔田間勞苦。”

“則,餘相助矣。”

“勿,毋需也,孤身一人足堪。問田野君,幾時復歸彼岸?”

田野神色微沉,靜默片刻,語調徐緩:“厭吾留此地否?”

葉檸語神色惶急,雙手疾搖:“否,否。然,然村野荒漠,家中無電無音,唯恐君感寥寂耳。”

“吾不覺寂,未履林淵歲月,此境靜謐歡愉,意欲長駐數日。”

“善哉。設若有寂寞襲心,請告之可乎?”

月光如綢,傾覆葉檸語玉質仙容,雕塑般凝固著時光的精緻。

悲慼之色不再瀰漫眼波,桃花眸內,傷愁褪色些許。

田野輕笑。

抬手輕觸葉檸語秀髮,揶揄之言飄灑而出:“寂寞來時,君願伴餘遊戲否?”

“嗯...吾可呈幼時之戲耍供君消遣。”

小葉子面泛桃紅,話語低迴,含羞低頭。

夜幕低垂。

田野身臥軟榻,望穿窗外漆墨深邃,情感交織心中。

自葉檸語之母仙逝後,雖與她並肩而行,卻彷彿置身穹宇,旁觀小葉子命運沉浮。

意欲援手,卻又無從介入,如夢觀畫。

不知不覺,田野陷入夢幻世界。

翌日晨光熹微。

田野於喧譁之聲中醒轉,耳際響徹一男子洪鐘大音,怒意翻湧。

“餘豈肯受欺!吾只知,其父欠吾金銀山石無數!”

“吾豈能袖手旁觀!其父債務累累,人影渺然!”

田野聞聲,一躍而起,睏倦頓消。

剎那洞察,昔日欠債之人,今至門楣之下,尋仇索債。

披衣速至,田野踏入院落。

五位彪悍壯漢環聚門口,目露兇狠之色。

外公、外婆,葉檸語三影,皆不如為首猛男雄姿半分。

葉檸語臉頰掛淚,言語顫抖:“尊駕,恕罪...吾必籌措錢財,歸還於汝,懇請高抬貴手,勿對長輩動手。”

提及她的父親,葉輕歌僅以無聲的淚水訴說著悲苦。此時,她的祖母伸出蒼老之手,緊抓住那名叫李嘯山的人,語氣裡夾帶著幾絲懇求,“山哥,你們當初不是應允了我們這對年邁夫婦會緩期歸還這筆鉅款麼?請莫為難輕歌,她不過是個無辜少女。”

“那是在她父尊尚未歸來之時,老子我只好向你們倆催討!”李嘯山面無表情,言語中盡是無情,隨即向著那古樸木製的宅邸呼喊:“葉雲逸,你這個孽種快出來受死!作為男子漢,卻讓女兒擋於門外,你有何臉面稱為漢子?”

田野望著李嘯山背後那群神色凶煞的壯漢,瞬間洞悉這些人大概是曾經誘使輕歌父親沉溺賭博的罪魁禍首。毫不猶豫地,他步出宅第,以已身為盾,守護著葉輕歌及其長輩於後方。

“無需多言,葉輕歌的父親並未迴歸。剩餘債務多少?吾輩來償還……”

田野話未說完,葉輕歌急速拉著他退回。試圖擺脫她的束縛時,卻被一股異乎尋常的力氣震驚——那是葉輕歌的力量。

葉輕歌眸含淚光,搶在所有人之前對李嘯山說:“伯父,我的父親於兩年前行至彼岸,但無論何等困難,此債定將償清。請寬限數月,切勿為難我家尊老。”

聽聞此言,李嘯山一時愕然,隨後追問:“何意?葉雲逸已然離世?那麼陳氏呢,讓他妻室償債!”

一名追隨者,指向屋內供奉的陳氏遺容,低語:“大哥,她亦已離去。”

“呸,該死的!葉雲逸,既然無法賭贏便不應借錢。造成家破人亡,實在是晦氣!”

觀睹淚如泉湧的葉輕歌以及陳氏的遺像,連李嘯山也生出幾分憐憫之情,無法再狠下心腸追債。

最終,他冷眼望向二老,“既然葉雲逸已然隕落,那便是你二位償清此債!葉輕歌歸家後,每月加倍還款!”

言畢,他帶著眾人揚長而去。

此刻,祖母才稍感安慰,急忙替輕歌拭去淚水:“莫要哭泣,吾等在。擇日,你悄聲離去,翻山過嶺,無人能找到你,日後勿再返回此地。”

同樣深感無力的祖父亦輕嘆,“遵祖母之令,今後切記勿返。你父所留之債無需你承擔,只願汝未來安樂。”

葉輕歌終於鬆開緊攥著田野的手,眼中雖淚光依舊,然話語堅決:“不行,我不能離去,父親欠下之債,必由我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