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塵的腦海裡浮現一個消失了很多年的人影,正是眼前的馬尾女孩,他詫異喊道:“趙雪鴻,五年沒你的訊息,你怎麼成了幽靈衛士?”
許塵所說的趙雪鴻,是與他在燕京一同長大的鄰居,小時候兩家人關係很好,他爸媽與她爸媽經常在一起搓麻將…無人看管的他們倆,便是在一旁自行玩耍,許塵記得兩人一起玩過泥巴,踏過水坑,捉過迷藏,還玩過過家家,許塵扮老公,趙雪鴻扮老婆,奧特曼和洋娃娃當他們的孩子……
甚至,兩家人過節時也會一起熱鬧熱鬧,有一次過七夕節,許塵爸媽開玩笑建議趙雪鴻來自家當兒媳婦,沒想到趙雪鴻爸媽居然當了真,兩家人正式定了娃娃親,雖然在現代社會這並沒有法律效力,但從兩家人的關係來看,如果不出意外,他們長大後肯定是能在一起的。
可是,後來偏偏出了意外,許塵爸媽出了車禍,趙雪鴻一家也莫名消失。
就在五年前,趙雪鴻一家突然消失,緊閉的大門再沒有開啟過,許塵找人打聽,沒有人知道他們的下落,包括他們的親戚,隨著時間推移,許塵漸漸接受了這一事實。
現在突然再次看到趙雪鴻,對方還被培養成了幽靈衛士,許塵的眼珠子都差點被驚掉。
“許塵?剛才你報名字,我還以為只是同名同姓的人,沒想到真的是你,你怎麼也成為了幽靈衛士?”趙雪鴻縱身一躍,馬尾揚起,身影朝著許塵落來,多年未見,她看到這位兒時的好鄰居,也是說不出的喜悅。
“這個說來複雜了,等後面再慢慢告訴你。”許塵指了指趙雪鴻身後,那個留著髒亂長髮,身體消瘦的白人失控者張牙舞爪地走來,他是典型的白種人大個頭,眼神愈發兇惡,一片血紅,看來一路上殺害了更多無辜人。
“該死的傢伙,他很難纏,我們要合力對付他。”趙雪鴻回過頭,悄悄移動腳步,與許塵站成一排,看來她很確定自已一個人難以招架,需要許塵的幫助。
可是…許塵大腦一片空白,還指望著她來保護自已。
感受到許塵期盼的目光,趙雪鴻不解扭頭看向他,問:“你這是什麼眼神?上呀,我要歇息一下,你先拖他一拖。”
“我上呀?其實…我有個疑問,為什麼不能用槍炮來對付這傢伙?”許塵站在原地堅決不動,想起平時打遊戲的經驗,作為一個什麼都不懂的新手,必須貫徹猥瑣發育戰術,否則上去就是送人頭。
趙雪鴻頓時詫異盯著許塵,大眼睛裡冒出很無語的意味來:“你在胡說什麼,二次失控者已經不是普通人,他們的身體被幽靈物質操控了,變得異常堅硬,普通槍炮根本傷不到他們,你怎麼連這點常識都不知道?”
許塵傻眼了,不好意思抓抓後腦勺,說:“其實,我成為幽靈衛士不是很久,組織上還沒有教給我這些常識,不過嘛,我可以邊實踐邊學習,你看,我已經學到一個知識點。”
趙雪鴻美麗的臉龐充滿陰霾,窈窕的身軀挺了挺,強撐著打起精神來:“那幫老東西,沒有這麼坑人的,派個新手過來與我組隊也不說清楚,本以為你會是我的一大助力,現在直接成了我的拖油瓶。”
許塵吞了口唾沫,無法反駁,想起小時候,可是自已一直在保護趙雪鴻,對方似乎也想起這件事,頓了頓,語氣緩和,柔聲道:“組織是讓你來學習的,你就在旁邊看著吧,我也是從見習選手開始的,如果萬一,我自身難保,你機靈點,趕快跑吧,兩個人總要活一個。”
氣氛忽然就有些悲傷了,許塵想說,其實自已還是有點厲害的,當初一個人對付了幾十個失控者,可是張了張嘴,將話又給嚥了回去。
“你不要管我,首先要保證自已的安全。”
聞言的趙雪鴻發現,許塵似乎比自已以為的要鎮定,可是她沒有時間回話了,對面的二次失控者發出恐怖嘶吼,瘋狂撲騰過來,他腳步一頓,一躍七八米高,目光興奮地朝著下方兩人落下來。
趙雪鴻輕咬紅唇,美麗的臉龐上露出無力之感,但是她沒有選擇,硬著頭皮一躍而起,青蔥玉指緊握成拳,朝著上面的那人砸去。
轟的一聲輕響,她的拳頭上面忽然閃過一團耀眼銀光。
許塵眯眼觀察,猜測那是趙雪鴻在使用幽靈物質的力量,與那位失控者相比,幽靈衛士的最大不同之處是他們可以控制並運用幽靈物質的力量,而不會被它操控陷入恐怖的分裂人格里。
磅!
趙雪鴻這一拳打在失控者的腹部,頓時發出巨大響聲,好像是打在一塊精鐵上面。
有著一頭髒亂長髮的失控者咧嘴發出野獸般的嘶吼,用力挺起肚子,趙雪鴻突然感受到一股磅礴野蠻的力量傾瀉在手臂上,她急忙收手,但是身影依舊被衝擊得急速墜落。
嘭的一聲,她落在許塵前面,身軀一個不穩,不斷後退,直到許塵從後面扶住她。
這時,雙眼血紅的失控者緊跟著墜落過來,兩隻大手抓來,想要將許塵和趙雪鴻一起抓住,他殘留著血跡的舌頭伸出,露出極為興奮的癲狂神態。
“快躲開!”趙雪鴻馬上回頭對許塵喊話,可是發現這位兒時的鄰居顯得不知所措,本能往旁邊小跑,完全沒有動用體內幽靈物質的意思,“你這是正常時候的小跑,在失控者面前根本沒有優勢,快使用幽靈物質的力量,一蹦就能跑開十幾米遠!”
正在小跑的許塵豁然定住,尷尬說:“怎麼使用幽靈物質的力量?我不會,我還沒學過呀…”
“你!什麼都不會就來執行這麼危險的任務,是你腦子不清楚還是那幫老東西腦子不清楚!”趙雪鴻沒辦法,只能快速閃掠到許塵身邊,一直修長手臂攬住他的腰部,腳尖一點,突然像是噴氣式火箭一樣飛起,許塵感覺非常絲滑,暗歎幽靈物質的力量還真是神奇!
他們落在了一處水泥建築頂部,趙雪鴻馬上認真教授道:“許塵,我教給你如何運用幽靈物質的力量,你聽好了,你現在靜心集中注意力,感受幽靈物質在體內的存在,然後嘗試著用意念與它建立聯絡,俘獲它,牽引它,直到掌握它,讓它與你的身體融為一體。”
許塵點點頭,閉上眼睛,專心在身體裡感受,試圖找到幽靈物質的存在。
那名失控者再度襲來,趙雪鴻看著閉眼的許塵,也不知道他能不能領悟,只能先替他擋住殺來的失控者,身軀俯衝而下,正面與失控者對轟起來。
轟的一下,趙雪鴻一腳踢中失控者的肩膀,將他踢飛出去幾米遠,但是自已也被震飛近十米,顯然她消耗過多,已經越來越不是這名失控者的對手。
不過現在失控者已經對她失去興趣,抬頭注意到水泥建築上的許塵,興奮地吐出一句陰森的撇腳漢語:“浩…浩香啊!”
他猛地蹦跳起來,速度極快,眨眼落到許塵跟前,當他用鼻子嗅了嗅,血紅的眼睛裡興奮光彩更甚,發出低沉癲狂的聲音:“他的為盜真香,一定很好吃!”
專心捕捉體內幽靈物質而不得的許塵聽到聲音,慢慢睜開眼來,當看到這位有著髒亂長髮,渾身都是血跡的失控者,他首先察覺這人身上有著一股臭不可聞的氣味。
而且,這人表現出來的分裂人格還想要吃他的肉!
“去你媽的,我還能讓你把我吃了不成!”許塵暴怒,仗著自已有過對戰幾十名失控者的輝煌戰績,並沒有被他嚇到,反而是猛地踹出一腳,重重踢在失控者胸口。
這一刻,許塵忽然感受到眼瞳裡亮起刺眼的銀光,身體裡有著一團飄渺的黑色霧氣在釋放微亮的光芒。
他頓時感受到身體裡有著無窮無盡的力量,踢在失控者胸口的腳下也是巨力浮現,轟的一聲,彷彿有一枚炸彈擊中了失控者,他眼神驚訝地從屋頂被震飛出去,堅硬的胸口,衣服炸開,露出有著精鐵質感的面板,只是…上面咔咔的崩裂了,出現幾道長長的血痕,彎彎曲曲,佈滿整個胸膛。
殘暴的失控者撲通一聲墜落在地面,不遠處的趙雪鴻看見他身上出現的驚人傷口,急忙抬頭看向屋頂的許塵,心裡的震撼不言而喻:“他的力量好強,明明他還是個新手,連幽靈物質的力量怎麼使用都不熟悉……”
許塵在剛才,也是有了些感悟,再度靜心感受身體裡的幽靈物質,很快就發現了一團散發微光的飄渺黑霧,這是一種無法解釋的聯絡,心緒一動,幽靈物質就會在感知裡出現,不知道能不能用現代物理學來找到解釋。
他發現,其實自已並不需要按照趙雪鴻所說的步驟來,依照自已的本心,心隨意動,幽靈物質自然浮現,使用它的力量也是水到渠成,伸手即來,沒有任何複雜之感。
當他再試著按照趙雪鴻的步驟來使用幽靈物質,發現跟最開始一樣,連幽靈物質的存在都發現不了。也許,每個人的方法都有所差別,無法照搬。
“喂,你還在上面想什麼,趕緊解決眼前的麻煩,你的力量很強,這隻怪物就交給你了!”突然,趙雪鴻叫醒了許塵,她正在被失控者進攻,看來是這人發現打不過許塵,轉而挑她這個軟柿子捏上了。
許塵深呼一口氣,將剛才的領悟暗暗記下,縱身一躍,同時下意識運用幽靈物質的力量。
銀色亮光在眼瞳上閃過,他的速度急速加快,嗖的一聲宛如流星劃過,徑直撞向趙雪鴻與失控者中間。
兩人正在你來我往,拳影疊加,當許塵撞進來,失控者大驚失色,但是不等他逃跑,許塵一掌落下,啪的一聲印在他崩裂的胸口上。
嗤嗤幾聲,失控者的胸口凹陷了,血液迸濺,整個人貼著地面滾出去老遠,沿途碰到幾塊大石頭,也是直接被撞飛。
“快,不要給他喘氣的機會!”趙雪鴻及時提醒,而許塵也正有乘勝追擊的打算。
他的身影快速起飛,只輕輕在地面一點,銀光在腳下浮現,整個人被急速送了出去。
那名失控者已經爬了起來,撥開披散在眼前的髒亂長髮,齜牙咧嘴,發出陣陣嘶吼的低語:“我要回家,誰也不能阻擋我回家!”
他發瘋一般衝向許塵,胸口的嚴重傷勢絲毫沒有影響他的速度,這類二次失控者完全被幽靈物質支配,感受不到疼痛,很難想象,如果他脫離分裂人格,正常的他該會感受到何種難熬的疼痛之感。
“你沒有機會回家了!”許塵接過他的話,當然也不懂他要回家是什麼意思,又是一掌落下,朝著失控者的面部。
轟隆隆!
巨力傾瀉,許塵整隻手掌上都爆發刺眼銀光,裡面還有雷霆轟鳴。
咔咔……這一掌直接震碎了失控者的頭顱,他口鼻眼裡都在噴血,腦袋往後折斷,無力倒掛在背上,然而,他站在原地搖搖晃晃,憑藉執念,就是不願意倒下。
趙雪鴻漂亮的臉蛋上寫滿了不可思議,一路上她交手多次,很清楚這名失控者有多厲害,但是許塵出手,三兩下就打得他毫無招架之力,甚至是已經將失控者打到即將死亡。
要知道,同樣被幽靈物質強化過身體的二次失控者,與幽靈衛士的差距並不是很大。
“可是…可是許塵他,他的力量怎麼會強大到這個地步,他明明只是個見習選手啊,怎麼會有這樣強的力量?”趙雪鴻心裡無法平靜地吶喊,她成為幽靈衛士有幾年時間,按理說比許塵要強,現在的結果是,許塵把她甩開了好幾條街。
在原地的許塵,手掌上沾染少許失控者的血液,本想甩掉,但是他低頭仔細觀察,敏銳發現這些血液裡出現一點點銀白亮光,一絲絲飄渺的黑色霧氣從裡面浮現,久久不散。
“這是…失控者身體裡的幽靈物質嗎?”許塵的猜測是對的,更讓他驚訝的是,透過這一點點幽靈物質,許塵發現自已的意識,居然進入了失控者的大腦,頑固不願意倒下的他,正在回憶著往昔的一幕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