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梅每天早晨先把自己的小傢伙安頓吃了,把小傢伙交給婆婆。兒子似乎特別粘他奶奶,婆婆抱著孫子,轉過身,他伸出舌頭做一個鬼臉。
娃娃在一歲到兩歲的時候,特別惹人愛。他爺爺時不時逗逗他,一家人圍繞著他轉。都把他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心裡怕掉地上,特別慣著他。
有時候,雪梅感覺真幸福。平凡的人,每天開心活著,就知足。
有道是知足者常樂。
無錯書吧雪梅和往常一樣,去堂嫂家裡,幫著給兩娃做飯,家裡還喂著一頭豬,養著幾隻雞,它們的吃的必須每天要做的。
忙忙碌碌的,雪梅感覺活的充實,自在。在這以後很少晚上做夢了,只是偶爾和周公說說話,不再像以前那麼每天晚上做夢,成了她的固定的活一樣了。
五天後的夜晚,資勝利回家。要不是他婆姨催著他到家裡看看。他肯定是不願意來的,婆姨的病情加重了,沉重的打擊,他有點受不了,思緒是亂的。
熬夜難熬。可是他每天晚上聽著。偶爾實在困的不行了,就趴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迷糊兩三小時,實在是困,剛爬在椅子上,就聽見打呼嚕了。
家裡,兩娃睡得正香。屋裡收拾的乾乾淨淨的,雞啊,豬啊都已喂完。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回家的,怎麼回家的,迷迷瞪瞪斜躺在炕上,剛躺下就睡著了。
沒多久,資勝利還是被夢裡可怕的東西,嚇醒了,出了一身冷汗。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儘管他已疲勞至極,還是操心著婆姨的病情,怎麼會得那種病呢,不會的,肯定儀器搞錯了,搞錯了。
他下炕,喝了一口涼白開,看了一下表,才是夜裡四點半,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他靠在炕上放著的被子上,努力的試著再睡會兒,始終處於睜眼狀態,腦海裡不斷浮現出那幾張黑色的塑膠片,塑膠片在光照下,出現不規則的,似頭蓋骨的影子的東西,為什麼專家憑這個能診斷出病情……
天亮了,兩個娃醒了,看見爸爸在炕上,於是嚷著問媽媽呢?
他再也瞞不住了,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段時間。
“娃,聽雪梅阿姨的話,在家裡照看咱們家的豬,雞,別讓跑沒了。”
“你媽媽生病了,就像你前段時間,在醫院打針輸液一樣,過段時間,就回來了。媽媽說讓你們倆聽話,雪梅阿姨給你們倆做啥飯,吃啥飯,別鬧人啊!”
“知道了,爸爸。”二兒子說。
“我就是想媽媽了,爸爸”乖女哭著說。
此時此刻娃的哭聲,就像刀子一樣捅他的心,他不知所措,面對突入其來的災難,他苦苦地硬撐著。
眼下最打緊的事兒,不是發牢騷,自己必須挺起來,五尺男兒,該擔的責任必須擔起來。
不知道什麼時候,雪梅已經站在堂屋的地上,手裡端著熱氣騰騰的包子,具體什麼餡的,不知道,聞見特別香。說實話,他真是餓了,好些日子沒有吃過一次像樣的飯。
衣服都快發黴了。他記不清上次換衣服時什麼時候,只記得婆姨住院十多天時間裡,穿著衣服,從來沒有脫換衣服,就像大街小巷裡的乞丐一樣,或許比丐幫幫主還要髒,全身上下自己聞不下去,一股刺鼻的餿味兒。
或許是婆姨讓回來,這也是其中之一的原因吧。
雪梅把包子放在炕桌上。
“勝利哥,你怎麼回來了?嫂子病情怎麼樣?”
“你們兩個娃起床洗臉了,還想不想吃包子了?阿姨包的包子香很。”
“哥,洗把臉,先吃飯,天大的事情,總得先吃飽肚子,你們先洗臉,我燒一個雞蛋湯,馬上就好。”
雪梅一邊說,一邊往廚房走去。
他趕緊把換的衣服,丟進洗衣盆裡,倒水放少許洗衣粉,並且在盆裡用手甩了甩,然後叫兩娃洗臉,吃飯。
他站在堂屋門前,望著廚房裡做飯的弟媳婦,雪梅。他想說句感謝的話,覺得空白無力,現在的他,總覺得低人一等,處處想著別人的好,處處小心翼翼的,生怕這個瞬間消失,沒辦法,真的沒辦法,只能默默的,在心裡感謝她,感謝幫助這個即將爛包的家的相鄰右舍。
雪梅不到一刻鐘的功夫,她已經把雞蛋湯端進堂屋裡。
看來兩個娃是餓了,狼吞虎嚥的,吃著包子,不知不覺中各自已經三兩個包子下肚了,吃的滿嘴都是油。
“哎,這兩娃,別急,慢慢吃,該多著呢,來,雞蛋湯,涼一會兒再喝,小心燙嘴。”
“勝利哥。你也趕緊吃,一會兒涼了。”
“你也一起吃點吧,大清早,一直忙乎著,哎,沒辦法,還得麻煩你一陣子呢。”
他都感覺挺不好意思的,可眼下真沒有其他更好的解決辦法。
他看著兩娃吃的差不多了,一起和雪梅邊吃邊聊,主要是婆姨的病情。
“哎,怎麼說呢,起初,醫生CT片診斷腦瘤,大腦殼裡有水腫,伴隨出血。”
“直到後來,有一位年齡稍大點的醫生看片子,覺得又不像,還是他想辦法聯絡得省城大醫院做核磁共振機器的。”
“這不,縣裡醫院的救護車拉著你嫂子上去做的片子,咱不懂這些,只是感覺片子和.CT片子沒什麼區別,黑色塑膠片子。
只不過做這個片子,身上一丁點兒鐵的東西不能帶進去。反正我看見你嫂子的頭在一個特別大的圈圈裡,隨著機器轟隆隆聲,來回的動,好長時間呢。”
“勝利哥,那這個省城的片子貴吧,醫生看片子怎麼說?”雪梅緊張的問道。
“看著兩種片子差不多,價格差好幾倍呢,CT做一次三百五十,那個核磁共振機器做一次就得一千八百元。
片子出來後,縣醫院醫生和省城醫院醫生一起會診結果:腦瘤,至於良性的還是惡性腫瘤,需要活檢才能知道,哎,機器的東西誰知道呢?這段時間裡,你嫂子一會兒人清醒,一會兒糊塗,時不時還抽風……”
“現在,病得上,麼辦法,胡思亂想,我還想著到哈溝裡,陰陽先生那裡算一哈,有沒有迷信方面的,現在只能胡調成一哈麼。”
“哥,還是要醫院裡治病呢,屋裡你別操心了,我還在呢,幫著做飯。至於迷信方面,不信嘛,靈驗的,信嗎?耽誤時間。你要是去了,早點問一哈,暫時莊裡人閒的人多著呢,幫忙的人有呢,只是醫院裡誰照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