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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充當送親人

臘月初六。

李勝利家。大門口對聯紅紙黑字醒目。

今日是雪梅添香。也就是她在家裡當少女的最後一天,過了今天告別單身狗的生活,組建了家庭,成了女人,成了資金生的婆姨。

今日她是主角,穿著紅色的西服西褲,頭髮不再是披肩發,盤起來。

紅色是喜慶的,雪梅要把喜慶帶給今天來的親戚,朋友,本家的所有人。

她是村裡的四大金花其中一員,四大金剛除了已經去極樂世界的,還有三小夥,女娃除了她,還有王紅梅,薛玉芹,畢玉紅。男娃傻大個,張滿倉,畢國慶。

王紅梅早已出嫁,為人妻,而且路途遙遠,聽說落戶新疆了。

都是同齡人。走入社會的,還有讀書的,在家務農的。

一年很少在一起了,幾年不見,變化真大。

她們兩個女娃,昨天就已經去過雪梅家裡,看看今天有沒有幫忙的,畢猴隊分配了待客的,當然端盤子,跑腿的少不了張滿倉,畢國慶,傻大個,他們三男娃才是當天大清早去的。

“雪梅,今日咋變得不認識了?”人靠衣服馬靠鞍,女娃長大,一天一變。

畢國慶故意逗著她。

“哎吆,明天當新娘子了,美氣的很。”

不知道誰說了一句不該在這個場合說的話。

“傻大個,今日你咋來了?要是我肯定不來?哈哈”這個張滿倉,哪壺不開提哪壺。

“滿倉,盤子裡的碗掉了?好好幹你的活,一會兒有你受的!”

傻大個話語間有點懟他的意思。要是在往常,他們兩人早都幹起來了。

同齡人之間有說有笑的,寒暄幾句。開始各自忙各自的活了。

傻大個這會兒閒的,他的任務最輕鬆了,登記情簿。親戚朋友還沒來了,當然他最輕鬆了。

就在剛才,雪梅的眼神裡,似乎有話跟傻大個說。或許是同齡人都在,沒好意思說,或許是怕傻大個不答應,覺得尷尬。

“傻大個,你啥時候從學校來的?”

雪梅好像要問的話很多,似乎又咽了下去,吞吞吐吐的。

有些事,有些話,彼此之間藏在心裡,深深的藏在心裡。

傻大個心裡想,雪梅即將成為別人的新娘,必須默默祝福她幸福快樂。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儘管是貧窮限制了想象,那就在今天祝福曾經自己喜歡的人。

“雪梅,額來的差不多十天,正好趕上你的喜事,緣份。你今天真好看!”

“額可沒失言,這不,送你來了,哈哈”

傻大個笑得不開心。有時候內心的想法,表面上是裝不出來的。

“傻大個,那就好人做到底,明天陪著額去送親?你——你能——你能去嗎?看看,認認路。”

雪梅的眼神裡的渴望,渴望傻大個給她滿意的答案。

傻大個愣住了,自己喜歡的人成了別人的新娘,愣是裝作高興的樣子,還得跟著送親,雪梅啊,雪梅,豈不是往傻大個傷口處再撒把鹽巴,一次疼個徹底。

“雪梅,這個——這個恐怕不好吧,要說你男人把額攆出來,多尷尬啊,哈哈”

“叔叔阿姨,知道不?”

傻大個望著雪梅,以前沒看出來,女大十八變,好幾年沒見,變得越來越漂亮,越來越成熟了。

“他敢?額大額媽知道,就怕你嫌棄著不去?”

“雪梅,時候還早,晚點,額想好了說。”

傻大個其實從內心裡講,他今天都不願意來,十萬個問號。為什麼會這樣,明明她心裡有我,怎麼說變就變。

那次的邂逅,玩笑話成了現實。曾經答應她結婚時,自己肯定會來。他那個時候想著,雪梅你結婚我肯定會來,因為我要和你在一起,那結婚肯定會來的。

現在,雪梅結婚了,然而新郎不是傻大個。曾經的玩笑話,也變成了現實。傻大個還是去了。

“你家門前的山坡上

又來滿了野花

多想摘一朵戴在

你烏黑的頭髮

就像兩小無猜我們

玩兒的過家家

捏一個泥娃娃

我當爹來你當媽

……再見你時

你還是那烏黑的頭髮

只是眼裡藏不住

無錯書吧

你想對我說的話

我說等你出嫁的那天

就讓我送你吧

……

把我從夢中驚醒的是

迎親的嗩吶啊

原本以為是我們是

一根藤上的兩個瓜

……”

傻大個,就是傻大個,雪梅說啥就是啥,心裡有千萬條不願意,可是她是曾經他喜歡的人,明天是她一輩子高興的日子,怎麼能夠讓她傷心,怎麼能夠讓她流淚。

傻大個想,反正自己已經很是傷心,不放在傷口處多撒把鹽巴,讓這傷口痛一下下,長痛不如短痛。

院子裡,進進出出的,是來添香的親戚朋友,臉上洋溢著幸福,純樸的笑容。

是啊,什麼時候起,好像已經很長時間,在村子裡,有過這樣的喜事了。娃娃們在院子裡,跑來跑去,歡快的奔奔跳跳的,孩子們天真爛漫的笑,給喜慶增添了許多氣氛。

.傻大個想,要是自己和院子裡的小孩一樣多好啊,沒有愁來,沒有傷心的事兒。

長大了的人,總是多愁善感的。

看著昔日的老同學,又是村裡的同齡人,端著盤子,來來回回的忙碌著,認真的幹活。

這就是生活吧,忙碌的身影。

圍著碳爐子,喝著罐罐茶的老人們,你一言,他一句的閒聊著,時不時的往茶碗裡放幾塊冰糖,或許是茶太苦?放入冰糖,茶苦的慢點,喝起來順溜了。

傻大個時不時手裡攥著人民幣,一隻手在情簿上仔細的寫著。誰家行情二十元,誰家被面一條,誰家五十元……

錢多錢少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場合能來熱鬧熱鬧,已經是很開心的事兒。

天色暗下來,大部分人已經散去。

留下了的基本上是明天送親的人,當寫完最後的情簿一行時,他也隨大流,填了一筆五十元。

忙碌了一天的幾位老同學,終於解放了,該輪到準新娘來招呼我們幾個昔日的曬著屁股蛋子一起玩大的,同齡人,在小河裡一起捉泥鰍的人,已經長大了。

飯桌上,大家端起酒杯。

“為我們的雪梅喜事走一個,高興”。

“為咱們美好的未來,走一個。”

他們喝酒已經鍛煉出來了,喝酒如喝白開水。

傻大個沒喝幾杯,臉紅了,如那猴屁股。渾身發燒,發熱。他再沒喝酒了,吃了一碗粉湯,一鬨一碗,可別一鬨一輩子啊!

大家打招呼準備離去時,叔叔阿姨也來送了。

最後他們問我,明天送親的事兒。

或許是一種折磨,或許是真誠的。在老人看來,就是真誠的,畢竟一起耍大的。

傻大個最後還是留下了,一起送親,還有玉紅,玉芹。最起碼還有作陪的。

夜已深,沒有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