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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忽見帥哥爬樹

許寧出差的小縣城位於川南長江邊上,這裡出好水,也自然出好酒。

在外幾日,他一天三頓差不多有兩頓飯被人拉上酒桌,灌得頭昏腦漲。

有時候他就感慨,自己繼續在這行幹下去,說不準哪天就酒精肝脂肪肝倒在工作崗位上。

等到客戶的貨款打到公司帳上後,任務算是圓滿完成。

但對方卻不肯放過,依舊拉他喝了一臺大酒。

等到許寧醒來,發現自己已經被客戶的司機拉到成都,外面已經黑成一片,看時間已經夜裡一點。

酒醉未醒,頭疼得要命,身上疲倦得彷彿散架。

人到中年,工作不易,生活不易。

家中所有的燈都亮著,電視聲音開得很大,曾曼正襟坐在沙發上,依舊手捧著平板電腦。

許寧忽然有火升起:“你知道我今天晚上回家,一直在這裡等?摸究竟什麼意思,無聲的抗議嗎?”

曾曼驚訝地抬起頭:“我沒有呀.”

許寧酒氣上湧,這幾天積壓在心裡的憋悶完全爆發出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什麼意思,不就是上次那什麼狗屁老王的事情出了後,我吼了几几句。

你還委屈了,你這前幾天都不跟我說話。

現在更是大半夜不睡坐客廳裡非暴力不合作了,甩臉子給誰看?搞清楚了,非過錯方是我,你還不滿了,就因為我這段時間沒有低聲下氣跟你道歉服軟,我在外面又沒有隔壁老王。

曾曼,你這是對我的精神折磨!”

曾曼一臉疑惑:“我沒這麼想啊.”

但許寧已經摔門進臥室。

曾曼滿頭都是霧水,什麼無聲的抗議,什麼精神折磨,有這麼嚴重嗎?她並不是在等許寧,實在是剛才那本小說實在太精彩。

故事開篇說的是一個都市上班族正在玩電腦,忽然螢幕上跳出一行字“想明白生命的意義嗎?想真正的……活著嗎?”

主角心中一陣迷惘,一種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吸引力,讓他把手指放在滑鼠左鍵上,然後他在yes上輕輕一點,瞬間被傳送到《生化危機》的世界中……緊張、刺激、懸念一波一波推著讀者跟著故事向前,欲罷不能,讓曾曼從六點一口氣讀到現在,怎麼都丟不下。

回想起許寧剛才酒精上頭時所說的過激的話,她有點無奈,想要解釋,那邊照例傳來前夫轟隆的呼嚕聲。

曾曼和文字打了一輩子交道,讀了這麼多天書,在閱讀的過程中,她忽然想起去單位時那個大領導說的話,你們都是作協成員,沒錢就去寫網路小說賺稿費啊。

許寧收入頗豐,而她對於金錢也沒有什麼想法,有錢就多用,沒錢就節約些。

她一輩子都對家長、師長、丈夫言聽計從,一切的偶被別人安排。

但今天她在讀這本書的時候,內心忽有所動“想明白生命的意義嗎?想真正的……活著嗎?”

她想表達,想傾訴,她想寫些什麼。

或許網路小說是一個不錯的說出自己所思所想的載具。

新鮮事物,新的藝術形式,多麼的美妙啊!美好的事物,請你為我停一停吧!至於她和許寧的那點矛盾,好象不是那麼重要。

其實,曾曼一直在等著許寧回家,那是因為明天是她和許寧的結婚紀念日,她想和前夫商量該怎麼過。

她想起十八年前她和許寧大喜的日子,面上露出笑容,心中和許寧的那點不快也就煙消雲散了。

******************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要想不挨刀,必須有絕招。

這絕招就是爬樹。

美美睡了一覺,許寧醒來,感覺自己又化身充滿電的南孚電池。

他九點準時去公司,把這次出差的尾給掃了,當著團隊的人說,某人想用公關危機和回款逼我許某人打掉門牙和血吞,認栽服輸,未免太自大。

貨款我一分不少收回來了,至於公關危機,也就這兩天的事情,看我殺他個乾乾淨淨。

說完就在林嶽鐵青的臉色中仰天大笑出門去,繼續到醫院公關劉秀麗女士。

劉女士對自己有好感,甚至有企圖,他內心中倒是挺得意的。

你有企圖,我就有辦法拿捏,反正守住最後底線就行。

不然,那後果成本太高,誰他媽承受得起?見許寧過來替換高倪娜,劉女士顯得很興奮,早早就就跑到樓下長椅上等著。

這幾天成都大降溫,天氣忽然從四十度降到二十度出頭,甚是涼爽。

劉秀麗化了濃妝,身上穿著豔俗到極處的範思哲套裝,烈豔紅唇,咄咄逼人。

前段時間她住院的時候都是素顏,此刻恢復成高倪娜所說的妖豔女子。

許寧心道:這女人素顏倒是一般,可收拾收拾,倒挺美的,真看不出來她已經是一個孩子的母親。

可見,年輕就是美好。

“美女你不在醫院待著跑出來幹什麼?”

“住醫院快一週了,有點煩,想出門逛逛街.”

“美女今天感覺怎麼樣,身體可好些了,你的腳不是燙傷嗎,能走路?”

“基本上好了,你知道咱們女人怎麼養病的嗎?”

“怎麼養?”

“吃東西和說八卦,尤其是八卦,那可是治療一且疑難雜症的良藥。

不然,女人怎麼那麼喜歡約著閨密逛街聊天,從街頭吃到街尾,又從街尾吃回街頭。

折騰上一天,什麼病都好了。

許寧你如果要想讓我早點出院,那就陪我逛逛,說說話兒。

怎麼,不願意?”

劉秀麗眼波流動。

許寧:“能夠陪同你這樣美麗的女士,那是我的榮幸.”

於是,二人在街上慢慢地走著。

劉秀麗嘴也不閒著,一口氣幹掉了一份涼粉,一杯奶茶,一塊臭豆腐,一串烤魷魚。

又說了自己的家庭情況,說她是獨女,母親從小對她要求很嚴格。

這個嚴格的要求並不是指學業,而是言談舉止和穿著打扮。

比如見了什麼人,該說什麼話才得體。

衣服該怎麼穿,坐姿站姿該怎麼樣,妝應該怎麼畫才好看。

如果讓她看到此刻正在街上啃串兒,不知道會驚喳喳叫成什麼樣兒。

許寧忍不住調侃說令堂這是要把你培養成淑女啊,是不是還想讓你嫁入豪門。

劉秀麗點頭道,是啊,我媽說,咱們女人天生就是依附於男人的,找個好老公才是正經事。

當年我很叛逆,理解不了老孃的話。

你讓我穿漂亮衣服,我偏偏一身校服從中學穿到大學;你讓我化妝,我偏偏一頭短髮,整天在外面日光浴,把自己曬得跟個猴兒似的。

假期回家,我媽見了我就罵,問我“怎麼一個人回來,有臉嗎?我瞭解過了,你們班好幾個富二代,你為什麼不追一個,你究竟想幹什麼?”

她苦笑著說,可憐天下父母心,媽媽說得都對,我現在已經後悔了。

女孩子最美好的年紀是十八十九歲,我卻把自己弄得灰頭土臉。

其實,我內心中也是渴望愛情的。

說到這裡,劉秀麗忽然停下腳步,痴痴地看著街邊一棵芙蓉樹。

正值芙蓉開放的季節,紅得粉的,高低俱出彩,深淺各不同,引得蜜蜂嗡嗡亂飛。

劉女士傷感地說:“我喜歡這花兒,以前我們寢室窗外也種了一棵,有男生爬在樹上,摘花扔進來,為他傾慕的女生唱著情歌。

我們宿舍的女生都收到過花兒,惟獨我沒有,誰又看得上我這個土氣瘦黑的黃毛丫頭呢?許哥,你能為我摘一朵下來嗎?”

我們的許哥老江湖一個,哪裡還聽不懂劉秀麗在說什麼。

摘花就摘花,我許寧也不是個道德家,你劉女士二十來歲年紀為錢嫁給五十出頭的土老肥,誰也不比誰高尚。

你想角色扮演,我陪你就是,只要把姑奶奶弄出醫院,咱們就江湖不見。

當下,許寧就西裝革履颼颼颼爬上樹,隨意挑了朵,騰一聲跳下。

劉秀麗彷彿被他突然躍下嚇了一跳,雙手捂嘴,驚喜得狐狸臉兒微紅:“我願意!”

許寧心中膩煩:什麼我願意,想哪裡去了?妹子,咱們角色扮演不興這麼投入。

劉秀麗忽然淚眼漣漣:“真好啊,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