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講話的人,是正德宗的三名築基弟子。
不久前,他們接到了長老李弘業的指令。
便匆匆帶著追蹤氣息的嗜香草,和李長老賜下的一件上品靈器,來到了南平縣。
目的,是抓住、或者格殺三名重傷李弘業孫侄的真陽宗弟子。
聽到有人接近,白清薈示意所有人停下了腳步。
片刻後,兩男一女三名修士,身著青綠色道袍走進了山洞。
兩撥人猝不及防正面相遇。
正德宗三人都是一怔,沒想到一進洞就見到了目標。
領頭的中年弟子拿出一枚玉簡,對照了畫像後,冷笑道。
“昨夜在酒樓上出手傷人的,就是你們三個吧?”
白清薈懵懵懂懂,一臉迷茫。
就聽身邊的王安榆向前一步,拍拍胸脯大聲道。
“沒錯!就是老子!”
“那兩個雜碎老子砍得很開心!你有什麼意見跟我媽說!”
對面三人一下呆住。
這麼囂張的嗎?
還沒反應過來,王安榆再次開口。
“瞅瞅你們仨這德性!一個長得像豬的淋巴肉,一個像踩爛的粘豆包!還有那個女的,倒貼五百靈石賣進青樓,第二天青樓直接倒閉,改成尼姑庵!”
徐新和楚瀟瀟人都傻了。
合著之前跟這位王師兄相處的日子,還真算是美好時光。
只見王安榆仰著下巴,挑釁道。
“怎麼樣?來打我呀?”
“你!”
對面三人氣得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下意識摸向乾坤袋。
這時,白清薈開口講話了。
“寶寶,後邊的話媽媽聽不明白,但光聽前面……你是不是跟人打架了?”
她溫柔地看向王安榆道。
“這樣不好,媽媽帶你去跟人賠禮道歉吧?”
那三人的注意力一下轉移到了白清薈身上。
忽然,那名女修開口道。
“師兄!這個女人……好像是酒樓中引起衝突的那個人!”
領頭的豬淋巴趕忙拿出玉簡,調出畫像。
果然!酒樓中所有目擊者描繪出的形象,和眼前這名女人十分相似!
“你們!”
三人既不解,又驚訝。
那個嘴臭的傢伙稱呼這女子為媽媽?
他們都是真陽宗的人?真陽宗的人竟然自導自演,設局重傷李長老的孫侄?
不對!
他們這麼做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自已無法感知她的境界,顯然她已經超越築基期,是位金丹境的大修士!
三人額頭見汗,緩緩倒退。
王安榆本想勾引對方與妖狐混戰,自已趁亂逃走,一看對方莫名其妙生出退意,有點意外。
“往哪走!看招!”
他抬起手,虛晃一招。
對面三人一個激靈,撒腿就跑,轉眼間沒了蹤影。
殺氣騰騰來了,夾著尾巴跑了,白清薈一臉莫名其妙。
眾人繼續往前走。
光亮越來越近。
小孩子們很開心,他們終於要離開這個黑暗的山洞了。
剛走出洞口,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眾人忽然感覺頭頂一片巨大陰影將自已籠罩。
抬頭只見一隻銀灰色的大印,懸於半空。
王安榆心道不好,還沒做出反應,那枚大印已射出無數道雷電,覆蓋了在場的所有人!
眨眼間,粗如兒臂的電芒從天而降!
一輪輪洗地式的飽和攻擊後,無數碎石塵埃被激起!
片刻後,場面安靜下來,大印慢慢變小,飛回主人手中。
方才那三名人族修士,緩緩走了出來。
“師兄,沒動靜了,應該都死了吧?”
“金丹又如何?在上品法器五雷印這種大殺器的全力攻擊下,金丹境修士也無法硬抗下來,一定是死透了!”
“李長老也是動了真怒,賜下這麼強的法器!要不是有事纏身,他一定親自來!”
“對了,那群小孩……”
“哼!生死有命,是他們自已倒黴!”
三人緩步走到跟前的時候,五雷印激起的塵埃已經逐漸變薄。
領頭的豬淋巴忽然覺得有些不對。
隱約中,他看到在那片灰霧之中,一個模糊的陰影逐漸顯現。
一陣山風吹過,塵埃散盡。
他看到一隻白色巨狐,盤臥在地,用肉身護住了所有人。
她的皮毛上有被雷系法術攻擊後留下的焦痕,身後五隻長尾不住顫抖,猙獰的狐臉上雙眼猩紅!
正死死地盯著自已!
“你們……竟敢傷害我的孩子!”
一瞬間,強大的妖氣噴薄而出!
三名正德宗修士頓時感到一股磅礴的境界威壓,從天而降!
五尾妖狐!
三人根本無法抵抗,不但一身法術施展不出來,連站著也無法做到,一個個癱軟倒地,話都講不出來!
“我要殺了你們!”
剛才的突然襲擊,讓白清薈憶起南疆往事,徹底失去理智。
她猛地向前一躥,舞動利爪,三記重擊,將對面三人打成重傷!
這時,異變陡生!
白清薈一聲慘叫,從空中墜落下來,並失控的滿地打滾,巨大的身軀碾碎了周圍的一切。
隨後,她的身體慢慢變小,化為了人形。
只見她兩隻手緊緊捂住頭部,白色羅裙多處破損,沾滿了雜草灰塵!
痛苦中。
她嘔出大量鮮血,轉頭看向王安榆。
“寶寶……媽媽又嚇到你了……媽媽好辛苦……”
講完這句話後,白清薈失去意識,一動也不再動。
此前五雷印的攻擊中,那些凡人小孩雖然被保護得很好,但巨大的震動和聲響,以及強大的法力波動,也讓他們無法承受。
所有人都已經處於昏迷狀態。
但王安榆、徐新和楚瀟瀟身為修士,受到的影響不大。
“王師兄!現在怎麼辦?”
徐新看著眼前場景,下意識詢問道。
王安榆沒有講話,邁步朝白清薈走了過去。
“師兄!你……”
楚瀟瀟話講到一半,又收了回來。
她發現王安榆跳過了白清薈的身體,走向了那三名苟延殘喘的修士。
“道友!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這三人法力被完全打散,身負重傷,一絲力氣也用不出來。
不過好在這隻妖物也被五雷印擊傷,看情況暫時醒不過來。
三人感覺自已撿回一條命。
領頭的豬淋巴向迎面走來的王安榆求助道。
“這位道友,我們同為人族,之間發生的一切都是誤會。我早就看出來,你們受到了那隻妖狐的挾持,所以才冒著巨大風險拼死救下了你們。”
“你幫我從懷裡取一枚丹藥出來……”
“真陽宗與正德宗同氣連枝,這狐妖膽大包天,愚蠢至極,竟敢擄劫友宗弟子,我真是看不下去!”
他們看著王安榆走近,卻因為法力渙散,以及逆光的原因,看不清他的面部表情。
“她確實蠢。”
王安榆的聲音悠悠傳來。
“你們想要她的命,她卻在最後時刻還留了手。”
“愚不可及啊!”
王安榆從乾坤袋中,取出流風斬,輕彈了一下,發出悅耳的嗡鳴聲。
“我不一樣。”
“誰想殺我,誰就得死!”
他毫不猶豫地手起劍落,剎那間,三顆人頭飛上天空!
徐新和楚瀟瀟雙手顫抖著低下了頭。
他們從沒見過王安榆這麼可怕的臉色。
接下來,王安榆拿走了三名修士的乾坤袋,取出三枚炎火符,將三人的屍身燒了個乾淨。
接著重返山洞中,把那隻裝有靈石靈草的木箱收入囊中。
之後,他來到了白清薈的身前。
這隻大妖胸前的衣襟,已經完全被鮮血浸染,臉上和頭髮上沾滿泥土灰塵,與酒樓上那個驚豔眾人的風流少婦判若兩人。
她的氣息紊亂,額頭滾燙。
看上去狼狽又可憐。
“我們走!”
王安榆轉過身,對徐新和楚瀟瀟道。
“把這些孩子送到附近的村子,然後回山向宗門稟報!”
那兩人猶豫地看了白清薈一眼,卻不敢忤逆這位王師兄的意思。
轉身正要離開時。
一個聲音傳來。
“寶寶……”
“我好難受……”
三人回過身,就看見白清薈晃晃悠悠站了起來。
她的雙眼依舊猩紅,妖氣無法抑制地向四周蔓延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