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我也不敢反抗,生命在脆弱中頑強但又在黑暗中結束…我在等,在等一個敢站出來反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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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為君故,沉吟至今…”
教室裡的讀書聲從來沒有高昂過,看著書昏昏欲睡的高三學生們早已開始虛空磕頭。
毫不誇張的說,醫院的死氣都沒有學校沉……
不過無論如何還是有些童鞋與眾不同的。
一位坐在角落裡的少年,他全神貫注,沒有一絲瞌睡的感覺,雙目炯炯。
他倒也沒讀書,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牆面上的掛鐘,握著課本的雙手有些顫抖。
滴答…滴答…
掛鐘是沒有聲音的,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秒針轉動的聲音直達他的大腦。
轉眼間,八點到了。
隨著上課鈴響,同學們的讀書聲停下,但沒有休息的時間,他們放下語文書,又抽出了這節數學課的課本。
可是沒人注意到,角落裡的那個神秘的刺頭少年,突然昏了過去。
不過注意到也不會在意,這個班上,也就只有他敢正大光明地睡覺。
……
“哎喲我操。”
一陣天旋地轉的暈眩感襲上腦海,等孟言回過神來,眼前又變成了那個讓他恐懼的世界。
還是在一間教室,但孟言清楚,這不是自已所熟悉的班級。
“這次倒是沒讀書了。”
孟言小聲道,謹慎的抬頭觀察四周。
教室裡坐著的人毫無例外的是灰白色,看起來都是十七八歲的正常高中生,除了一點生氣都沒有,看不出什麼奇怪的。
講臺上是一個背過身去的女老師,這倒是上次沒有的。
沒錯,這已經是他第二次莫名其妙的來這個鬼地方了……
第一次,是他在昨天的早讀課上呼呼大睡,莫名其妙的就到了這個奇怪的世界。
這個世界也在讀書,他一開始還很懵逼,愣了兩分鐘後意識到自已可能在做夢。
好真實的夢。
其實在這就應該發覺到不對,因為做夢的人是很難意識到自已在做夢的。
他豁然起身觀察四周,卻發現那群“同學”們一臉驚恐的看著自已。
讀書聲都停了。
可能是戛然而止的讀書聲吸引了走廊外面人的注意,一個全身冒著黑氣的人突然的走進來,猙獰的面孔讓孟言覺得熟悉的同時有些心底發毛。
這不是我學校教導主任嗎?特麼的怎麼黑化了?
“一幫畜生,誰讓你們停止讀書的。”黑化的教導主任站在門口怒吼,嘶啞的聲音讓教室的溫度都下降了幾分。
然後。
孟言親眼看見那位教導主任的一巴掌,把坐在門口那位同學的頭拍飛出去。
是的,整個頭,直接飛了,只留下一個脖子滋滋噴血。
血也是灰黑色的。
頭不知道飛到哪位幸運同學的懷裡去感受溫暖,孟言震驚之餘,發現教導主任的目光已經鎖定了自已,並且在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朝自已奔來。
“我操。”
孟言嚇得魂都要飛起,雖然他天天和現實世界的教導主任對線,但現實世界也沒聽誰能一巴掌把人頭給甩飛啊。
這要是給自已來一巴掌,那不得東一塊,西一塊啊?
孟言不會坐以待斃,起身竄上了桌子,踩著桌子撒腿就跑。
馬踏飛燕,懂?
中間也不知道踢翻了多少同學的書,就挺不好意思的,耽誤人家讀書了。
不過好在這些同學可能畏懼教導主任的淫威,都一個個沉默不語,但也不做阻攔。
直線肯定比曲線快,孟言三兩下就飛到了門口,朝著走廊跑去。
看著走廊外熟悉的佈局和樓下一言難盡的綠化,孟言震驚的發現,這他媽就是自已學校啊!
為什麼說一言難盡呢?因為不知為何,這裡的整個世界都是以灰白為基調的,天空,大樓,牆壁。
甚至綠化帶也失去了綠葉,只剩枯枝。
就和在看九十年代的黑白電視一樣,沒有一點兒色彩。
震驚歸震驚,但他腳步可不敢停一下,腿都快蹬成了風火輪,做噩夢也沒這麼真實啊。
教導主任不光力氣大的可以讓人腦袋搬家,速度也是不慢,至少比他快很多。
他的臉愈發猙獰了,身上的黑氣如潮水般朝孟言湧來。
孟言只覺得四周溫度越來越低,忍不住的回頭一看,主任那一張如惡鬼般的大臉卻近在咫尺。
他切切實實的感受到對方身上的寒意,冰涼的沒有一絲溫度。
這種感覺他有點熟悉。
孟言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只看見教導主任舉起了那張厚重的大手,就要朝他脆弱的腦袋上拍來。
“同學們,下課了,樓梯走廊勿追逐打鬧…..”
大手拍下的瞬間,下課鈴聲忽然的響起。
天旋地轉的感覺再度襲上腦海,孟言一個怔神的功夫,眼前的景象又變回了教室當中。
現實中的教室。
這裡也剛下早讀。
他忽然站起身,大口喘氣,沒從剛才的景象中緩過神來。
身後的冷汗彷彿在告訴他這不過是一個噩夢。
但是腦海裡突然響起的一個聲音,徹底顛覆了他的僥倖。
“遊戲進入倒計時:24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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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早已有心理準備,孟言還是有點震驚,沒想到他真的又進來了。
“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
打量了一下四周,這倒還是他昨天上課的位置。
“幸好那惡鬼主任不在。”孟言鬆了一口氣,昨天無論是那個教導主任當他面打飛同學頭顱,還是在他身後追逐的場景,都給他帶來極強的心理衝擊。
導致他回到現實世界後,都有點無法直視教導主任那張肥頭大耳臉。
為了區分一下,乾脆直接叫惡鬼主任了。
那麼講臺上這個就是惡鬼女老師。
昨天分析了一下,孟言覺得惡鬼主任之所以會那麼生氣的進自已班上,是因為班上的讀書聲停了下來。
而之所以追逐自已,應該是因為自已突然的起立,破壞了一定的規則和紀律。
“破學校管的還挺嚴。”孟言嘟囔了一嘴,知道不能破壞紀律的這個規則,孟言就老實多了。
只要不壞規矩就沒事吧。
不過孟言心底還是有點發毛的,他怕那個惡鬼主任懷恨在心,今天還來找自已的麻煩。
抬起頭來,這節課也是數學,和外面一樣。
就是老師有點不同。
講臺上的惡鬼女老師在唰唰的寫著公式,臺下一片寂靜,一點聲音都沒有。
廢話,敢說悄悄話,分分鐘把你的頭打掉信不信。
想到這,孟言好奇的朝門口瞅去。
只見昨天那位倒黴孩子脖子上纏著一大圈白布,此刻抬著頭聚精會神的看著黑板。
白布固定效果不是很好,他時不時還要扶一下自已的腦袋,以防又掉了。
孟言在心裡說了句抱歉的同時又比了個大拇指。
所以你告訴我這群玩意不是鬼是什麼!哪裡有人頭掉了還能接回去的!
話說這破學校,頭掉了都不可以請個病假嗎?
孟言有些崩潰了。
臺上老師冷不丁的一百八十度扭過頭來,給孟言看的直冒冷汗,連忙低下頭。
視角隨著腦袋低下,孟言瞳孔猛的一縮。
桌上不知何時有了一張小紙條和一片碎鏡子。
紙條上寫著幾個歪歪扭扭的小字。
“別讓他們看見你的眼睛。”
小字後面還有一些塗塗改改的痕跡,但最後只留下了一行:儲存住眼裡的光。
孟言疑惑地望向鏡子。
鏡子對映著他的臉,五官沒變,但整體也變成灰白色。
唯有一雙眼睛與眾人截然不同,他的眼睛裡,有著明亮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