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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大廟溝水庫

友智和譚潤結婚後,倆人搬到老恆家的東廂房,與當年友仁房子同排的兩間房子裡住。夫妻恩恩愛愛,到第二年入夏,生下一個男孩。一家人自是高興,尤其耿嬸,眼皮子底下有了大外甥,心裡甜得每天跟吃了蜜似的。

兩個多月後,一場特大暴雨打破了平靜的生活。那場雨從六月十三開始,雨線如過篩的沙粒一般,不大不小的一直下了五天半,所有露天之物都浸透了雨水,大地像一塊吃滿水分的海綿,再也滲不進一滴多餘的水了。

到第六天中午,忽然撥雲見日,太陽露了一下臉,許多人都鬆了一口氣。但經驗豐富的老人卻說:“壞了,這是在‘晾晌’,古話說‘晾了晌,下一丈’後面還會有大雨呢!”

果不其然,到下午,先是東南方陰雲密佈,接著就是天空如墨,雨,再不是那種篩砂般的雨線,而是天河決堤,如瀑而洩,又一直下到第二天傍晚才停下來,整個華北變成一片汪洋。

祭天台背靠虎坨嶺,是有名的高崗地勢。山洪順著各條溝澗咆哮而下,村莊的民居雖然沒有被淹沒,但是許多人家的房子禁不住長時間雨水沖刷,或是牆壁傾斜,或有房頂倒塌,出現不同程度的損壞,需要修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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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裡最嚴重的損失就是牛道溝的土壩被沖毀,合作社初期投入的巨量人工,全部化為泡影,再也不能蓄水聚洪,用於抗旱點種了。

其實,對祭天台甚至整個北方而言,洪災確實能造成一時巨大的損失,但旱災的威脅卻更持久,幾乎是三年兩旱,特別是春天和初夏的播種季節,幾乎每年都是乾旱缺水的。所以興修水利,才是這裡保證糧食收成的永恆話題。

原有土壩被沖毀後,村幹部開會總結了經驗教訓,決定新修一座更加結實的大壩來替代。

剛出正月,新上任的支部書記張幸,就帶領有建築經驗的藺友智和藺英卓,到野外實地勘察,選擇更合適的壩址,確定打壩的方法措施。

祭天台村西、村北主要有萬年溝、牛道溝、幹河套三條溝澗,都是虎坨嶺、雙峰山一帶不同方向的洪水多年沖刷所致。每一條溝澗沿途大多是土岸,打壩容易被沖毀,這也是原來牛道溝土壩毀於洪水的主要原因。

只有萬年溝和牛道溝下游匯合,進入大廟溝後,有一段石峽,這裡緊靠村西龍王廟,就是傳說中龍母奶奶生下小龍的九龍潭和擱子堂。

三人在大廟溝進行了仔細的測量後,藺英卓說:“只有在這裡建水壩才好,溝澗兩邊都是石岸,溝底也是整塊的石頭山根,修壩以後既結實又不漏水,可以形成一個長二百米、寬三十米、深十米的小水庫,供咱們村春天點種用水綽綽有餘,還能把周邊的地塊變成水澆地。”

友智補充說:“但打壩不能用黃土,必須用水泥石塊澆築,還要在溝底和兩岸開槽,讓壩體深入進石槽中去,再用鋼筋水泥築牢。”

“水泥、鋼筋我們可以向上級申請支援,所用石塊怎麼辦?”張幸說。

“咱們具體的壩址就定在九龍潭下端石峽最窄處,這裡寬不足十米,深也就是十三四米,壩體不大,省工省料,所用石頭開槽時清理出來的碎石就基本夠用了。”友智說。

“好,這個方案好。還有其它問題嗎?”張幸問。

“還有一件事,就是石壩要打成弓形,弓背朝迎水的一面,這樣石壩會更加結實。”藺英卓又補充道。

“另外一點咱們也要考慮到。”張幸眨眨眼說,“打壩後原來擱子堂旁邊的道路就變成了水面,人們怎麼走路呢?”

“這個好辦,我們把石壩頂部用水泥築平,形成漫水壩,洪水大時水就會漫過去,平時壩頂還可以作為道路通行。”友智胸有成竹的說。

“好,今天咱們在大廟溝築石壩的方案就算定下來了,下面你們兩人再算一下需要多少鋼筋、水泥,需要上多少人工。然後預留半月的準備時間,開春後咱們就施工,具體由你倆負責,人工從各生產隊抽調,雨季來臨前一定要建成蓄水。”張幸說。

看來,這個新支書張幸,也是個雷厲風行的性格。

驚蟄過後,凍土融化,上面給祭天台村調撥了築壩的鋼筋水泥和開槽的炸藥,施工正式開始。

和此前建設新學校時一樣,由藺英卓主要負責管理工程的規劃和材料,友智帶人施工,二人配合默契。

開槽需要用炸藥,友智外行,村裡安排了藺寅卯負責技術,這人曾在外地修水庫時參加過爆破隊。

友智指揮著施工人員先在九龍潭兩岸搭好木架,人們站在上面用鐵錘鋼釺鑿出炮眼,藺寅卯逐個炮眼裝上炸藥、雷管、導火索。每天傍晚下工前點炮炸石,第二天把炸出的石頭清理出來,然後調整木架高度,繼續打炮眼,裝藥炸石。一週後,兩岸石槽完工。

又用了幾天,溝底的石槽也開出來,之後開始砌石澆築水泥壩體。

友智一邊指揮一邊親自下手砌石,整個施工過程,爭取不留任何瑕疵。經過一個多月的辛苦施工,一座長十米,高十三米,底寬三米,頂寬一米五的石壩築成了。

石壩工程完成後,又在右岸懸崖上建起一間抽水機機房,機房成半懸空狀態,看起來十分險要壯觀。連線著機房還建了一百多米的引水渠道。

雨季蓄水後,大廟溝水壩的一潭碧波,如懸掛在祭天台村西的一面明鏡。

右岸彎曲的引水渠與懸空的機房矗立在水壩之上,宛若窺鏡自賞的凌波游龍一般;左岸,一大片突出地面,平整光滑的白色巨石,拱衛著北面當年堯帝的祭天之臺,和上面飛簷翹角的龍王廟。

每到夏日,祭天台頑皮的男孩子們,脫光身上的衣服,爬上水壩機房房頂,朝距離六七米的水面一躍而下。“噗通”一聲,濺起高高的水花,打溼了旁邊洗衣的婦女們,招來一片笑罵聲。而後孩子們在水裡游上一圈兒,又躺在光滑的水泥壩頂,把自已曬成跟河底的泥鰍一個顏色。

龍王廟前那棵千年古楸樹,如一位嫻靜的古稀老人,屹立在高高的廟臺上,默默欣賞著祭天台這一方最靚麗的風景。

友智在這項工程的施工和指揮中,鍛鍊了自已,成了村裡既有組織指揮能力,又有豐富建築施工經驗的青年才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