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所裡,江珉邁著沉重的步伐來到了關押古世平的地方。
這是一個狹小逼仄的空間,散發著一股令人壓抑的氣息。
古世平此刻看起來倒是很安逸,正躺在那張破舊的椅子上呼呼大睡。
他那凌亂的頭髮隨意地散在臉上,身上的囚服也顯得皺皺巴巴。
明明是因為吸毒被抓了進來,卻好似當這是自已家一樣。
江珉皺了皺眉頭,用力敲了敲關押室的鐵欄,發出一陣沉悶的聲響。
睡夢中的古世平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驚擾,微眯著雙眸,半睜著眼睛看了一眼江珉,隨後又重新閉上,對江珉愛搭不理。
江珉無奈地依靠著旁邊的牆上,雙手環胸,“現在連裝都懶得裝了嗎?”他的聲音在這寂靜的空間裡迴盪。
古世平依舊裝睡,不理會他。
“吸毒、拐賣兒童、殺人、不算那些小的罪,這些都夠你吃到老本了。”江珉輕聲說,語氣中透著一絲威嚴。
“什麼?”古世平猛的睜開雙眼,眼神中滿是疑惑和憤怒。
“你可不要冤枉好人,我告訴你,不要以為你多高大尚就可以在這給人亂定罪!”古世平大聲吼道,那聲音彷彿要衝破這牢籠。
“吸毒就不用我多說了,從你的啤酒瓶裡檢測出有賽洛西賓,而在你的體內也檢測出同樣的成份。”江珉冷靜地說道,目光緊緊盯著古世平。
“至於拐賣兒童,你和你老婆結婚二十年有餘,前五年一直沒有孩子,突然你的名下就登記了一個孩子的戶口,而且當時你們當地的醫院全都沒有生產記錄,這難道不奇怪嗎?”江珉步步緊逼。
“我老婆在家生的不行嗎?再說我和我老婆生不生孩子管你什麼事?管的倒是寬。”古世平反駁道,臉上的肌肉因憤怒而微微顫抖。
“那你老婆呢?怎麼沒見?不會也是拐賣來的吧?那可就變成拐賣婦女兒童罪了。”江珉陰陽怪氣地說,眼神中帶著一絲嘲諷。
“幾年前生病走了,你們不是都能查到嗎?問我幹什麼?”古世平沒好氣地說,轉過頭去不再看江珉。
“我們查到的和你親口說的,能一樣嗎?”江珉說,聲音低沉而嚴肅。
所有的案件犯人,只要自已全盤托出,最後定罪處罰比警察查到的要判的輕,江珉只是想讓他們獲得重生的機會罷了。
此時的古世平似乎毫不領情,依舊沉浸在自已的憤怒和抗拒之中。
“你不是還有一位老母親嗎?你就不考慮她的感受嗎?就這樣自已一意孤行?你進去二十年三十年,誰去照顧她?她最後的家人只有你了,你可以不為自已考慮,難道你不為家人考慮嗎?好好想想吧,什麼才是最重要的。”江珉苦口婆心地勸說著,希望能觸動古世平內心的柔軟。
江珉說完,他們一併沉默著,彷彿空氣此刻都靜止了。
過了五分鐘,江珉覺得現在問不出什麼,剛準備轉身離開,胳膊卻被古世平拉住了。
江珉扭過頭看著古世平一臉懊悔的表情,似乎在糾結著,“我說,我全都說。”
審訊室裡,燈光有些昏暗,空氣彷彿也凝固了一般。
古世平臉上流著淚,淚水在那憔悴的臉上劃出一道道痕跡,滿是懊悔。
“二十年前,那時候還是在村裡,那邊封建落後,怎麼樣都得娶妻生子,我這個人又高傲,村子裡的女人一個也看不上,我母親每天愁著給我尋思哪個人家的女孩。”古世平緩緩開口,聲音中充滿了苦澀。
“直到有一天,村子裡來了一位老師,她叫何夏,說是來我們這邊支教,我第一眼見到她,就愛上她了,她是那麼漂亮,溫柔,知性,大方的女孩,我被她深深的迷住了。”古世平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光芒,彷彿回到了那個初見的時刻。
“我每天都會去偷看她,她上課的時候,回家的時候,睡覺的時候,我甚至有時候都覺得自已好像喝了迷魂湯一樣,她走到哪我跟到哪,我喜歡她,我想要她。”古世平沉浸在回憶中,聲音也變得輕柔起來。
“我母親第一次看見我如此喜歡一個女孩,她想著讓何夏來給我當媳婦,即使強求,我雖然也想,但內心還是很掙扎,我知道強求別人是一件不好的事。”古世平說著,低下了頭。
“所以你就聽你母親的話了?”江珉問道,目光緊盯著古世平。
“沒有,母親的做法我不贊同,我喜歡她,但我內心過不去那道坎,我不想強求她,我想要和她談戀愛,一步一步來。”古世平急切地解釋道。
“可事情並沒有像我想象的那樣,我從山上下來,卻發現母親帶著兩個男人鬼鬼祟祟的在我家院子裡不知道幹什麼,我怕出事,趕緊就回去看了。”古世平的聲音顫抖著,彷彿又回到了那個可怕的場景。
“這一看,也就造成了以後的事,他們把何夏弄暈了綁起來了,就綁在我家院子裡的大槐樹下,我那時候覺得母親這樣做根本就是強迫別人,我不同意母親的做法,可母親找來的兩個男人五大三粗,我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古世平痛苦地閉上了眼睛,淚水再次湧出。
“就這樣,母親強迫我和何夏結婚了。”古世平的聲音充滿了絕望和無奈。
“你所說的何夏,沒有人去找她嗎?”江珉問。
正常支教老師也會每段時間向家裡人報平安,支教的地方一般都是偏遠山村,家裡人更多的是不放心。
而何夏就這樣被他們強迫在村子裡嗎?
“我一開始也覺得奇怪,母親把何夏可以接觸外界的東西全都拿走燒掉了,而且我們也結婚快一個月了,她家裡人也沒有來找她,後來才知道,她是一位孤兒,18歲離開孤兒院就開始學習各種知識技能,她說她不想讓這個世界上的孩子也像她一樣。”古世平說著,淚流滿面,痛苦地回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