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珉靜靜地聽著嚴清的話語,神情中透露出一絲思索。
嚴清的話彷彿在空氣中劃出一道道無形的漣漪,似乎頗有幾分道理。
畢竟,那個神秘的表格究竟意味著什麼?新老顧客待遇的巨大差異實在令人費解。
或者換一種說法,新老顧客或許僅僅只是一種稱呼罷了,可這種稱呼卻硬生生地將人分為了兩批,而這兩批人的待遇竟然截然不同。
就像他們此刻手中的娃娃被定義為所謂新顧客的,而老顧客的則在古世平那裡。
既然如此,江珉毅然決定去見一下古世平。
既然從玩偶店無法問出個所以然,那就從曾經去玩偶店買過娃娃的古世平入手,或許能尋得一絲線索。
他們一路匆匆,來到了那家網咖。網咖的門口有些許斑駁,牆壁上的塗鴉顯得雜亂無章。
走進網咖,一股混雜著煙味和各種零食味道的氣息撲面而來。
只見前臺坐著一個男孩,他正一邊大嚼著辣條,一邊大口灌著肥宅快樂水,眼睛緊盯著電腦螢幕上的動漫,那神情專注得彷彿整個世界都只剩下了那片虛擬的畫面。
“小孩,你成年了嗎?”嚴清一看到這場景,脫口而出的第一句話便是急切地詢問他是否成年。
這孩子一看就是未成年,這老闆也太黑心了,竟敢僱傭未成年人。
那小孩聽聞,瞥了他們一眼,嘴裡嘟囔著:“開機嗎?一個小時 50,兩個小時優惠價 88。”
“……”嚴清被這離譜的價格噎得不想說話,因為牆上那明晃晃的價目表上清清楚楚地寫著一個小時 25。
“你們老闆呢?”江珉表情嚴肅地問道。這個小孩與上次來的時候見到的不同,顯然是重新僱傭的。
小孩看了一眼江珉,對著他挑了挑眉,手上沾滿辣條油的手指還不停地搓著,示意讓他們給錢。
“你小子。”嚴清怒從心起,一把將他拉了出去。小孩一路上唧唧歪歪地掙扎著,嚴清卻全然不顧,一直將他拉出了網咖外面。
“你們老闆呢?”江珉再次發問,聲音中帶著一絲威嚴。
“不知道。”小孩倔強地扭過頭,不再搭理他們。
嚴清氣得抬起手就想給他來一下,沒想到小孩卻大聲嚷道:“你打我我就報警說你們毆打未成年,這裡都是監控,你們就等著坐牢吧。”
小孩的這一句話瞬間點醒了江珉,“你說這裡有監控?是擺設的還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告訴你們,你們要是敢動手我就立馬報警抓你們。”小孩一臉的蠻橫。
“監控在哪?”江珉急切地問道。
上次他們來的時候,古世平說監控都是擺設,還給他們看了,的確沒有任何畫面。
現在看來,古世平還在說謊,而且遠遠不止這一句謊話。
小孩似乎被江珉的氣勢嚇住了,愣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地抬起手指了指前臺的電腦,“在那臺電腦上可以看見。”
江珉二話不說,隨即快步走到電腦旁檢視。
他熟練地點開監控,發現的確可以使用,然而監控的記錄最早卻是從今天開始的。
“前幾天的監控在哪可以看到?”江珉轉過頭,目光犀利地盯著小孩問道。
“前幾天的都不在了,這個監控一天刪一次,老闆說佔記憶體就不讓存著。”小孩心虛地說道。
江珉試圖修復以前的監控,但無論他如何努力,全都找不到了,一點痕跡都沒有。
眼下,別無他法,只能去找古世平了。臨走前,江珉盯著那小孩,冷冷地問道:“你知道二樓死人了嗎?”
“知道啊。”小孩的回答輕描淡寫。
“……”
回到車上,江珉面色凝重地給所裡打電話,語氣中帶著幾分不滿,問道:“問你們,為什麼沒有把網咖封鎖了,只封鎖了二樓?”
電話那頭傳來的回答卻是:一開始把網咖封鎖了,但這地方就這一家網咖,那些人都抗議網咖被封,最後只能把二樓封鎖,留下一樓繼續給他們玩。
江珉氣憤地結束通話電話,心中暗自嘆息:一群玩物喪志的人,在這種時候,竟然還分不清輕重,果然,只有對自身沒有威脅的情況下,其他人是死是活都無關緊要。
“江隊,這個小區我認識。”嚴清一邊開著車,一邊說道。
江珉和嚴清很快來到了古世平家門口。樓道里的燈光有些昏暗,牆壁上的石灰剝落了不少。
他們敲了敲門,屋內卻毫無回應,安靜得讓人心裡發毛。
擔心古世平可能會發生危險,他們準備撬門的時候,對面那戶人家回來了。
只見一位中年婦女,警惕地看著他們兩人拿著撬棍在翹別人家門,迅速地拿起手機就準備報警。
還是嚴清趕忙上前,一番耐心地說明情況後,鄰居這才放下了戒備。
“你們是找古世平?”鄰居皺著眉頭問道。
“您知道他在哪嗎?”嚴清急切地問道。
“他自從女兒死後就再也沒回過這裡了,不過你們可以去這小區的地下室或者地下停車場找一下,之前我還看到他在那邊躺著,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死了,怪嚇人的。”鄰居說完,搖了搖頭,轉身進了自家的門。
江珉和嚴清對視一眼,彼此的目光中都透著堅定和決然,隨後毫不猶豫地朝著地下室和停車場的方向匆匆走去。
昏暗的樓道里,那搖曳的燈光彷彿隨時都會熄滅,將他們的身影映照得忽明忽暗,且漸行漸遠。
這邊的小區規模龐大,單單就有二十一棟高樓矗立其中。
每一棟的地下室都是商用的,全都鎖著,不可能會藏人。
“那就從地下停車場入手!”江珉果斷地說道,“我從左邊找,你從右邊找。”
這諾大的停車場,空曠而寂靜,彷彿一個巨大的迷宮。
天花板上的燈光顯得有些微弱,使得整個空間都瀰漫著一層朦朧的陰影。
按理說,這裡也沒有特別狹小的空間可以藏人。
然而,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一個多小時過去了,嚴清都已經疲憊不堪,滿心準備放棄了,就在這時,他不經意間一瞥,竟發現一輛車下面露出了半截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