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
冷月影站在門口,看到一群神秘人正扛著沉重的包裹在街道上來回走動。
看包裹形狀,好像裡面藏了個人一樣。
這讓冷月影心中微微不適,有種不好的預感。
一座雄偉的宅院前,李三貴望著天空中,濃郁陰煞之氣形成的恐怖幻象,一時憂心忡忡。
他謹慎的敲響了宅院的大門。
不久,一位眉眼青淤,滿面恐懼的少年開門,小聲問:“大管家,何事?”
李三貴見狀,不由心中一緊,問道:“怎麼,那位爺,又鬧起來了?”
“是。”少年左右看了看,小心的說道:“你不知道,這三天都弄死十好幾個漂亮的姐兒了,還不滿足。”
少年說著,哀嘆連連。
他們口中的這位爺,名叫李奎雲。
是李家家主李豐年近二百歲時,跟一名小妾生的孩子。
自然是從小嬌慣,養成了放縱無度,目中無人的性格。
李豐年早就晉升半步金丹,他在等一個機會,一個突破真正金丹境的機會。
如此關鍵時刻,身處歸風谷這樣大勢力的夾縫中,自然要格外小心謹慎。
但是他這小兒子不爭氣,處處給他招惹麻煩。
李豐年擔心這麼下去,小兒子李奎雲會給自已帶來禍事,便一氣之下,將他打發到寂靜嶺。
寂靜嶺,雖然明面上是一處普通的養煞地。
實際上,卻是干係他晉升金丹的大計。他不僅將李家堡搬到寂靜嶺附近。
還將天賦最好的小兒子發配此地。
名義上雖為處罰,實際上,是擔心此地有所閃失。
由於養煞地陰氣極重,他處於突破的關鍵時機,不可能親自坐鎮。
所以雖然將小兒子發配此地,但其實對他來說也算是一種另類的看中和考驗。
養煞地陰氣匯聚,加上常年殘殺生靈練血池,各種暴虐雜亂的混亂氣息縈繞不散。
李豐年本來就暴虐的性格,長年受此影響,變得更加暴虐怪異。
“滾,滾。不行,還是不行。再去給爺找一個,今天找不到滿意的,殺了你們這些狗東西。”
院子裡傳來殘暴至極的少年聲音。
不一會,兩名戰戰兢兢的修行者,抬著一具被折磨的不成樣的屍體出來。
單從白嫩的肌膚,依稀可以推測,這屍體之前,本應是一名花季少女。
“唉。”李三貴雖然見識過很多生活的陰暗面,但這麼慘烈的一幕,仍然令他心裡不是滋味。
“大管家,你看這。”兩名少年站在李三貴跟前,面色惶恐的向他詢問意見。
“好了,好了。你們先下去吧,我去看看。”李三貴硬著頭皮推門進入宅院。
作為大管家,他負責看顧小少爺。
儘管非常不想在此時,面對這名殘暴的小主,但是他身份在這,不能不問。
進入宅院的瞬間,一股更加濃郁的陰寒之氣撲面而來。
原來這宅院的中央,還藏著一座,比街邊小院裡大了十多倍不止的血池。
血池邊,一大幫少年在不停的忙碌著什麼,人人一臉灰敗,一副命不久矣的樣子。
繞過這座大型血池,李三貴走入向南的一排大房子。
推門瞬間,便看到一名只穿了內襯,敞著胸膛的少年正一臉暴戾的摔打東西。
“混蛋啊,你們都是一群混蛋,都欺負我,老傢伙欺負我,大哥二哥欺負我,連你們這些奴才也欺負我。我殺了你們,殺了你們。老子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快憋瘋了,憋瘋了,誰來可憐可憐我。”李奎雲白皙英俊的臉上一會殘暴陰毒,一會自傷自憐。
像個十足的瘋子。
“小主子,你怎麼說也是築基高手了,別這麼放縱自已,你要學會控制。”李三貴站在門口,忍不住勸說。
他雖然實力不算高,但也是李家的老人,早年對李家也做過大貢獻。
李豐年更是親自賜他姓李,特意囑託他在寂靜嶺當大管家。
外人不知道寂靜嶺的重要性。但是李三貴卻心知肚明。
因此他很感激這份看重。
儘管不想面對這名小主子,但也實在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就這麼毀了。
瘋癲的李奎雲猛然回頭,看到來人是李三貴。
暴虐的情緒稍稍收斂,白皙的臉上忽然流下一行清淚。
他張開雙手,飛奔著跑來,投入李三貴的懷裡,大聲說道:“三叔,三叔,我心裡苦啊,你不知道我心裡有多苦。曾經我父親多愛我,多喜歡我。但是現在,他卻將我拋棄了,拋棄在這個鳥不拉屎,到處都是臭味的地方自生自滅。”
這聲三叔叫的李三貴心裡不是滋味,他不自覺摸了摸李奎雲的腦袋。
嘆息道:“小主子,這裡戾氣重,你該聽我的,搬到外面去住。”
“不行啊三叔,我爹交代過我。這裡是家族最重要的地方,是我們未來的希望。我不能讓這地方在我手裡出意外,否則,我再也回不去了。我不能離開院子。”李奎雲忽然目光血紅,滿臉掙扎煎熬。
“在陰風谷,誰敢打我們李家的主意。聽我的,出去透透氣吧,你太緊張了,心裡壓力太大了。”
“好吧,三叔,我聽你的。這個家裡,只有你對我是真心的。”
李三貴扶著李奎雲來到宅院外。
陽光撕開濃重的陰雲灑落在頭頂。
這裡好久沒見到過陽光了。
李奎雲略帶蒼白的面色微微露出一絲享受的表情。
他放開李三貴,獨自站在那道陽光下,面容上殘暴的表情不在,倒有幾分超凡脫俗的氣質。
忽然,他似乎感應到了什麼。
微微回頭一看。
他看到長街之上,一名短髮女子,正漫無目的散步。
微風吹拂她散碎的秀髮,髮絲閃亮如星辰,白裡透紅的臉頰展露出驚人的弧線。
明亮的眼眸中,一抹自然流露的清冷氣質,令人神魂劇震。
李奎雲深深吸了一口氣,他從濃郁的陰煞之氣中,嗅到了陽光,青草和早春的那一抹寒涼味道。
這個味道令人頭腦清醒,如醉如痴。
李三貴看到這一幕,忽然心裡一咯噔,怎麼把她忘了。
一把扶住小主子道:“我突然想到今日不大吉利,要不您還是回院中吧,咱改日再來透氣。”
李奎雲一把將李三貴推開,身影一閃,眨眼出現在冷月影身前。
“為了紀念今日的相遇,我將把你做成世上最美的美味,再把你美麗的骨頭珍藏起來,作為榮耀和美的見證。”李奎雲咧嘴一笑,憂鬱的氣質,顯得既文雅又高貴。
冷月影本能的感受到強烈的危機,死死的抓住腰間的法器,身形微微曲起,宛如藏於森林中的脫兔,隨時準備奮起一擊。
“美,真美。”李奎雲搖頭嘆息。
“滾開,否則,死。”冷月影咬牙警告。
“果然,味道對了。”李奎雲咧嘴一笑,露出一嘴整齊璀璨的白牙。
“嗖。”寒光亮起,冷月影手中的短柄匕首法器毫無徵兆的刺向李奎雲咽喉。
李奎雲輕輕伸手一夾。
匕首穩穩停在咽喉處,紋絲不動。
冷月影放開匕首,果斷轉身遁逃。
她逃跑的方向,自然是葉守凡祭煉飛劍的那處小院。
這名邪異少年太危險了。只有跑到葉守凡那裡,她才能活。
她用上了生平最快的身法,最快的速度。
她的心臟從未有這一刻,如此快速跳動。
突突突。
她的眼前莫名閃現葉守凡那老賊一般的笑容。
想到他絮絮叨叨的話語。
不久之前,她還很討厭那個笑容,很討厭那些話。
無錯書吧但這一刻,她無比希望再看到那副笑容,聽他說那些令人想發狂的話。
呼呼呼。
小院的門終於近在眼前,只要她一伸手。
便能開啟門,看到前輩。
然而下一刻,她頓時陷入絕望。
邪惡的少年再次出現。發出令人牙酸的怪笑:“桀桀桀,你越跑,我越興奮。”
“前輩,救我……唔……有變態。”她只來得及喊一聲,就被一把捂住嘴巴,濃重的血腥味將她整個籠罩。
她被人放在地上拖行,小院的大門,在她眼中越來越遠。
她渴望在下一刻,小院的門能忽然開啟。
前輩的身影一下子出現。
然而此時的葉守凡不僅佈置了隱匿陣法,而且還全身心投入到祭煉中,哪管得了外面的聲音。
冷月影眼中的希望越來越淡。
她試圖掙脫那隻骯髒的大手。
腹部猛然一痛,她頓時如遭雷擊,痛得差點昏過去,四肢無力,幾乎失去了反抗能力。
她牙關緊咬,死死的忍耐著劇烈的痛苦。
她只有一擊的機會了,那是冷家傳承秘術。
她忍耐,等待著出手時機。
假如真的到了最後一刻。
她希望這一擊,留給自已。
拖著她的少年忽然停下。
李三貴一臉著急的攔在跟前,緊張的說道:“小主子,你不能再任性胡來,這女娃,是跟隨一名高手過來的。是我們的貴客。你若弄了她,很可能招來大麻煩。”
“麻煩。”李奎雲嗤笑一聲道:“剛好,爺寂寞了很久,找點樂子,你不是說我壓力大嗎三叔,就讓我排解排解吧。”
“你,唉。你不能這樣,這高手就在此間,萬一驚擾到了他,怕是要吃虧。”李三貴不安的搓著手,那名高手給他的感覺極其危險,他真的怕出事。
“高手,多高,有我父親高嗎?”
“呃,應該沒有。”
“那不就得了,有麻煩,就叫他來解決,我都混成這樣了,還有什麼好怕的?”李奎雲再也不理他,拖著冷月影,向那大宅子一步步走去。
他似乎預感到了暴風雨即將降臨的感覺。
暴風雨越強,他越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