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耳的女聲從遠處響起,帶著一絲驚訝。
傳進眾人耳中的是一種陌生的語言,卻神奇地讓幾人都能聽懂其中的意思。
周圍藤蔓與石塊搭建成的建築鱗次櫛比,僅在最中央有一條小路通往密林深處。一個高挑的身影慢慢走出,那是個看上去很年輕的女人,烏黑的秀髮在腦後盤起,被一根削得很細的樹枝簪著,面板白皙得有些不正常。
她穿著一身奇怪的黑色衣服,可以看的出用來織布的線粗得有些誇張。
女人穿著看不出材質的鞋子,挎著一個小巧的籃子,籃子裡裝滿了綠色的拳頭大小的果子,有些果子上還沾著清晨的露珠。
她輕輕走過,把籃子放在了空地中央的石頭上,石頭的上面似是被橫切過,平整光滑。
秦海終於是忍不住出聲:“您是這裡的人?您能告訴我們這是哪嗎?”
女人在大石旁的小石頭坐下,用手託著下巴,眼裡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這裡是福檸村,你們是不是醒來就發現到了這片空地?”
姜祺點了點頭,有些後怕地說道:“對對對,我們遇到了一棵殺人的怪樹,迫不得已跳進了河裡,看到了一陣白光然後就失去了意識,醒來就到了這裡。”
女人起身,把籃子遞給姜祺,又指了指村子的東北角,那裡有幾間房門緊閉的小房子,看起來已經很久沒人住了:“你們可以住在那裡,餓的話可以吃些果子,渴的話那幾間房子再往東走有一條小河,河水可以喝。”
女人看了看欲言又止的秦海,似是知道他還想問什麼:“活過第一晚,這是最基本的,沒有任何人能幫你們,如果你們足夠幸運,活到了明天,我會把你們該知道的都告訴你們。”
她頓了頓,白皙的面孔上重新露出笑容:“你們最好分開住,河就在屋後,打完水就趕緊回來,不要亂跑。”
說完她便走向村子的西邊,閃著白光的果子隨著她的走動一晃一晃的,恍惚間,幾人似是聽到了孩童的嬉鬧笑聲。
姜祺晃了晃腦袋,想把這詭異的聲音和恐懼一同甩出腦海。他望向幾人,趙輝眉頭緊鎖,在思考著什麼,秦海強裝著鎮定,但是涔涔的冷汗出賣了他,楚湉緊緊抱著方茹的胳膊,看上去有些無助。
姜祺看著沉默下來的幾個人,不得不出聲道:“幾位聽我句勸唄,我知道大家都害怕,我也害怕,但是在這種陌生的地方,咱暫時能做也只有聽人家的安排了,畢竟多半也是這村子裡的人救了咱們。”
趙輝點了點頭對幾人說到:“一會兒我們先一起去檢查一下那幾個屋子,收拾出五個來,秦老哥你和我住在挨著河的那兩間,小夥子你住在中間,讓兩個小姑娘住在靠近村中心的那兩間。”
姜祺和秦海點了點頭,楚湉和方茹想說些什麼,但是被趙輝擺了擺手阻止了。
趙輝看著她們說道:“我知道你們倆都是好姑娘,這麼安排只是因為我們三個遇到危險跑的還快一些,我也只是希望大家都能活下來,我不想再看到年輕的孩子在我面前死去了。”
烏雲漸漸散去,比剛才熱了許多的陽光重新灑向大地,晃動的果子蔫了下來,重新躲進藤蔓繁茂的枝葉下。
“走,趁著有太陽,趕緊去看看屋子。”
粗壯的藤蔓夾雜著大大小小的石頭構成了房子的主體,繁茂的枝葉一團一團地覆蓋其上。每間房子都有兩個窗子,一個朝向村中心的空地,一個朝向村外奔湧的河流。
姜祺輕輕推開門,奇怪的是,房子內並沒有什麼塵土和黴味兒,整潔得就像昨天剛剛打掃過一樣。他望了望牆壁上屋頂上那些蜿蜒的藤蔓,正肉眼可見地起伏收縮著,像是在呼吸。姜祺心中瞭然,也許是因為它們吧。
房間內的陳設很簡單,一張木製的小巧的床,一個水桶,一個瓢,一個邊緣處有些破損的水缸,水缸看不出材質,但是破損處能看到一絲類似金屬的光澤。
楚湉跟在姜祺的背後,有些躊躇不前。
姜祺走到小床旁,床上鋪著用柔韌的草莖編制的席子,有些粗糙,但很厚重。
牆上有一截溼潤的枝條尖尖冒出,姜祺想到了什麼,用手輕輕碰了碰那段枝條。
柔軟的枝條向屋內探出頭來,在一旁目不轉睛看著的楚湉連忙拉著姜祺的衣服,躲在他的身後,只在他的肩頭露出一雙驚慌失措的大眼睛。
枝條伸展的越來越長,一顆西瓜大小的果子也在藤蔓裡擠了進來,散發著淡淡的白光。
姜祺不禁失笑,原來是個燈泡。
楚湉從他身後出來,白皙的面孔微微發紅,這一天多的遭遇讓她一直處於驚懼之中,直到現在才稍微恢復了一些。她不好意思地講道:“對不起,我,我,我膽子實在是太小了。”
姜祺擺了擺手“有時候,膽子太大也不是什麼好事。”
半晌過後,幾個人在空地碰頭。
趙輝說道:“我們那邊的幾個屋子都差不多,只有一張床和幾個打水貯水的工具,沒有什麼危險,也不髒。”
秦海拿著兩件衣服說道:“我還在中間的房子裡發現了兩件衣服,和那個女人的類似,都是上衣,不過有些舊了。”
趙輝點了點頭:“給楚湉一件,你自已留一件,你倆的衣服都快不能穿了,我們幾個還能撐一撐。”
趙輝和姜祺的衣服都還基本完整,方茹也是,她甚至還有一件外套。
趙輝看了看天色,跟幾人說道:“去打水吧,所有人都去,多打幾桶,後面就儘量不要出來了。”
東北方的小房子幾乎都依偎在一起,只留下勉強可以一人透過的小路,路上長滿了奇怪的草葉,邊緣處帶著鋒利的鋸齒。
幾人小心翼翼地穿過,拿木桶將葉片打到一邊。
村外的小河不算寬,不到兩米的樣子,它從村子南方的山上流下,蜿蜒流淌到北面密林的深處。
那座山離村子並不遠,遮擋住了南方的大片天空。 河水倒映著岸邊的樹和草,顯現出同樣的黑色。
方茹蹲在岸邊,用瓢舀起一些河水,河水清澈見底,但是有一些黑色的霧氣一般的東西在裡面湧動。
霧氣翻滾湧動著,有意識一般向水面湧來,彷彿在對方茹無聲地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