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殿中,皇帝劉治正在批閱奏摺。只聽他輕咳幾聲,一旁伺候的太監遞上來一碗湯藥。劉治看了一眼,喝了兩口,就放在一邊。
一個小太監門外稟告,“啟稟皇上,太子殿下求見。”
無錯書吧皇帝劉治擺了擺手,示意太子劉勉進殿。旁邊伺候的公公宣了旨。
太子劉勉進去就看到桌案上的半碗湯藥,關切的問道,“父皇,這是?”
劉治放下手中的奏摺,安慰道,“不礙事,老毛病了。已經好多了。”他接過帕子擦了擦嘴角,言道,“聽說太子妃醒了。怎麼不在宮裡多陪陪她?”
太子劉勉一臉平靜,語氣轉冷,言道,“她現在一切都好,並不需要兒臣陪伴。況且她現在失憶了,連兒臣是誰都忘記了。”
劉治點點頭,看向自已的兒子,“你的心思朕明白。但這朝堂之上,確實需要衛家支援。”
衛家朝中重臣,三朝元老。衛家在朝中大大小小做官不下數十人,其中衛諫更是太傅,太子少時的老師,更與皇家聯姻。衛恆官拜兵部侍郎,衛遠任職大理寺少卿。
“這其中利害,兒臣明白。父皇請放心。”劉勉語氣篤定,但是情緒中明顯出現了波瀾。
劉治拍拍劉勉的肩膀,言道,“你母后已經見過穆丞相之女穆雪,是個聰慧美麗的女子,端莊大方,你若願意,朕便指給做你側妃。”
劉勉抬眼看了看皇帝劉治,眼神中閃過一絲猶豫,隨即又眸色轉暗,回絕道,“兒臣現下並無心思再考慮兒女私情,只想助父皇鞏固皇權,維護大越盛世江山。穆雪此時若入東宮,勢必引起衛家不滿。”
劉治無奈搖搖頭,也不勉強。“你也別想太多了。有時女人確實比男人更可怕,能得一知心人終老實屬不易。若她不合適,你便當她只是過客。”
劉治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兒子。
劉勉未想到皇帝劉治會與他談論兒女情長之事。從小到大,他一直被當做儲君培養,學的是治國之策,談論的是家國之事,求的是百姓福祉,謀得是江山穩固。
沒人教過他兒女情長,身為帝王,也不該考慮兒女情長。
他抬眸看了看面前得父皇,兩鬢華髮,加之久病,身體愈發孱弱,心中卻生出不好得念想。這個自小嚴厲得父皇,病體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劉勉心中升起一絲煩亂。從養心殿請完安,他快步回了東宮聽雨閣,也就是太子妃衛紅纓的住處。
沈容被救回來,昏迷半月,一直被安置在這裡。
此時,沈容正在屋內來回踱步,鍛鍊下肢力量。因為走得過急,險些摔倒。只見一道黑影,迅速飛了過來,一把接住了她。
四目相對,沈容長長的睫毛眨了眨,禮貌又疏離的掙脫了懷抱。
紅蓮有眼力勁的作揖離開,四下其他宮女、太監也都作揖退下。
劉勉眸色暗沉,上前一步單手擒住了沈容的下巴,指尖用了力道,捏的沈容生疼。
沈容瞬間眸中帶淚,鼻子抽搐了一下,兩隻手就去掰那大掌。奈何對方力道太大,掰不開,情急之下,沈容只得猛地一腳,又踩在對方的腳掌上。
劉勉挑一挑眉,轉念將沈容甩在地上。
沈容猝不及防,手上蹭掉了一塊皮,更覺得太子劉勉莫名其妙,抽搐了一下鼻子,質問道,“你為什麼這麼討厭我?我不是你的妻子嗎?男人對女人,尤其是自已的妻子,不是應該溫柔體貼嗎?”
自已醒來已有七日。除了母親時常過來探望,給她說說過去發生的事情,這個名義上的夫君卻連鬼影都沒見過。
沈容心想,她與太子肯定夫妻不睦。
沒成想,除了不睦,簡直可以算的上家暴了。更令沈容想不到的,對面之人那眸色暗沉的眼眸像是受到什麼刺激,眼中閃著火光,上前一把拎起沈容的衣襟,怒道,“你說我不夠溫柔體貼?你是說外邊的男人比我溫柔體貼是嗎?”
沈容一臉疑惑。她眨了眨無辜的雙眼,回道,“什麼男人?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好,好,你不記得了。但是我記得,我可忘不了。”劉勉吼道,全沒了之前沉穩冷靜的樣子,“你與他在忘憂閣草堂,你們抱在一起。你可想過我的感受,可有顧及過我是你的夫君?”
這是什麼意思?
他的意思是,我之前給他戴了綠帽子?太子妃給太子戴了綠帽子?這個資訊量有些巨大。沈容一時轉不過彎來。
沈容掙開他的手,往後退了幾步。她觀察劉勉的神色不似在說謊,哪個男人也不可能平白無故給自已戴一頂綠帽子,尤其這個人還是身份尊貴的太子。
她只得委屈道,“可能你很委屈,可是我真的不記得了。不止你說的那個男人我不記得,就是你是誰,我也不記得。”
沈容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讓她如何解釋?
此時她雙眼通紅,一身白衣,就像一隻被玩弄的兔子,可憐巴巴的站在那裡。
劉勉仰天自嘲一笑,又搖了搖頭,冷哼一聲,“好極了。”轉身便離開了聽雨閣。
沈容莫名覺得劉勉有些可憐。
她的心也開始難受起來,不禁暗咒,自已以前怎麼會是那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