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殿下,暗衛來報,娘娘已經離開了沈府。”此刻,白九齡正在暖酒,聽到流星報了太子妃的動向,不悅道,“兩個時辰前就知道了。你這是準備將太子妃一天的動向都報上一遍啊。別掃了殿下的雅興。”
他起身給蕭彧斟滿酒杯,熱絡道:“嚐嚐,上好的女兒紅。前幾日下了雪,今日我可是剛從院子裡挖出來。埋地裡三年了。在寒冷的冬日裡,沒有什麼比圍坐在溫暖的爐火旁,與好友小酌佳餚、共飲美酒更愜意的事情了。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蕭彧接過酒小酌一口,點了點頭,算是對美酒的認可。然而,他的心思卻還是停留在剛剛通報的事情上,繼續追問道:“太子妃又去了哪裡?是否想要回宮了?”
流星瞟了蕭彧一眼,不知該如何回答,於是笑嘻嘻地跑到白九齡那裡討了一杯酒,一飲而盡,讚不絕口道:“白世子,這酒真是太美味了,再來一杯。”
幾杯清酒入腹,他長舒一口氣,似是鼓足了勇氣,俱實回答:“看那馬車的走向,據說去了城南。屬下已經叫暗衛繼續盯著了。”
“城南?去城南做什麼?沈府距離城南少說也有一個時辰的車程,舟車勞頓。一會兒天可就黑了。”白九齡皺起眉頭,一邊好奇反問,一邊又夾起一塊烤好的紅薯,剝了皮分食給大家。末了,他還不忘調侃笑道:“難不成城南有老相好?一枝紅杏奔南城......”
流星急忙擠眉弄眼,示意白九齡不要再說下去,壓低聲音悄悄道:“白世子,別亂開玩笑了。慕寒就住在城南。”
白九齡恍然大悟,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
此刻,蕭彧的臉色難看起來,手中的杯盞竟因力度之大被捏碎裂開,酒水灑了一桌子。
“我說太子殿下,不想喝酒也不能浪費啊,這可是上好的女兒紅。快來人收拾一下。”白九齡瞧見蕭彧的掌心似是流出血漬,拿出一個乾淨帕子扔了過去。
白九齡自知玩笑確實有些過了,尤其是殿下是個玩笑開不起的主,立馬轉移話題,大聲說道:“來來來,別愣著了,大家一起吃。一會兒,我再找幾個美豔的歌姬來助助興。今晚,我們一定要喝個痛快,不醉不歸。”說完,他舉起酒杯,向眾人敬酒。
流星皺起眉頭罵道,“那小白臉,有什麼好?我看八成太子妃的失憶症快好了......白世子,你找的神醫也不行啊。要是太子妃記憶混亂,萬一做出點出格的事情可就麻煩大了。”
“哪壺不開提哪壺?”白九齡拿起一隻紅薯塞進流星嘴裡,“吃東西還堵不住你的嘴。殿下,太子妃懂得分寸,自然不敢。”
蕭彧卻是站起身,一言不發地向外走去。
白九齡心中一驚,連忙喊道:“殿下,您這是要去哪兒?”
“城南。”蕭彧的聲音冰冷刺骨。
“城南?!”白九齡愣住了,他沒想到蕭彧竟然也要去城南。事情比他預想的要嚴重很多,他趕忙攔住去路,“殿下此番去了,怕是不妥。殿下可想過如何收場?”
此言一出,見蕭彧腳步頓住,白九齡繼續道,“況且,經微臣觀察,那沈姑娘聰慧有度,有勇有謀,即便真的恢復記憶,以今日之身份,她不敢如此明目張膽做出愚蠢之事。再者,微臣斷言,沈姑娘並未恢復記憶。微臣想,沈姑娘想必是因為殘存的一些意識,好奇心驅使罷了。既然如此,殿下又何必讓沈姑娘不悅,心中對殿下愈發誤解?”
白九齡所說,蕭彧心裡又何嘗不知?只是,他見不得她與慕寒二人相見,尤其二人相望的眼神。光是想想,他就嫉妒的發狂。
他不想她二人再有任何瓜葛,他甚至私心的想,她最好永遠也想不起過去的人和事。她只能屬於他,只能乖乖的陪在他的身旁。
“那不如這樣,”白九齡眼珠一轉,計上心來,“殿下不如讓流星親自走一趟,去探探虛實。”
蕭彧略微思考,復又走了回來,撩起前襟坐下。
“流星,快去瞧瞧。務必護著娘娘周全。”白九齡看到轉機,趁機安排流星前去。
流星剛站起身,只聽蕭彧沉聲道,“告訴暗衛,只要見到娘娘,即刻將她綁了帶回東宮。”
無錯書吧“綁?”流星訝異,見蕭彧猛地又喝了幾杯酒,未敢多言,匆匆領命離開。
白九齡搖了搖頭,心道:殿下對此女用情頗深,如此吊著恐不是辦法。看來還得他親自出馬,助太子殿下一臂之力。
不一會兒,沈容乘坐的馬車就停在了上京城南的一處宅院。
未免打草驚蛇,沈容特意讓車伕在遠隔一條街區待著,她與紅蓮步行前往。
“娘娘,來這裡不合適吧!太子殿下要是知道了……”紅蓮看著眼前的宅邸,臉色變得煞白。她認出來,此處正是慕大人的別院。
上次娘娘與慕大人一同飲酒,太子殿下可是罰跪了她一宿啊!如今一出宮就來尋慕大人,這讓她如何向太子殿下交代?
“瞧你那膽子。你還怕本宮做什麼出格的事情不成?”沈容輕笑一聲,直接跳下了馬車,抖了抖衣襟。
“放心,本宮今日只是前來求證一件事。”說罷,她便拾級而上,來到慕宅門前,伸手推了推大門,發現大門被反鎖住了。
果真,今日不見訪客。是外出不在府上,還是另有玄機?
沈容狡黠一笑,大理寺卿倒是忙碌的很!她回頭朝紅蓮比了個手勢,輕聲道:“走後門。”
後門處,沈容細心察看,發現一處車轍印子,像是不久前留下的。沈容心下了然,小聲道,“此處四下無人,進去看看?”言罷,她從袖中拿出一塊錦帕遮住半個面容。
紅蓮無奈搖搖頭,心中十分不解,現在的娘娘為何放著好端端的太子妃不當,奈何要做賊?以前她可是最注重排場的。她也只得遮了面,隨著太子妃的腳步。
主僕二人,光天化日之下,幾個躍身,堂而皇之翻進了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