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信?難得你覺得你那被人綠了無數次的親姐姐,能生出這麼優秀的女兒嗎?
朕還沒有感謝你呢。”
感謝你們全家,景岱為她的擋箭牌,景瑟為她鋪路,關蟬楓為她生女育兒....
白瑤臉上掛滿嘲笑,手中染血長劍猛然刺入她腹部,聲音輕飄飄的落下,“多謝!”
“噗——”白瑤拔劍,景瑟渾身僵硬,吐出一大口鮮血,半跪在地,眼神痛苦而憤恨,其中無數種情緒閃過。
世間怎會有如此心機深重之人,她好可怕,從許多年前就開始算計。
景瑟呼吸急促,已無力站起來,眼中光芒逐漸黯淡,聲音虛弱道,“你...不得好死....我要詛咒你永世不得超生....我變成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對不起景岱,她無能,無法為他報仇了。
好弱小的攻擊,白瑤擦拭著長劍上的血,無所謂的一笑。
又是一口鮮血吐出,景瑟腦袋猛地低垂,再無聲息。
“主子————”剩下的刺客驚駭大呼,難以置信,紛紛拿劍朝白瑤攻來。
主子已死,她們活著又還有什麼意思。
影衛擋住她們的進攻,將最後一群刺客也盡數消滅。
竹葉翻飛,鮮血瀰漫,這片土地彷彿已經化為煉獄。
景岱一死,天玄必定會群龍無首,新帝勢弱,就算有景瑟留給她的人手,也不一定能穩住大局。
白瑤將劍入鞘,看向負傷的影三,“將她好生安葬在皇陵外,遙望她的親弟弟吧。”
也算成全她們的姐弟之情,到時候去了地府,還能一起聲討她。
“是。”影三傷的不重,只是些小口子,血流的有點多而已,並不影響她行動。
禁軍將刺客屍體堆積在一起,撒上竹葉,一把火點燃。
白羽走過來,站在白瑤身邊,“妻主,咱們還去獵場嗎?”
出了這事,都城那邊估計已經知道了。
要是妻主不回都城,會不會造成什麼不好的影響。
“去!”
怎麼不去。
她也許久沒有閒下來安生幾日。
白瑤頷首,拉著他大步往回走。
利索的翻身上馬,白瑤振臂一揮,隊伍繼續往前行進,受傷的禁軍則是停留在原地,等待都城那邊的救助。
小四盯著自家母皇寬闊的背影,忽然就明白母皇為何要對他那般嚴肅了。
如果他的功夫有母皇那般強大,那他就可以不懼任何強者,臨危不亂。
若是他太過弱小,就會像這些個刺客,屍骨無存。
到了獵場,小黑就像黃鼠狼進了雞窩,一整個瘋狂起來。
尋常皇家獵場一般是沒有猛獸的,但礙於白瑤的品性,獵場裡最多的就是猛獸。
將箭羽補充好後,白瑤就帶著白羽衝出去狩獵。
聞人映也想跟去,可他打這個肚子,騎馬都顯得有些困難,被白瑤給瞪了回去。
聞人映只好和顧素晗回營帳休息。
歐陽綾、納蘭敘、越星蘅則是在營地周圍活動,看著孩子們騎小馬。
獵場風光宜人,溫暖的陽光照耀在身上,替他們洗去所有驚嚇。
剛才路上,可把他們嚇得不輕,納蘭敘都嚇吐了。
那一地屍體,要多嚇人有多嚇人。
歐陽綾看納蘭敘的面色還是有些蒼白,不禁擔憂的詢問道,“栩儐珺,你是不是難受?要不回營帳歇著,叫個大夫給你瞧瞧。”
他這樣可不成,風一吹就能倒似的。
納蘭敘覺得胸口有些憋悶,但沒到難受的程度,可能只是剛才受到了驚嚇,應該無妨。
他笑著擺擺手,深吸一口氣,“多謝安儐珺,奴還好,外頭空氣清新,多待會兒應該就無事了。”
“那好吧,你要是不行可不能忍著。”歐陽綾輕輕點頭,看向正在騎馬的孩子們。
一眨眼的功夫,他的孩子都快六歲了。
如今他伴隨陛下也有近八年。
越星蘅坐在凳子上給孩子剝松子,松子是獵場管事帶著下人親自採摘烘烤的,味道不錯,孩子們喜歡,他有空正好就剝點出來。
“你們別站著了,坐吧。
瞧她們那興奮勁兒,一時半會兒都停不下來的。”
他一邊剝一邊對不遠處的兩人招呼道。
歐陽綾想想也是,便拉著納蘭敘坐過來。
“越哥哥,你這性子真是比我好之百倍,要是讓我這樣剝松子,估計是不行的。”歐陽綾拿起一把松子,笑容淺淺的搖頭,隨後又放回碟子裡。
越星蘅輕笑,掀起眼簾打趣道,“我可不信。
倘若是妻主要吃,你怕是剝上一夜也願意吧。”
“妻主要吃那又另當別論了。”歐陽綾嬌羞,摸了下頭上的首飾。
納蘭敘一愣,妻主?
慎儐珺和安儐珺叫陛下什麼?他沒聽錯吧。
除了皇貴珺和舒貴珺,他還是頭一次聽其他後珺這樣稱呼陛下呢。
他們難道不怕被皇貴珺聽了去,懲罰他們嗎?
越星蘅瞥見納蘭敘怔愣的表情,疑惑的側身看向他,“栩儐珺?栩儐珺?”
這是怎麼了?就跟失魂了似的。
納蘭敘反應過來,抱歉一笑,“慎儐珺叫奴?”
“沒事,我瞧你無精打采的,可是身子不適?”越星蘅笑著,笑容溫和,嬌美的臉蛋一如往昔般絕色。
“沒!”納蘭敘搖頭,拿起手邊的松子剝起來。
“栩儐珺也快十七了吧?”越星蘅打量了他一番,唇角微微上揚。
“嗯。”納蘭敘不解,怎麼覺得慎儐珺的語氣怪怪的。
但又不是那種不懷好意的。
他不懂,歐陽綾卻是一清二楚,直接笑了起來,“越哥哥,栩儐珺面皮薄,你可別打趣他。”
越星蘅輕笑。
納蘭敘揪著帕子,水汪汪的大眼睛中越發疑惑,“安儐珺?”
他們在笑什麼。
歐陽綾清了清嗓子,笑吟吟的一拂手帕,“越哥哥是說,你過了十七,應該也會有孩子了。”
如今宮中,只有他無子嗣,但想來也快了。
陛下龍精虎猛,他身子也好,估計很快就能給她家十二十三添個妹妹或者弟弟。
納蘭敘瞬間羞澀低頭,唇瓣囁喏,“兩位哥哥可真是.....”
讓他臊得慌。
這種事怎麼好拿出來當閒談。
歐陽綾一臉無所謂,就是看著他嫩的能掐出水的小臉,心中羨慕不已,“栩儐珺不必害羞,這裡都是男子。
不過等你的孩子生下來,我都該老了,哎!”
越星蘅眼神微妙的掃了他一眼,“你要是老了,那我豈不是....”
都算老骨頭了。
歐陽綾連忙賠笑,嘻嘻哈哈的插杆打諢。
納蘭敘期待的笑笑,端起手邊的羊乳茶往口中送。
“嘔~”
好腥的味道。
納蘭敘小臉都皺成一團了。
越星蘅和歐陽綾一愣,趕緊讓下人給他端來茶水,又讓人去請御醫來。
“不用...唔....兩個哥哥,我沒事。”喝了一口茶水漱口,納蘭敘抱歉的看向他們倆,心中更加憋悶。
今天這是怎麼了,他也沒看那些屍體啊,怎麼又想吐。
“怎麼可能沒事。”歐陽綾不放心,他好歹也是兩個孩子的爹,有些事情一眼就能看出來。
“你啊,說不準是有喜了,這都吐兩次了,你還沒在意。”
上個月妻主不是時常召栩儐珺侍寢嗎?看這樣子,十有八九是有了。
“啊?”納蘭敘捂著胸口,表情震驚。
他怎麼了?
御醫急急忙忙趕來,納蘭敘還有些怔愣,緩緩伸出胳膊。
御醫檢查了一番納蘭敘的其他體徵,又給他診脈,片刻後,她才笑著拱手道,“恭喜栩儐珺,您這是有喜了。
不過喜脈尚淺,不足月餘,三日後,微臣再來替您診脈。
您近來注意休息,彆著涼,別食大補或寒涼之物。”
納蘭敘有些恍惚,他這就有喜了,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
而且....
“瞧瞧,都高興傻了。”歐陽綾好笑,拍拍他的手,“好弟弟,回神了。”
“孫御醫,那這些天,栩儐珺就交給你照料了。”
“微臣遵命。”御醫恭順的點點頭。
納蘭敘抿唇,反應過來後,忙露出一個驚喜的笑容。
他有孩子了。
陛下才停他的避子湯沒多久,他就懷上了?
真是不可思議。
他忙給了旁邊貼身近侍一個眼神,讓他去送御醫。
“多謝兩位哥哥,奴真是經驗淺薄,不懂事。”隨後,他又站起來給歐陽綾、越星蘅行禮,表情慚愧。
“不礙事。”越星蘅輕抬手,將他扶起來,“如今你有了身子,這裡風大,回去好好休息吧。
有什麼不懂的地方,遣人來問我們便是。”
歐陽綾也跟著點頭,笑容真誠,“等一會兒妻主回來,知道此事,一定會很開心的。”
納蘭敘內心一暖,十分感激他們倆。
畢竟他自已都未曾察覺自已的身體情況。
他這會兒是有些不適,為了孩子著想,還是回去休息著吧。
“好。
那奴先回去了。”
他沒強撐,再三感謝後扶著近侍的手離開,眉眼間滿是溫柔。
等一會兒得空,趕緊給母親寫信送去,她要是知道自已有喜,肯定會很開心的。
喜悅將他心中的恐懼衝散,他高興的回了營帳。
歐陽綾收回視線,坐著繼續和越星蘅閒聊。
待白瑤狩獵回來,得知此事後,倒也沒有歐陽綾想的那麼高興,只是賞賜了納蘭敘,又加派人手去照顧他。
夜晚。
營地燃起篝火,載歌載舞。
白瑤和白羽今日收穫不錯,御膳房的人殺鹿宰羊,將野味穿在架子上炭烤。
後珺們帶著各自的孩子坐在白瑤下首,氣氛和樂融融。
納蘭敘和聞人映因為有身子,不能吃燥熱之物,便單獨給他們二人備了飯菜。
白羽坐在白瑤身邊,有一搭沒一搭的飲著果酒。
小十坐在白瑤左手邊,不時從白瑤面前叉走一塊肉。
白瑤伸手摸著她腦袋,一臉微笑,“怎麼?中午你沒吃飯?”
小十小嘴鼓鼓,嚥下口中食物後,向白瑤告狀,“小黑...搶兒臣的。”
原來如此。
“好,那你多吃點。”
不過這小黑又跑哪裡去了?
可別跑到深山老林裡找不到路出來。
在獵場待了十來日,邊境傳來軍報,說岳衝已經快攻下天玄一半城池,代國還在不斷派兵支援天玄,問白瑤要不要直接攻打代國。
白瑤出來狩獵前,加派了十萬將士前去支援,如今天玄快拿下,那必然要攻打代國。
她回信過去,又讓嶽衝到時候活捉天玄新帝和皇太主珺,及長王公三人。
而與此同時,前往南大陸的船隻和人手也已經準備妥當。
為了保險起見,白瑤決定等拿下天玄後,再攻進南大陸。
不過看來也快了。
十月,白瑤返回都城。
同時,新都地址確定,就在天玄和翰雲交接的一處平原地帶,那裡四季分明,物產豐富,交通便捷。
白瑤下令全國徵集工匠,一邊修建新都一邊修建外圍防禦城牆。
平原地帶好,也不好,想要抵禦風險,就得打好地基。
白瑤預計的是三年建好新都,目前翰雲的工匠是足夠的,但白瑤沒有全部徵集,而是徵集三分之一,交替著來。
修建防禦城牆和城池可是很辛苦的一件事,工匠太過勞累,會拖慢進度,得不償失。
新都佔地極廣,是現在翰雲都城的二十倍,工程量可想而知。
年底,天玄被嶽衝拿下,只剩代國和最窮苦的楚宣國。
代國與楚宣唇亡齒寒,拿下也只是時間問題。
讓白瑤意外的是,代國直接帶著楚宣國投降了。
如今北大陸已盡數被翰雲掌控,她們是最後一個國家,反抗的結果可想而知。
代王在民間名聲不錯,為了保全皇室和百姓,她願意成為降國之君,一生揹負罵名。
至此,北大陸被白瑤盡數統一。
大軍班師回朝,白瑤親自前去軍營犒賞三軍,並且封賞有功將士。
營帳中,白羽摟著兒子女兒,滿臉心疼,“黑了,瘦了。”
這才出門幾個月啊,就瘦成這樣,可憐見了。
他都差點忍不住落淚了。
“父珺,兒臣沒瘦,兒臣是變強了。”老二白玉昕身姿屹立,笑著拍拍胸口,被風霜侵蝕過的小臉透著淡淡的王者之氣,目光睿智堅定。
這次跟隨嶽元帥出征,她見到了自已太多沒見過的人、物,感觸頗豐。
軍營條件有限,不過她也沒黑沒瘦,比起從前的溫潤模樣,渾身更添一股肅殺之意。
“好好好。”白羽莞爾,拍拍她肩膀,“你長大了,懂得更多了,父珺很開心。”
老大和老三則是對視一眼,笑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