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歡顏這邊再次來到了牙行。
可今天出來迎接的卻不是王小河。
“想必你就是蘇娘子吧?我姓周,你叫我老周就行,你要的那三家店鋪我已經談妥了,正要去找你們呢,只要付了剩下的定金鋪子就是你們的了。”
看著大腹便便的新接待人,蘇歡顏聲音淡然,“王小河呢?”
老周笑容一僵,隨後笑呵呵的解釋,“小王今日身體不舒服,由我來接待您也是一樣的,我比他有經驗。”
“那我就等王小郎君病好了再來吧。”蘇歡顏大步離開,她最討厭耍手段搶別人成果的人。
“等等等等,蘇娘子,蘇姑娘……”老周跑到門口就氣喘吁吁的,沒能追上蘇歡顏她們,只能忿忿的回了牙行。
“我說小王哥怎麼不來找我們呢,那老周明顯就是要搶了小王哥的功勞,真以為我們傻呢。”春桃為王小河鳴不平。
“畢竟不是個小數字,他們肯定會眼紅。”冬雪道。
蘇歡顏冷聲說:“人心不足蛇吞象,這種人跟他多說兩句話都是浪費時間。”隨後又道:“我跟影七影九去辦點事,你們去一趟燒磚窯定製一批青磚瓦片。”
“好。”春桃道:“那你們早點回來。”
影九查到了劉老爺的住處,蘇歡顏不想再等,趁有時間立刻就來了。
影九主動去敲門,出來兩個小廝問:“你們是什麼人?”
影九拿出一塊令牌,“我們是從王府來的,要見你們家主子。”
聽到是從王府來的,小廝連忙道:“貴客裡面請,小的去叫老爺出來。”
三人在另一個小廝的帶領下來到了客廳,“貴客稍等,小的去叫茶。”
蘇歡顏隨意打量了一下週圍,“雕樑畫棟,紫檀桌椅,名家名畫,白瓷花瓶……這人到底貪了多少?”
影七眼眸之中盡是肅殺之氣。
以王爺的名義斂財中飽私囊,真是該殺!
影九冷哼,“不管貪了多少,總歸是要吐出來的。”
蘇歡顏正要說什麼,就聽見遠方傳來驚叫聲,他們立刻跑了出去。
“是從後院那邊傳來的。”影七看向蘇歡顏。
蘇歡顏當機立斷:“走,去後院。”
三人趕到後院之後就聽到了一群女人哭天喊地的聲音。
“老爺啊!到底是哪個天殺的這麼狠毒啊?不僅搶走了賬冊,還要取你性命啊!”
“嗚嗚嗚……沒了老爺,我們可怎麼活啊?”
影七立刻上前檢視,發現一個男人赤身裸體的躺在血泊中,胸口插著一把匕首,影七看了眼還沒凝固的血液,轉身去稟報情況:“死了,不過沒死多久。”
蘇歡顏抿了抿唇,“走吧。”賬冊都被搶走了,已經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接下來就是官府的事情。
走出劉府後,蘇歡顏沉聲道:“本以為只是劉老爺中飽私囊,如今一看,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影九冷笑,“肯定是太后一黨做的。”
影七道:“沒有證據。”
蘇歡顏想了想,“其實我一直很好奇,為什麼民間都在傳攝政王殘暴不仁、剝削百姓……”
“放屁!他們胡說!”蘇歡顏還沒說完就被影九急吼吼的打斷。
影七一掌拍在他後腦勺上,“閉嘴!”
蘇歡顏笑道:“我知道王爺不是這樣的人,所以一直很好奇謠言的來源,直到佃租事件發生,我才有了一絲頭緒。”
“姑娘的意思是有人在用此等下作手段詆譭王爺的名聲?”影七很快就反應過來了。
蘇歡顏點頭,“是有這個可能,王爺田產眾多,在我們這種天高皇帝遠的小地方施展這些手段簡直如同呼吸一般簡單,若秀水村這種情況不止一處,那麼那些詆譭王爺的謠言在百姓眼中或許不是謠言,而是有人苦心積慮的佈局。”
“真是無恥!”影七氣急。
蘇歡顏也生氣,“為了詆譭一個人不惜犧牲無辜的百姓,這樣的人確實無恥。”
影九恨不得現在就去告訴王爺這件事,可氣過之後他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姑娘,你從來沒有懷疑過是王爺授意的嗎?”
蘇歡顏搖頭,“雖然我也算不上有多瞭解王爺,但我認為他是一個善良的人。”
“善……”影九差點被口水嗆到,影七也睜著大眼睛看向蘇歡顏。
蘇歡顏點頭,“一年前他被追殺,正好被我遇到,他本可以逃走,卻在看到我之後將追殺他的人拼死殺光了,我知道他是想保護我。”所以嚴格來說,攝政王也救過她的命,雖然殺手是他引來的……
“後來我發現他逃跑的路線離我們村子最近,如果他想躲避追殺,躲進農家是最好的選擇,可是他轉道去了山上,我猜應該是為了不連累村民。也正因為如此,我才救了他,趁天黑將他藏到了我家裡,可他只養了三天的傷就走了,他說他怕那些人找過來給我引來殺身之禍。”
蘇歡顏看向影七和影九,“所以我相信攝政王,一個會將百姓放在心上的人是不會做剝削百姓之事的。”
影七笑了,“姑娘說的沒錯,王爺值得信任。也請姑娘放心,我們會將今天的事上報王爺,到時候王爺定會派其他人來幫姑娘整理這裡的賬戶。”
蘇歡顏點頭,“好。”
十日後。
盛京,攝政王府。
秦瑄手裡拿著一封信,上面記錄著秀水村的高佃租和劉老爺被殺一事。
看完後,秦瑄面無表情的將信放在一邊。
“王爺,劉管事求見。”
“進。”
“老奴見過王爺。”
秦瑄沒有讓他起來。
影一將一包東西扔在劉管事面前,裡面的東西掉了出來,是一種被曬乾了的果子。
看到那東西,劉管事瞳孔一縮。
影一問:“劉管事,這是什麼東西?”
劉管事鎮定的道:“據說是一種調味料,放在菜裡會讓食物更美味。老奴見王爺食慾不佳,便想著給王爺買點回來嚐嚐。”
“那你為什麼要跟你兒子說不想死就別碰這東西?”影一冷聲質問。
“這是給王爺的東西,自然不能讓任何人染指。”劉管事回答的理所當然。
“在哪兒買的?”秦瑄問。
劉管事道:“回王爺,是在市集上跟一個小商販買的。”
“你認識劉富才嗎?”秦瑄將秀水村的信遞給影一。
劉管事不清楚為什麼話題突然變成了劉富才,“回王爺,認識,劉富才是老奴的侄子。”
影一將信扔在劉管事面前。
劉管事看完後,重重的磕了個頭大聲喊冤,“王爺,劉富才所做之事,老奴一概不知啊。”
“他死了。”秦瑄道。
“他做出此等不忠不義之事,該死。”劉管事說的義憤填膺。
秦瑄一言不發的看了他一會兒,隨後說:“也對,你是看著本王長大的老人了,本王相信你不會害本王。”秦瑄揮手,“下去吧。”
“是,老奴告退。”
影一不解的問:“王爺,就這麼放他走了?”
秦瑄拿起奏摺批閱,“放長線釣大魚,這幾天找人跟緊他,然後隔三差五的拿出一些小罪證帶他到本王面前請罪。”
“是。”影一懂了,王爺是想讓劉管事自亂陣腳、狗急跳牆,然後利用這隻老鼠找到老鼠窩。
攝政王繼續若無其事的批奏摺,在看到“靈水鎮”這三個字的時候,他手中的筆不由得頓了頓,“對了,讓李管事去處理劉富才留下的爛賬,整理完儘快給蘇姑娘送過去。”
影一:“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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