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蘭和九江正好撞了個正面,九江抱著一個漂亮的食盒,“哎呦呦,姑娘看著點,這可是縣主給殿下的。”
昆蘭也顧不上害羞了,接過食盒一塊開啟看了看,整整齊齊擺了上下三層小點心,蕭炘笑得臉都快疼了,“哎呀,咱們縣主什麼時候有這樣的好手藝,哎呀,你看看做得十分像樣子啊。”
蕭炘撿了一塊姜梨酥,嚐了一口點評道,“味道也很不錯。”
九江這才尷尬的說,“是縣主家的嬤嬤做的,但是,是縣主親自遞給末將的。”
蕭炘一個手刀上去,瞬間飽了,拿給蕭煒讓他自已留著吃吧,蕭煒和小同子抱著食盒高高興興爬到登高臺上去玩了,九江這才拿出凌直銳交給雲笙的信,“王爺已經看過了,讓末將轉告殿下,林儀雯他去截住,殿下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蕭炘看完信,也沒說什麼,點了火摺子看著信靜靜燒乾淨,剩下的紙灰一口氣吹散。
九江看著蕭炘的模樣,不知怎麼的,有點害怕,他十歲起就跟著蕭炘了,蕭爍從軍營挑了十幾個娃娃兵,給他們全部改了名字,只有他被分給了蕭炘,蕭炘還沒立府,他只能宮裡宮外的跑,這麼跑就練出來他一身本領,畢竟能在皇宮來去自如,這可不是容易的事。
蕭炘一直是溫和的,面對英王的時候,他偶爾還是天真的,他第一回見到蕭炘的時候,還很意外,這麼瘦弱的孩子,真的能提起劍,真的有膽量殺人嗎。面對英王,英王妃,面對太后,他都是溫和的,調皮的,活生生的。
即使是面對陛下,皇后,太子這些他不喜歡的人,他也是表現出一副人畜無害看著沒什麼心機的模樣,可是現在他眼前的蕭炘,是他從沒見過的模樣,他是平靜的,雖然是平靜的樣子,九江卻能感覺到有大事要發生了。
蕭炘燒完信一直沒說話,九江在一旁也安安靜靜的,偶爾能聽見蕭煒說話的聲音,秋日裡,難得今日豔陽高照,陽光灑下來,照得春暉閣裡金燦燦暖洋洋,蕭炘被照得熱哄哄,這股熱彷彿是從他的血液裡湧出來的,烤得他四肢百骸都熱血澎湃。
蕭炘是第四日才來得英王府,他跟著下朝的蕭爍一塊往宮外走,正好跟往崇陽宮去的瑜美人打了個照面,蕭炘看著瑜美人的背影,突然來了一句,“我聽祖母提起來,父皇日日宿在月華宮,就是白日,也要瑜美人來崇陽宮作伴,大哥,父皇不會是預備再給咱們添個弟弟妹妹吧。”
蕭爍皺著眉想了想,“這個年紀,再添個孩子,雖說不是難事,但是,算了,和咱們的事也沒什麼關係。”
蕭炘:“怎麼沒關係啊,你說,若真有這事,誰是最著急的人呢,皇后還是麗妃呢?”
瑜美人走進了崇陽宮,元康帝已經開始看摺子了,瑜美人先是烹了茶,親手奉到元康帝嘴邊,元康帝就著美人香香軟軟的手喝了一口茶,覺得全身都舒暢多了,“古人云,溫香軟玉真是不假,溫香軟玉在懷,朕都無心國事了。”
瑜美人低聲笑了,露出一口潔白整齊的糯米小牙,“陛下再這麼說,臣妾就不敢再來了。”
元康帝點了點瑜美人的鼻尖,“朕都這個年紀了,想偷個懶,怎麼了,不過,朕得先把軍情大事看完再偷懶。”
麗正宮裡麗妃摔了茶盞,“又是瑜美人,次次都是瑜美人,陛下的魂是被她勾走了嗎,這有七八日了吧,夜夜召幸也就罷了,白日裡,也要瑜美人伴駕,後宮其他人都是擺設嗎?”
“娘娘,娘娘快低聲些。”芙蕖走過來勸慰道,又讓外頭伺候的丫頭進來把碎瓷片子都收拾乾淨,“娘娘,陛下雖解了您和五殿下的禁足,可是,一次都沒有召幸過娘娘,也再沒來過咱們麗正宮,若是娘娘今日說的話再傳到陛下耳朵裡,陛下定是會覺得是娘娘善妒,容不下瑜美人。”
芙蕖見內殿已經沒了外人,走近了悄悄說,“娘娘,陛下也是有了年紀的,瑜美人這樣專寵無度,是不合規矩的,奴婢聽,聽崇陽宮的小太監說起過,陛下有一日和瑜美人白日裡就開始胡鬧,鬧了一下午,這些事,太后還不知道呢。”
麗妃:“你的意思是,讓本宮去向太后告狀嗎?”
“娘娘”芙蕖道,“怎麼能讓娘娘親自出手,咱們只要把這些訊息稍微散一散,太后就知道了,太后最關心陛下的身體,陛下如此不知節制,太后定是要管的。”
午後的時候,宮裡就傳了起來,瑜美人專寵不說,更是勾引陛下沉溺兒女之情,太后特意叫了齊安來問話,齊安支支吾吾說不出什麼實話,太后也就瞭然了。
“皇帝都多大年紀了,怎麼上了年紀還對這些事來了興趣,年輕的時候,哀家多少次勸他,多進後宮,多留子嗣血脈,他說什麼,他說後宮的女人都是一個模樣,他心裡獨一無二的那個沒了,他不願意看後宮的千篇一律,哀家還以為他這是要守身如玉,守節明志呢,怎麼了,也不耽誤後頭出生的這幾個孩子,不耽誤他這會摁著十幾歲的胡來。”
“太后”繡月趕緊替太后順氣,“太后別生氣,陛下有分寸的,太后,陛下也苦了這些年,難得有個順心順眼的,雖說不合規矩,可這些規矩還真能規勸天子啊,太后,後宮的這些事,讓皇后和麗妃娘娘操心吧。”
太后緩了緩心神,“你說得對,這些事,還是得皇后來,中秋夜宴的事情,不論是衝著誰來的,皇后都脫不了干係,不過,林府既然已經摺了一個女兒,也夠她的教訓了,哀家是時候尋個由頭放皇后出來了。”
“皇后娘娘本就說得是養病,病好了自然就能出門了。”繡月在一旁說道,天一亮,她還沒走到太后的寢殿,蕭炘穿著整整齊齊的朝服,正笑眯眯地等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