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心裡咯噔一聲。
“漠北刺客？”
突然間想到了那晚慌不擇路，躲在青陽宮中的女刺客，難道就是她的那些個同伴？不過他們和林南倒是沒什麼關係。
索性要看看，榮國公又打的什麼如意算盤！不一會兒，禁軍士兵就押著三個琵琶骨被玄鐵鏈穿透了的犯人走上殿來，各個披頭散髮，渾身惡臭，血跡斑斑，惹得一眾文武群臣捏著鼻子躲避。
嘩啦啦！拖動著鎖鏈的三人，仍舊挺直了腰板，一步步來到眾臣身前。
武紅綾繡眉微蹙，也還沒反應過來榮國公這是鬧什麼么蛾子。
“榮國公大人，這審刺客的事情，交給清安府的官員去做就好了，有必要鬧到大殿上來麼？”
“朕還想談談下個月選秀的事情呢，這豈不是晦氣？”
說著，她更是注意到有些不對勁兒，這三個人怎麼都不說話？榮國公此事站了出來。
“請陛下放心，老臣早就命人用銀針封了他的啞穴，避免他們咆哮朝堂，驚擾聖駕！”
“原本，老臣也不想鬧得這麼難堪.”
“可一翻審問下來，收穫甚微，只知道他們能夠闖入西直門，乃是因為宮中有人接應！”
此言一出，文武群臣瞬間一片譁然！這可是裡通外敵，殺頭豬誅九族的大罪啊，任誰都不敢瞎摻和進去，卻也都議論紛紛。
宮中的人要麼是榮國公的親信，要麼是女帝陛下的近衛，若說有問題，那誰都不信。
可唯獨有一個人，同樣也是漠北來的！瞬間矛頭直指林南！武紅綾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來者不善，是衝著那個老色鬼的。
看來是這幾日地瓜的事情被榮國公察覺了，特意用這個手段來攻擊林南，怕是有一場惡仗了！“此事，朕倒是知曉.”
“只不過，若說有人裡應外合，純屬無稽之談，四個刺客剛進西直門就落網了，只剩一個倉皇逃走，難成大氣！”
“若這都是有人裡應外合，未免也太過無能了吧？”
“漠北亡國，有些激進分子對朕心存恨意，倒是也能理解，畢竟沒讓他們得逞，依照律法該殺就殺了吧，無需多議！”
此言一出，明眼人都知道陛下這是在公然包庇林南！可沒有直接證據證明，誰也沒辦法強行給林南定罪。
然而就在此時，一個漠北俘虜突然激動起來，張牙舞爪的向著林南衝了過去！突如其來的變故，直接嚇得有些大臣雙腿一軟，狼狽跌倒，更是惹得驚呼一片，所有人都滿眼恐懼。
嘩啦啦！禁軍的將士也不客氣，直接一把拽住玄鐵鏈，將那個發瘋的漠北俘虜扯了回來，一腳踏在胸口。
唔！伴著一身悶哼，那漠北俘虜終於是老實了下來！反觀林南，從頭到尾全都處變不驚，穩穩地站在那裡，沒有一絲一毫慌亂的樣子，只是透過那雜亂的頭髮，看到了一雙痛苦的眼睛有淚水流出來！他，認識我？林南心裡頭一回冒出這個想法，雖然他對漠北的人沒什麼同胞之情，可如今卻是被那個眼神所打動。
這幾個人，無論如何他要救下來！榮國公卻是心中一喜，方才正是他的人暗中透過穴位操控的那個漠北刺客發狂，就是為了製造由頭。
“陛下，老臣斗膽！”
“這刺客對別人沒反應，為什麼偏偏對同樣來自漠北的林公公如此激動呢？”
“恰好，正是林公公進宮沒多久，漠北刺客就那麼湊巧的想要闖進宮中？”
“此事，林公公需要給個說法吧？”
此言一出，立刻有一個紅袍老儒生走了出來。
“老臣附議！”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神宮監監丞林南，本身便是漠北亡國俘虜，心思不純！”
“還請陛下徹查此人身份，莫要養虎為患！”
不等武紅綾開口，接二連三的老儒生統統走出來附議，很顯然，都是早有準備的！林南這時候卻偷偷給武紅綾使個眼色，自己果斷站了出來。
“各位大人，既然這麼瞧得起雜家，那雜家也不好藏著掖著.”
“首先，我並不認識這幾個漠北刺客，更是不懂什麼裡應外合，我乃是陛下親自從俘虜中出題挑選出來的，即便是想要混入宮中，難道爾等能說是陛下和我配合的麼？”
“質疑雜家倒是沒什麼，可就連陛下都要質疑，我看儒家的幾位老先生，你們是不是分不清大榮王朝姓甚名誰了？”
此言一出，瞬間氣的幾個老儒生面紅耳赤。
“你，你胡言妄語！”
林南不屑冷笑一聲，手中的拂塵瀟灑的揮舞了一下。
“說起胡言妄語，雜家倒是忘了一件事情！”
“當初安陽王造反，也是幾位老儒生力保力薦，想要陛下忍氣吞聲，招安的是吧？”
“可看看現在遍地糧荒，民不聊生，這番悽苦模樣，可都是安陽王和那些叛黨一手造成的！”
“你們，又作何解釋？”
老儒生們氣的發抖，一個個恨不得上去撕爛了這小太監的嘴！可，他們的反應，哪有林南快？“若不是陛下聖明，相信了我從漠北帶來的地瓜苗，並且早有安排，遍地播種，也不會兵出奇招，撫平糧荒！”
“如今天下安定，可陛下任命我肅清亂黨，徹查明白，正愁找不到什麼證據呢！”
“可你們說巧不巧，安陽王生前號稱有一個名冊賬簿，記載了和京中支援他造反的諸位大臣們的往來，原本丟了，誰也找不到.”
“但偏偏在我和墨林軍陳都統抄家的時候發現了，其中所記載的，真是穢亂不堪！”
“幾位大人，想不想要讓我當中念一念？”
一番話瞬間讓朝堂上鴉雀無聲！不管有事兒的沒事兒的，全都噤若寒蟬，明哲保身，這小太監殺瘋了啊！安陽王造反，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相比較於榮國公他們對林南不痛不癢的指摘，這小太監可是手握著決定生死的證據啊！大儒生們全都被嚇得瑟瑟發抖，完全沒了剛剛的囂張氣焰。
他們多多少少都是聽命於榮國公的，和那安陽王豈止是有往來，那收受的賄賂，往來的信件，就連他們自己都不敢保證銷燬了個乾乾淨淨。
現在被拿出來說事，誰能不害怕？最關鍵的是，榮國公派人去殺安陽王，壓根沒找到傳言中的名冊，如今卻是被這個小太監拿到了！所有人都被捏住了命脈！榮國公面色鐵青，目光冷徹。
他也明白那個名冊的重要性，若真的撕破臉皮，就只能啟動自己多年來的佈置，舉兵造反，來個魚死網破了！“林公公，當真要說？”
這時候，什麼刺客不刺客的，都已經不重要了，榮國公更是掩飾都懶得掩飾了。
武紅綾同樣緊張起來，心裡直打鼓。
“老色鬼你幹什麼，哪來的的名冊啊，不是咱倆編的麼？”
“老孃我沒兵權啊！”
“你要把他們逼得造反了，我可沒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