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我這些想法不重要。我記得主人說過：“不要出聲，好好看著。”我記得我答應過主人：會聽話。我說過的，我要做到。

那七人中有人認出了主人，他們管主人叫“狎子”。他們沒認錯，主人也沒想過否認。

“狎子，我們可是離門中人，你有何緣由攔我們的路？”說話的人倒說出了三分硬氣，只是，他遇到的是主人。

“受人所託，來送你們最後一程。”話落，主人拔出長刀，朝著那七人甩了出去，我眼見那長刀像是長了眼般繞著七人轉了一圈、駁回了七人的攻擊、然後徑直回到了主人的刀鞘。

再看那七人，一個個的跌下了馬。

？什麼情況？我看著看著，卻看糊塗了。

那是我第一次見主人出手，根本沒看清什麼，但總歸明白，主人厲害得很。於是我對主人，更加的敬仰。

把我拎下樹，主人問我：“看清了嗎？”

“看清了。”我這樣回答，其實沒看清什麼，只是心底裡想討好主人，順著主人的意思答。再者，我也是確確實實認真看了。

不過，我這些小心思，主人並不會在意。

“那你可知道，他們現在都已經死了？”主人指著那七個摔下馬的人，問我。

我自然不知，我本也沒看清什麼，本也不明狀況，但因著心底裡對主人的敬仰，想討好主人，我回答說：“知道。”

這個答案，主人聽了沉默了好一會兒。“你，不怕嗎？”

“不怕。”我倒是回答的乾脆。

全不知我這簡短的回話險些叫主人以為我是天生的壞種，以至於，主人那樣殘忍的威脅於我，“想跟著我，可以，但絕對要聽話，不然，你這條小命，真不算什麼。”

那時，主人的手輕輕地握著我的脖子，說話的聲音陰沉沉的，剛說過不怕的我有些怕了。

“我一定、一定聽話，以後，您、就是我的主人，您說什麼我就做什麼，只、只一件事，為家人、報仇，希望、主人幫我。”怕是怕的，聲音都在顫兒，但該說的還是要說。

那是我這一生中最拎得清的時刻之一。

最終，我如願以償的留在了主人身邊。只是，沒想到，主人的第一個命令竟是要我讀書。

我不理解，非常不理解，主人那樣厲害，我跟著主人，原也是想學本事、報仇的，讀書雖然沒什麼不好，但於我而言，卻是無用的。

我滿心抗拒，讀也讀不進心，等到主人查驗的時候，主人問的我全然答不上來，又覺得自己總要答些什麼，以至於說了好些有的沒的。

主人其實只是教我認了些字，大概也沒想到一個時辰過去，我沒記得幾個字，廢話倒說的不少。

主人到底不耐煩聽我胡說八道，指了些字給我，罰我抄上二十遍。

主人的話，縱然心中不願，我也是聽的，時間長了，很多字我也都認得了，很多書我也都讀過了。當然，主人那樣的身份，刀尖舔血的生活，不可能只教我學問，總要教我武藝的。

還記得，主人那時說：“記住，‘苫’這個字，以後是你的名字，我養了你，以後我死了你要為我收屍的。”

彼時，我聽到這話，深以為然，如今，只覺得那一日遙遙無期。主人可是十六歲就位列殺手榜第一位的人，如今十年過去，武功更是深不可測，心智也遠超常人，誰又能殺的了主人？

哦，對了，我如今十歲了。

家族的仇，要報，但不急於一時，書中有言：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而且，仇是該我自己報的，我要聽主人的，好好積蓄力量，快速成長。

想著彼時因為不好好讀書挨的打、受的罰，只覺得自己醒悟得太晚。若真一直目不識丁，成了無知莽夫，縱習得高強武藝，又該如何查明家族覆滅的真相？

何況，不是誰都能有主人那般天賦。我跟著主人練了四年，這身手勉強才可以自保。

......

“小苫兒，你和你主人許久不來，來了沒兩天，怎麼這就要走了？”

“語嬈姐姐，實不相瞞，這次走得急，原是因為我貪玩，誤了練功時辰，惹了主人不快，要讓我去霧林裡獵捕猛獸，磋磨我呢。”因著對面是語嬈姐姐，我答話也沒什麼顧慮，心裡委屈流露出來也沒什麼。

“貪玩？”語嬈玩味的說著，心裡基本有了數。

說是貪玩，也不算說錯，只是不只我一人，還有一人，叫做武瓔，比我大一歲。說來連上這次，我一共只遇見過他三次，卻這三次最後都陰差陽錯惹了主人不開心，害我捱了罰。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