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達夫和林若曦再次來到王慶財的別墅,女傭帶領著他們穿過寬敞的客廳,沿著長長的走廊,來到位於二樓的書房。
兩人坐下後,林若曦開啟錄音筆和筆記本,葉達夫直截了當的問道:“王先生,我們來這兒是想問您一些關於鄭昊的事情。您認識鄭昊吧?”
王慶財微微皺眉,似乎在回憶,隨後點點頭:“鄭昊?是的,我認識他。他是化聯公司的老闆,我們在商業場合見過幾次。”
“您對他有多少了解?”葉達夫繼續問道。
王慶財思索片刻,說道:“鄭昊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企業家。他的公司在化工領域有相當的影響力。我們曾經有過幾次業務上的合作,但除此之外,我們並沒有什麼深交。”
“您最近一次見到鄭昊是什麼時候?”林若曦問道。
王慶財回答道:“大概是一個月前吧,我們在一個商業聚會上見過面。那次聚會是由南港商會舉辦的,很多商界人士都出席了。”
“您知道他最近是否遇到什麼麻煩或者和誰有過沖突嗎?”葉達夫追問。
王慶財搖搖頭:“這個我不太清楚。鄭昊在商界的口碑還算不錯,他為人處事都比較圓滑。至於他私生活方面的事情,我瞭解得並不多。”
“鄭昊死了。”葉達夫冷冷的說,“您是否聽說過任何關於他的事情,或者是否有人在您面前提起過鄭昊?”
王慶財顯得有些吃驚:“鄭昊死了?這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我對他的情況確實知之甚少,平時也沒有誰在我面前提起過他。”
林若曦抬起頭來,問道:“王先生,您之前提到的商業合作,能否具體說明一下?例如合作內容、時間和合作過程中是否有任何問題。”
王慶財點了點頭,解釋道:“我們的合作主要集中在化工產品的供應鏈上。大約在兩年前,我們簽署了一項為期一年的合同,鄭昊的公司負責向我們提供一些關鍵的化工原料。合作過程中沒有出現任何問題,一切都很順利。”
“那合作結束後,您們有過新的合作計劃嗎?”林若曦繼續問。
王慶財搖了搖頭:“沒有。合同結束後,我們並沒有再續簽新的合作協議。”
“好的,王先生,感謝您的配合,”葉達夫說道,“如果有任何新的線索或者關於鄭昊的情況,麻煩您及時通知我們。”
王慶財點點頭,神情顯得有些嚴肅:“當然,如果有任何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請隨時聯絡我。”
葉達夫和林若曦起身告別,王慶財親自送他們到門口。走出別墅後,林若曦看著葉達夫,說道:“看來王慶財對鄭昊的瞭解確實不多。”
“是的。”葉達夫回應道,“先回警局。”
二人回到警局已是傍晚,巴逸拿著申請下來的搜查令走了過來:“隊長,搜查令已經下來了。”
葉達夫看著手中的搜查令,說道:“明早組織人員,上船搜查。”隨即拿起了艾莉整理好的資料,走進了辦公室。
隔天,陽光明媚,南港城的海岸線顯得格外寧靜和美麗。葉達夫帶著刑偵隊的十幾名警員來到港口,準備對喬治的遊艇進行搜查。陽光灑在海面上,波光粼粼,整個港口洋溢著一種安詳的氣氛,彷彿一切都風平浪靜。
“你們為什麼對我的遊艇進行搜查?你們有什麼證據?我要去投訴你們!”喬治憤怒地指著葉達夫,聲音中帶著強烈的不滿和憤怒。
葉達夫看著憤怒的喬治,淡定且強硬的說道:“喬治先生,我們警方做事,是基於合理的懷疑和合法的程式。我很抱歉大週末打擾您的休息把您叫過來,但請配合我們的搜查,可以嗎?”
“我警告你們,如果沒有發現任何問題,我一定會追究你們的責任。”喬治面紅耳赤,聲音愈發激動的說道。
葉達夫微微點頭,示意警員們開始進行搜查。
“其實我昨天就想問你了,但是忘了。”林若曦湊近葉達夫身邊疑惑的問道:“為什麼要申請搜查喬治的遊艇,雖然說鄭昊可能是被人在船上勒死丟進海里,但是你怎麼確定是喬治的船?”
葉達夫轉過身,看著林若曦,語氣淡然地說道:“是鑰匙。”
“鑰匙?”林若曦疑惑地重複了一遍,眼神中充滿了不解。
“對。”葉達夫點了點頭,“昨天在喬治的辦公室裡,我們不是看到他站在遊艇上的那張照片嗎?”
林若曦點了點頭,疑惑的回答道:“是的,我記得。”
“在那張照片裡,喬治身後有一個櫃子的抽屜,而抽屜的鑰匙孔形狀很特別。”葉達夫繼續解釋道,“那鑰匙孔的形狀和我們在鄭昊手裡發現的那把鑰匙非常相似。”
林若曦點了點頭:“是的,但是有什麼地方不對嗎?”
林若曦的眼神變得明亮起來,彷彿一下子明白了什麼:“哦~~...所以,你懷疑那把鑰匙就是喬治遊艇上的鑰匙?”
“沒錯,”葉達夫篤定地說道,“而且昨晚我看到了法證科對比後模擬出那把鑰匙的空形資料,這讓我更加確信,那把鑰匙就是喬治船上那個抽屜的。今天早上我特地申請了把那把鑰匙從物證室帶出來。”
就在葉達夫和林若曦說話之際,王浩銘的聲音從遊輪的客廳傳出:“隊長,這把鑰匙能開啟這邊這個抽屜。”
所有人都聚集在遊艇的客廳裡,客廳寬敞明亮,陽光透過左側的玻璃門灑進來。寬大的棕色皮質沙發沿著牆體圍成半圈,與鑲嵌在牆壁的木質板顏色遙相呼應。牆上那幅喬治騎馬的油畫,盡顯其英姿與豪邁。整個客廳設計簡約卻不失豪華,每一個細節都彰顯出主人的品味和身份。
喬治擠過人群來到櫃子旁,疑惑的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所有人目光冷峻的看著喬治,葉達夫走到喬治的身邊並拿出手打拷,嚇的喬治喊道:“你想幹什麼?”
葉達夫冷冷的說道:“這把鑰匙是在鄭昊緊攥的手裡發現的。”
喬治瞬間明白了一切,癱軟的坐到了地上。
在南港分局刑偵隊的審訊室裡,喬治帶著手銬坐在審訊室椅子上,目光呆滯的看著桌上那根放在物證袋裡的鑰匙,一言不發。
“說吧,老老實實交代吧。你現在沉默不語,只會讓事情對你更不利。”葉達夫坐在喬治對面靠著椅背,目光淡然地看著喬治。
坐在葉達夫身旁做筆錄的巴逸,狠狠地在喬治目光所注視的地方敲了敲桌子,發出清脆的聲響。
這時,林若曦走進了審訊室,手中拿著一份材料。她在葉達夫耳邊低聲喃喃了幾句,將檔案遞給了他,便轉身離開了審訊室。
葉達夫凝視著檔案的內容,一言不發。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凝固,整個審訊室陷入了深深的寂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葉達夫開口說道:“喬治,劉大衛什麼都說了。”
原來,剛才林若曦拿進來的檔案是陳佳豪和阿努蓬從馬來西亞傳過來的,透過檳城警方的協助,他們找到了劉大衛,劉大衛害怕捲入殺人事件,便將他所知道的事情和盤托出。
“我..我都...都交代...我都交代。鄭昊是王慶財殺的,顏奕明也是王慶財殺的,真的不關我的事。”喬治帶著哭腔緩緩的說道。
“那鄭昊人怎麼會死在你的船上。”巴逸厲聲質問道。
喬治哆嗦的回答道:“是...是...他...他...貪得無厭,王慶財...才殺了他,我只是幫...幫忙處理了屍...屍體。都是王慶財,都是王慶財!”隨即喬治放聲大哭起來。
葉達夫見狀,走出審訊室,倒了一杯開水回來,遞給喬治:“喝口水,慢慢說,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喬治喝了一口水,平復了情緒,緩緩說道:“天成發展表面上看起來風光無限,但實際上公司虧損嚴重。這幾年一直透過借新債還舊債維持運轉,資金鍊已經到了斷裂的邊緣。就在年初,南港政府釋出了東邊那塊新地的開發競標,於是顏奕明找到了王慶財,想透過王慶財在‘大B會’的會長身份幫助他注資天成發展,來獲取新地的開發權,從而實現融資套現。”
“‘大B會’是什麼?”葉達夫困惑地問道。
喬治抖了抖手,再喝了一口水,繼續說道:“‘大B會’的‘B’其實是‘Bonanza’的縮寫,意思是財運亨通。‘大B會’是由南港城中的一些富商和隱形富豪組織的,主要是交流資訊和相互合作。王慶財已經做了五年的會長了。”
“那王慶財殺死顏奕明和鄭昊的動機是什麼?”葉達夫接著問道。
“顏奕明發現了王慶財和鄭昊正在偷偷透過盛達投資竊取天成發展貸款來的流動資金,而盛達投資的國內審計是我做的。至於鄭昊是貪得無厭。”喬治的聲音低沉而沉重的回答道。
葉達夫摸了摸下巴:“詳細說一說。”
喬治便述說道:“最開始,顏奕明找到王慶財,希望藉助他在大B會的身份幫忙注資,讓他的公司財務能透過銀行的審查,獲得更多的融資,並完成套現,還答應事後給予五千萬作為答謝。但是王慶財聽了他的計劃後便有了他自已的想法,於是他找來了同是大B會成員且常年跟顏奕明有合作的鄭昊和我,透過設局想在這件事情上大賺一筆,並答應事成之後給我和鄭昊一人一個億。”
喬治頓了頓接著說道:“剛開始一切順利,顏奕明急於融資套現,並沒有發現在數百億美金的流動資金中被我們偷偷轉移的幾億美金。但後來他不知道怎麼發現了問題。在那天聚會其他人都走後,他旁敲側擊地跟王慶財提起了這件事。王慶財怕事情暴露,便夥同鄭昊在那晚殺了顏奕明。”
“那鄭昊為什麼會死?”葉達夫緊接著問道。
“鄭昊因為幫助王慶財殺了顏奕明,便敲詐王慶財,開口就是五個億。王慶財於是約他來到我的遊艇談判,但他根本沒打算讓鄭昊活著下船。”喬治低聲說道,眼中閃過一絲不安。“鄭昊一上船,王慶財就用事先準備好的迷藥噴在他臉上。鄭昊被迷暈後,王慶財就將他綁起來,用毛巾堵住嘴巴,再用膠帶封住,並從口袋裡拿出兩個小塞子塞進鄭昊的鼻孔,試圖將其窒息而死。”
“也許是王慶財噴的迷藥用量不足,被窒息一半的鄭昊突然甦醒,在掙扎中打翻了桌子上的東西,拼命掙扎,也許就是那時候他攥住了那把鑰匙。”喬治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在掙扎了一會兒後,鄭昊便死了。於是我便把船開出去,將鄭昊裝在王慶財帶來的行李箱內,扔到大海里。”
喬治聲音低沉,眼神黯淡。“是王慶財跟我說事成之後把鄭昊那一個億給我,我見錢眼開……就……幫助他了。”
在獲取了喬治的供詞後,葉達夫深吸一口氣,將記錄本合上。他站起身,目光堅定地看向坐在桌前的巴逸:“我們得馬上行動,不能讓王慶財有任何逃脫的機會。”
巴逸點點頭,迅速起身,收拾好所有的檔案和裝置。葉達夫走到門口,示意門口的警員將喬治帶走羈押,同時拿起手機撥通了林若曦的號碼:“若曦,我們剛從喬治這裡得到了決定性的供詞。馬上帶一組人隨同一起,準備前往王慶財的住所。我要確保他無處可逃。”
林若曦在電話那頭立即響應:“明白,我馬上安排。”她的聲音充滿了緊張和決心。
數部警車駛出分局,朝著王慶財的住所疾馳而去。警笛聲震耳欲聾,撕裂了這個寧靜的午後。車隊在道路上飛速穿行,街道上的車輛和行人紛紛避讓,整個城市彷彿都在為這場突如其來的行動屏息凝神。警燈在車頂閃爍,紅藍交替的光芒顯得格外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