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東方的天際泛起一絲魚肚白,但並沒有出現太陽的身影。梅花窗簾外,天空被一層薄薄的霧氣籠罩著,彷彿給整個世界蒙上了一層輕紗,讓人感到一種朦朧而神秘的氛圍。
遠處的山巒變得模糊不清,只能看到大致的輪廓。空氣中瀰漫著溼潤的氣息,那是霧氣所帶來的特殊味道。微風輕輕拂過臉龐,帶著絲絲涼意,讓人不禁打了個寒顫。
榮齊聰早無睡意,眼前婚期將近,困於此處,愁得徹夜難眠,剛一入睡就猛然驚醒,如此折磨了一夜。
入秋了,抬眼看著林間亂飛的群鳥,想著大雁也該南飛了吧?自已堂堂男兒,如今被困的連只鳥都不如。愈發對雪柔加深怨氣。
門前似有人來,他沒出聲,不一會兒便聽到雪柔敲著門輕喚“齊聰,起床沒有?快來吃飯了。”
他不想理,雪柔一點都沒有放棄打擾他,繼續敲門喊著。沒有辦法,只能去開門。門一開,雪柔就伸手拉扯他,還說要帶他去吃飯,他說不餓,雪柔可不理,說必須把他養胖些,要親自喂他。
終究還是被她拉去吃飯,飯桌前被照顧著坐下,他主動去拿筷子,卻被雪柔奪過來,夾起一塊紅燒肉送到他嘴邊,他張口吃著,說著“雪柔,我自已會吃飯的,你還是把朋朋喚來喂他吃吧。”
雪柔把筷子遞給他,彎腰輕撫著他的發,似笑著“齊聰,你是不是吃朋朋的醋了?心裡還是很在乎我的,是不是?”
榮齊聰不知該如何回答她。抬眼看她,眼神裡有嫌惡,卻也不敢表現太明顯。
“齊聰,別這樣看著我,很不舒服的。你要是不喜歡朋朋,我等會就去把他給解決了。”雪柔小聲道。
榮齊聰猛地站起身來,冷眼看著她,板著臉說“我很喜歡他。”
雪柔按著他坐下“那你好好吃飯,待會我帶去別院看看你的兄弟們。”
榮齊聰驚呆了“雪柔,你這是掠了多少男子?”
雪柔淡淡的說“你去看看就知道了,昨日,我初識的一個姐姐又送我一個,名喚蕭郎,昨夜我去找他試了試,很滿意。他那琴彈得也可好了,等會去你聽他彈一曲。”
榮齊聰暗自嘆氣,這雪柔如今怎麼這樣放蕩形骸?
雪柔看他這麼發呆,也不吃飯了,又拿雙筷子夾菜喂他。
他終究是吃不下,便硬是起身,出去,雪柔緊跟在他身後拉扯著他的袖角,“走吧,我帶那邊看看。”
被她拉著直往北繞山路走著,彎彎繞繞的好一陣總算到了,是個院落,大門進去,一週都是房子,中間空地很大,擺了一些桌椅凳子。
立馬跑過來一箇中年微胖,前額上有塊刀疤的男子,向雪柔行禮:“教主,您要找哪個陪?”
雪柔回道:“無塵,把他們都喚來,我的齊聰想認識一下他們。”
無塵抬著他的大圓臉,目光如炬地盯著榮齊聰看看,隨轉身退去。雪柔拉著他轉過一屋後小道,有幾個小水坑,旁邊有幾個石頭隨形凳子。後邊不遠處像是個斷崖。
坐下休息會兒,榮齊聰心情低落又擔心。難怪昨夜雪柔這麼安生?原來是找蕭郎去了。那她會不會夜夜都能找蕭郎李郎孫郎?而放過他呢?
看看雪柔,這小模樣,真是讓人移不開眼。怎麼都聯想不到這麼惹人憐惜的美人,竟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當初荷花池一見,便暗自傾心不已。以為她便是自已的愛情,不曾想陰錯陽差,如今卻被迫成了她的男寵。
若她真如那夜山頂石洞所說,真愛於他,得不到他便淋雨淌刺懲罰自已,為何做了教主後便搶來這麼多男子來玩?
她到底哪句話是真的?
和她本無恩情可言,她做什麼,又關自已何事?如今狠心軟禁威脅於他,她的愛到底是不是發自內心?亦或許是隨口說來哄哄自已?又不像是假的,那她這麼做到底是為什麼呢?太多太多的不解。
正出著神,卻被雪柔拉起打斷。起身隨她拉著又繞到院內。
幾十個俊俏郎君!排排站著,見他們來,在無塵的抬手示意下,一起行謝禮,齊喚“見過教主。”
給榮齊聰驚的呆住了!雪柔也太貪心了!
雪柔抬手示思意他們禮成。轉而溫柔的問榮齊聰:“齊聰,你看看你喜歡誰?就去和誰玩?想認識誰就去找他尋問。”
榮齊聰點點頭。“我都喜歡。”
雪柔遊轉到他身前,抬起那粉妝玉砌的頭,伸著那細白如瓷的頸,瞪著她那迷死人清透如墨的欲情桃花大眼睛,湊上那我見猶憐的鵝蛋小臉,啟動著那桃子型的冰透粉唇,吐氣如蘭地低聲問:“齊聰,你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不吃醋,不介意我有這麼多男寵?”
榮齊聰猶豫了,良久,微微搖頭“我不介意。”
其實也心如刀絞的吧?這個女人曾是他的愛情!
曾讓他有過情愛幻想,有過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美麗夢境。
有多少次心疼?夢裡有她憔悴不堪的可憐模樣?
有多少回壓制,不去思念她?
其實自已一直都在身不由已!出生為庶子,孃親賤如奴。初長為兒子,連心為爹苦。成人為弟弟,家遭紅顏劫。受禮為準夫,準妻恩如山。
最最傷心的,莫過於:初識情竇開,姑娘為淫婦!
可以不相見,卻被虜來渡!
原是這一生,黃蓮不覺苦!
他轉身快速離開,雪柔跟在他身後,看他好像在剋制著傷心。追著他問:“齊聰,你這是怎麼了?”
“沒事,我只是想我姐姐了!她比你更美。”榮齊聰話語裡沒有一點溫度。
雪姑拉扯著他繼續問“你姐姐是不是叫惜玉?王爺去榮府搶親。”
榮齊聰點頭。倔強的不願讓她看到自已眼裡有淚,便揹著她轉身說:“雪柔啊,我的頭還是很疼,你忙吧,我回去睡會兒。”
雪柔點頭“好吧。我晚上去找你。”
好想回句她不要來找,但是真的不願跟她多話,其實在她這裡,哪裡還由得了自已?
終於可以一個人肆無忌憚的傷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