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尋到一個比較隱秘的山洞,紫翠和榮齊聰暫住下來休整了一段時間。紫翠覺得身體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榮齊聰也可以試試和王爺過招了,便想到了師哥。
這天傍晚她孤身尋到黎真教找師哥。黎真聽到下屬通傳有一個姑娘來找師哥黎真。忙吩咐快迎進來,他自已也起身相迎。
請進茶房入座,黎真邊忙著煮茶水,邊說:“師妹安好即可。”
紫翠撫弄著自已散亂的頭髮道:“師哥多次幫我們,我很感謝。”
黎真低頭新增著茶葉,問:“你們什麼時候能準備好?”
紫翠突然抬頭瞪大眼睛看他。
黎真輕聲說:“我一直在等你們。”
“我覺得可以了。”紫翠回。
黎真為她斟著茶說:“好。下月初三,師哥要舉辦生辰宴。初二之前你和榮公子定要趕來我這裡,最好是夜裡到,不要讓人跟蹤看到,師哥要和你們好好商量宴會事宜。”
紫翠回想著,突然問:“師哥什麼時候在乎過生辰?又怎麼知道生辰是哪天的?”
黎真看看她,搖著頭說:“師妹,你真是讓師哥發愁啊,你這腦子什麼時候能夠用?吃了多少虧都不長記性。”
紫翠自卑難過起來,低頭小聲說:“我知道師哥一直都嫌棄我,為了棄我,”說著眼淚控制不住的落下,落到了茶水裡,滴出點點漣漪,“對師哥來說,我的命賤如髏蟻。”
黎真起身去櫃檯上拿個帕子遞給正用空空手指擦淚的她,說;“師妹到底要蠢到什麼時候?才能懂我。師哥以前也愚蠢痴傻,以至於做出喪盡天良的事情,害得師妹痛苦。隨著年歲增長,如今我都懂事了。最最萬幸的事情是師妹竟然還活著。”看著她哭得傷心,又說:“師妹再傻,都如同至親,哪怕付出一切代價,師哥都會護師妹周全。”
紫翠猛地抬頭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他,仿若不信他的話。
黎真拿走她手中的帕子,幫她輕輕擦著淚:“為了師妹,以後能和那榮公子幸福快樂,師哥願傾其所有。這個世界上,除了你,師哥沒有軟肋。想要做的事從來沒有膽怯過,這次為了師妹,師哥再膽大點,任意枉為一次。”
紫翠從黎真手裡拿過帕子問:“師哥要做什麼?”
黎真看著她說:“我的傻師妹,下月初二之前,你和榮公子來,我們再好好商量,放心,師哥會讓你的他,手刃仇人。”
紫翠不再哭了,點點頭說:“我知道了,多謝師哥。”起身就準備走。
黎真一把拉著她的手,看著她的眼睛問:“生辰過後,就不要再提師哥以前做的錯事了,那個事情就忘了,就當是場夢,是師哥陪師妹做的一場噩夢。原諒了師哥,好不好?”
紫翠看他哭了,淚如露珠,晶瑩剔透,從那魅惑憂傷的眼睛裡顆顆滾出眼眶,滑過那他那乾淨清秀的臉龐,滴滴落下,潤花了點點幾片衣裳。
師哥哭得還是和以前一樣,悽美的讓人心疼。紫翠想起了師父逼迫師哥娶她,並定好成親日子的那晚,師哥就這樣哭了一夜。一夜啊!整整一夜!直哭到他流不出淚!而自已卻以為有師父偏愛做主,從此就能得到師哥了,師哥就永遠只能是她的了。如今想想,自已這是造了多大的孽?才會如此傷他!自已是真的愛過他嗎?又或許只是圖師哥美色?一時間她也分辨不清了。
想到這些,紫翠伸手給他擦淚,卻忘了抬起拿帕子的手,空空玉指慌亂的撫摸著他的那溼潤光滑的臉,打溼了整個手心。顆顆熱淚滾燙了她的指間,她的手不由得顫抖起來,淚水不自覺的湧出,眼前一切都模糊了。幻化了那些不堪的過往。
黎真傾身,低頭擁她入懷,雙手緊緊的抱著她,頭埋在她的髮間,悽苦的喚著:“那些都能原諒嗎?”
這是久違的一個擁抱,是他主動的,又抱得這般緊,彷彿他的世界裡只有自已。踏實,舒服,安心。紫翠彎腰低頭,臉緊貼著他的心口,嗅著他那與生俱來讓人無法抗拒的體香,聽著他心跳,突然感覺聞到了他心碎的聲音,觸及她也心痛到了極致。
再忍不住心疼,慢慢推開他,輕輕地用哭得溼潤嗓音說著:“師妹答應師哥。再不恨師哥。”
* * *
清晨,黎真命人去請常幫主來議事。常秋同自然是很快應邀,他也著急。
茶房,清退左右,命人遠遠盯著著門窗以防談話洩露,關緊房門。
茶爐裡的炭火剛添好,泉水茶葉都備足。二人坐定。
黎真先開口:“哥哥,王爺告發我們的信函已經發出幾天了,你應該是知道的。”
常秋同抹著愁的糾著勁的眉毛說:“哥哥肯定知道,不是等著弟弟發話的嗎?只要弟弟安全,哥哥就心安多了。弟弟是哥哥的保命符,可是這樣坐以待斃,也是難免心焦啊。”
黎真端著茶投往燒得咕咕冒煙的茶壺裡放著茶葉,漫不經心的說:“這茶葉還是哥哥幾個月前送弟弟的,說是隻得這一塊。弟弟都沒捨得喝,今趁哥哥在,我們一起嚐嚐,慢慢地品。”
常秋同不好意思的笑道:“這茶葉不名貴,弟弟不用這麼珍視。這樣說,哥哥很是羞愧難當。”
黎真低眼扣著壺蓋,平靜的說著:“茶葉不名貴,可是哥哥珍貴,我們起初認識結交是為利益,如今弟弟卻不這樣認為了,是真的把常幫主當了兄弟,可以生死與共的。”
常秋同狡黠的眼睛轉了半圈,又頓了一頓,回道:“弟弟說的是,如今我們只能生死與共。”
黎真拿個細鐵棍伸在燃燒的爐炭上點著,依舊低著眼說:“弟弟並不想和哥哥只能生死與共,弟弟想和哥哥互幫互助。哥哥說過,當弟弟需要哥哥時,定會傾其所有幫助弟弟。”抬頭看向他“比話可還當真?”
常秋同點頭道:“哥哥聽從弟弟安排。”
黎真端著茶壺為常秋同斟著茶水,低著眉眼問:“哥哥可出多少人?”
常秋同想想,伸出兩根手指,黎真抬眼掃了他的手一眼,放下茶壺。故意壞笑:“兩萬?”
常秋同忙放下手指:“弟弟別取笑哥哥了。叫花子是不止兩萬,但是有功夫能打的有兩千。”
黎真板著臉說:“哥哥沒說實話。”
常秋同臉色有些暗沉,思索了好一會兒,才抬頭看著黎真說:“弟弟就直說要多少人吧?”
“不嫌多。”黎真低眼說著:“九王爺相對勢弱,支援他的人卻多,我答應給他一百人防身用,哥哥也知道,我屬下不多,給他一百人就只剩六百多人了。”
常秋同道:“弟弟的人是不多,但是能打的都是好身手,我這一大群不一定勝你的一個。”
黎真端起茶盞,招呼著:“哥哥喝茶,快嚐嚐。”
常秋同端起茶盞無心的品了一下說:“清香幽甜。”
黎真卻說:“不是苦澀回甘才對嗎?”
常秋同點點頭:“弟弟說的是。”
黎真說:“皇上不除,你我都不好過。所以弟弟很早用了幾個屬下偷換成了暗衛保護皇上。這次弒君後,我要我的人安全回來,特派了百十個屬下去接救。那弟弟就只剩下五百多人了。”
常秋同看著他問:“那這五百多人幹什麼用?”
黎真斟著茶:“下月初三,是弟弟的生辰,九王爺會替我請來幾十號名門望族來參加宴請,給我撐場面。我們主要宴請政合王。”
常秋同瞪著眼睛,用口型暗吐了三個字:“鴻門宴。”
黎真點頭:“對。哥哥該知道,如今我們不好隨意請他出來了,但是我的生辰一定能請來他。哥哥更應該知道,王爺肯定會派很多武士護駕,還可能有埋伏,也可能會借我的生辰宴對我們下手,所以我們要做足萬全之策。”
“對!弟弟猜得有道理,王爺勢力必須得除掉,不然後患無窮。哥哥今晚再去打聽王爺手下有多少兵。”常秋同道。
黎真平靜的說:“不用打聽了,他出行不會全帶出來。弟弟共就那麼幾百人,來撲一個宴會,他能超過兩千人?”
常秋同點頭:“到時候再探情報才可靠。”
黎真回:“哥哥這句是對的。但是弟弟就五百人,一百護場子,一百走前卒,一百打頭陣,餘下二百多隻能在最後方埋伏。剩下的都靠哥哥了。”
常秋同驚呼:“這樣,弟弟可把哥哥坑慘了!王爺的軍隊是專業訓練的,我們的都沒打過仗,弟弟等於只出二百上戰場,且個個武功高強輕功了得,哥哥就是出個三千多能打的弟兄們,豈不是送死的佔多數?我的人也捨不得枉死啊?”
黎真看著他道:“弟弟會派人去請個善兵法的將軍來主持作戰,九王爺答應支援刀劍,還會支援弓箭手一千人。政合王勢力一滅,皇上駕崩,擁九王爺登基為帝。哥哥和我都再無後顧之憂。哥哥確定不要傾其所有?想著退到那兩千餘里的山巒之中,做著易守難攻的美夢,等著被圍剿嗎?”
常秋同看著黎真,不說話。
黎真又說:“政合王本就是不是九王爺威脅,但是他有屠我們之心。哥哥確定要讓這樣的人留在眼皮子底下嗎?”
常秋同點點頭,堅定的說:“哥哥信弟弟一次!能打的三千人,差點的也三千人全都招集過來。弟弟千萬要找個可靠的領兵將軍。若是讓哥哥損失慘重,哥哥是會傷心的。”
黎真板著臉說:“哥哥若是不夠信任,可以不和弟弟共謀這個事情,等弟弟死了,哥哥好坐收漁翁之利吧。”
常秋同一驚:“弟弟說得什麼話?就哥哥這點本事,哪裡有漁翁之利可收?若沒有弟弟,王爺早就把我削了。哪裡還能得瑟這麼久?”
黎真喝著茶,輕聲說:“哥哥知道就好。”
常秋同又問:“宴會事宜怎麼安排?”
黎真答:“弟弟的生辰,場地自然要在我這邊,場面一定要特別大,後廚除了你我的這一點外,要去尋些好廚藝的,還有一點很重要,節目要特別精彩,哥哥的兄弟都是走江湖的,什麼稀奇古怪,雜耍,等等,哥哥要請來安排妥當。出彩的表演會吸引武士們的目光和精力,對我們有益。”
常秋同問:“那美女呢?酒水誰安排?”
黎真點頭:“哥哥家的也弄來,傳菜灑掃都要用人的,酒水弟弟備,美女主要也是弟弟安排。但是哥哥要儘快備好布匹,歌舞姬穿的,輕紗薄幔類,質量要上承,脂粉香料也籌點。還有很多事宜,我會交給屬下王廷廣。”
常秋同說:“哥哥記住了,但是宴會開支誰出?”
黎真帶笑看著他問:“哥哥來說。”
常秋同放下茶盞,思索一會兒,道:“弟弟和我五五分成。”
黎真還笑,輕聲說著:“哥哥比弟弟有錢。”
常秋同淺笑搖頭,說:“哥哥出六成。”
黎真起身轉到常秋同身側,掉轉椅子坐下看著他,帶著笑說:“哥哥還是比弟弟有錢。”
常秋同看看他的眼睛,點點頭回道:“哥哥出七成。”
黎真拉著常秋同的手搖晃,撒嬌著鬧:“我不管,哥哥比弟弟有錢。還是弟弟生辰。”
常秋同捏一把黎真的臉頰,嘆口氣,笑著搖頭道:“唉!真是服了弟弟,這麼會撒嬌,哥哥出八成!好不好?”
黎真放下他的手,目光轉向茶爐,正色道:“哥哥回去快快把之前看上的,那延綿兩千餘里山巒,契約擬好,我們各半,派人送來給弟弟過目。”
常秋同頓覺不可置信,瞪大眼睛問:“我們真的可以弄來?”
黎真笑道:“要相信弟弟。”
常秋同高興了,忙說:“哥哥一直相信弟弟。”
黎真又轉身拉著他的手撒嬌:“哥哥比弟弟有錢。”
常秋同笑道:“好!哥哥全包了!你這個弟弟。”搖頭嘆息:“一直嫌棄哥哥沒出息,說哥哥到哪都想弄點錢,一到用錢就想起哥哥了。”又看向黎真說:“以後你不準說哥哥沒出息。”
黎真笑著回:“好,哥哥最有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