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迴?!
葉眠曉心中一驚,連忙追問道:“你有你每一次輪迴的記憶?”
景湛點了點頭。
“那你輪迴了多少次了啊?”
景湛搖頭,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記不清了。”
葉眠曉轉頭看向依舊一臉平靜的景湛,他似乎在說別人的事一樣。
數不清的輪迴……
也就是說他已經在這個世界死了無數次了……
葉眠曉的臉上不禁有了些不忍與同情,本來以為景湛的身世就已經很慘了,沒想到還有更慘的。
忽然,葉眠曉腦中靈光一現,臉上帶了些期待,忙問道:“既然這個世界是因為你而在經歷一遍又一遍的輪迴,那擺脫輪迴我們是不是就能離開了?”
景湛聞言,似乎回想到了什麼,自嘲地一笑,道:“擺脫不了的,無論我做出什麼努力,都改變不了我在十八歲之前死去的命運。”
曾經,他也為此努力過,但是無論他怎麼做,最後都逃不過這樣的命運,他只能在這無盡的輪迴中漸漸放棄。
但是此時,葉眠曉終於抓住了一絲離開的希望,怎麼可能放過,她有些激動地站起身來,認真地看著景湛:“別放棄啊!說不定我就是你的變數呢!你放心!有我在,一定不會讓你死的!”
景湛一愣,怔怔地抬頭望著葉眠曉,而葉眠曉也正看著她,她眼裡亮晶晶的,似乎有永遠都滅不掉的光。
或許……他真的可以再試一試。
“嗯。”景湛終於點頭同意了。
得到肯定的回答,葉眠曉又重新坐回了那塊大石頭上:“對了,我剛來城主府那天不是用藤蔓給你傳信,讓你晚上來東陵園的嗎?為什麼你沒來啊?”
“我晚上沒辦法出來。”
無錯書吧“為什麼?”
“每晚,我都被跟在景耀身邊的鐘叔帶去一間地下密室,在那裡,他們會用一種十分尖銳的名叫“吸取器”的東西在我身上吸掉一盆血,每次被吸完血,我都會昏迷一個晚上。”
每晚都被吸血?
……若是一般人,早就失血過多而死了。
葉眠曉掩下心中的震驚,繼續問道:“那景耀要你的血做什麼?”
“在過去的輪迴裡,我調查過,正好在景耀把我帶去城主府的前不久,他找到了一本古籍,上面記載了,若是長期服用人與獸人混血之人的血,便能修成一種秘術,一瞬間變成殺死上千人。”
葉眠曉心中一驚,沒想到景耀竟然在暗地裡做著這樣驚悚的事。
“我看你長得人高馬大的,變成獸人之後戰力也不低,為什麼甘心每晚被景耀吸血啊?”葉眠曉問出心中疑惑。
“景耀給我餵了一種名為“愁斷腸”的毒藥,必須每半個月去他那裡領一次解藥。”
葉眠曉蹙了蹙眉頭,然後又問道:“他就不怕吸你血的時候自己也中了毒嗎?”
“他不會,他有解藥。”
葉眠曉嘆息一聲,難怪景湛被景耀控制得死死的。
“我上一次輪迴見到你的時候,百姓們都說是你把那五人的人血吸乾了,這件事,是不是其實和景耀有關係?”
景湛沒想到葉眠曉一下子就能將這兩件事聯絡起來,不禁多看了她一眼,然後點頭:“嗯,其實那是景耀的秘術剛剛初成,結果失控了,才導致了那五人被景耀吸乾了血。”
原來如此!
所以景耀為了自己,這才把景湛推出去當替罪羊。
但是問題又來了:“如果景耀必須吸你的血才能練成秘術,那為什麼又會把你推出去頂罪呢!這樣做的話他豈不是就練不成秘術了?”
景湛冷笑一聲:“只要景耀稍微動用一點他城主的權利,人與獸人的混血很容易就會擺在他面前。”
葉眠曉瞳孔一震:“你……你是說,景耀……抓了一批人與獸人,讓他們專門為他繁衍出混血的孩子?”
景湛點了點頭。
“那他的獸人又是怎麼抓來的呢?難道烏有城裡有獸人失蹤,他們的城主不會發現嗎?”
“景耀似乎從很久以前開始就和烏有城的一個貴族有聯絡,如果有烏有城貴族的幫忙,擄來一些獸人,是輕而易舉的事。”
葉眠曉此時還心有餘悸,沒想到景耀竟是個這般人面獸心的人。
“既然知道了這些,那我們乾脆向百姓們揭發他,失去了民心,他還怎麼做子虛城的城主?失去了權利,他還怎麼繼續吸你的血?”
景湛搖頭:“不行的,景湛十分得人心,曾經有一次輪迴中,我也揭發過,但是百姓都覺得我在胡謅,他們是不可能相信一個混雜著人與獸人血液的人的。”
葉眠曉拍了拍他的肩,笑道:“但是,這一次不是還有我嗎?”
景湛抬眼望向葉眠曉,她的眼中似乎有種能讓他安心的魔力。
葉眠曉繼續道:“這次不用你出面跟百姓們揭發他,讓我來,百姓們不都十分崇拜仙人嗎?我到時候先在他們面前露一手,然後再趁機揭發他。”
她頓了頓又道:“不過得讓你幫我收集一些景耀與烏有城貴族聯絡的證據,在城主府裡,景耀防我防得厲害,我怕我擅自行動,會打草驚蛇。”
景湛眼中也漸漸燃起了些許希望,或許,眼前這個女子,真能把自己從這無盡的迷宮中拯救出去。
他點頭道:“好。”
於是兩人商議好,再過四個月,就是子虛城舉辦祭天大典的時候,城中的百姓幾乎都會前來觀禮,在那時揭發景耀的罪行,是再合適不過的時機了。
計劃定好,葉眠曉便騎馬帶著景湛又回到了迷霧之中。
迷霧裡,包括景彥在內的十幾個人依舊被困在裡面,葉眠曉離開之後便讓迷霧漸漸消散了。
迷霧一散開,只見裡面的那群人,一個個都鼻青臉腫的,而景彥臉色鐵青,他臉上也是青一塊紫一塊,甚至身上的衣服都被扯得破破爛爛的。
他對旁邊那群人怒呵道:“剛才是誰打了本少?又是誰扯了本少的衣服?都給本少站出來!”
周圍一片死寂,每個人都默默低著頭一言不發,身體微微顫抖。
景彥輕揉了一下臉上淤青的地方:“嘶……哎喲……”
見周圍沒有一點動靜,他冷笑一聲:“你們不承認是吧?好!既然沒人承認,那今天你們這群人每一個都給我回去領罰!”
景彥口中的罰輕則少胳膊斷腿,重則能直接去見閻王。
一時間,哭訴聲、求饒聲充斥在樹林間,那場面,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而景湛則站在不遠處冷眼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