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種寫實的風格確實也很美。”
張慧點點頭，他其實也認可趙拂塵這獨特的畫作。
“你去西方吧，那裡的人能欣賞你。”
“……”
趙拂塵聽了張慧的話本來還挺高興，但後面一句話……是要趕他走嗎？
“師父，這是何意？”
“無意，你去那裡會有人認可你，有助於你接著在你的獨特領域內繼續發展。”
張慧閉上眼睛道。
他只是為了徒弟好。
“原來是這樣……感謝師父指導。”
……
趙拂塵獨自一人去了西方的基州。
基州的人一直以來也同樣受著魔族與鬼族的騷擾，天界也給過他們幫助。
在他們口中，天界被稱為天堂。
天界也確實，那裡沒有人世間的紛擾與苦難，被稱為天堂也沒毛病。
在他們口中，魔界被稱為地獄。
魔界也確實就是地獄，至少那裡沒有正常人能生存下去。
他們信仰著宗教，把天尊們奉為聖人，是天尊們拯救了他們，給了他們生存下去的機會。
基州的人極度信仰天界，每天一早醒來都要讚美上幾句天界。
但九州的人不這樣，九州人只是把天界當成了一個強大且友好的勢力而已，以前天人們都還在的時候，天人還會去街上逛街，與路邊的普通老百姓打招呼。
但現在天界跑路了，九州的人不少都對天界產生了懷疑。而基州依然死心塌地的信仰天界。
……
趙拂塵坐馬車到了半路，然後御著毛筆飛到了基州。
基州人見是東方來客，自然也很歡迎。
基州有不少人會九州語，他們問清了趙拂塵的來意。
趙拂塵直接現場用毛筆在紙上畫出寥寥幾筆，勾勒出了街道邊的一座教堂模樣。
眾人嘖嘖稱奇，誇讚聲不絕於耳。
趙拂塵微微一笑。
果然，這裡的人對藝術是有熱情的。
……
趙拂塵在這裡以驚人的速度學會了油畫，他彷彿就是天生的油畫家一樣。
他跟著張慧學水墨畫學了很久，也沒能畫出那種山水之中的意境。
張慧一眼就看出了趙拂塵畫筆的不尋常，所以他作為一代畫聖才收趙拂塵為徒的，但沒想到趙拂塵的天賦是往西方畫派那邊走的。
……
“無妨，塵兒，意境這種東西，是要靠時間與經歷去領悟的，總會有的。”
張慧其實對趙拂塵並沒有失望。
……
趙拂塵在基州的日子過得老瀟灑了，去街上，一邊的路人都認識他這個從東方來的著名大畫家。
但要是回九州……估計沒幾個人認識他，因為趙拂塵的畫作不受人欣賞。
在基州，趙拂塵偶然間還學了一種西方的法術。
能將人用畫筆複製到現實中的法術。
這幾乎是禁術，因為這種法術連死人都能短暫的複製出來。
……
過了一年，回到九州。
路上果然無人在意他，有些失落。
回到元州，師父的房子裡。
“塵兒，如何，聽說你在那邊是個大畫家來著。”
張慧看見趙拂塵回來，很是欣喜。
“嗯，師傅，那邊的人都很好。”
趙拂塵應道。
趙拂塵為張慧展示了一下自已學的油畫，趙拂塵直接為張慧畫了一張肖像畫，彷彿就是張慧本人在畫上一樣。
張慧從板凳上起身，看著趙拂塵為自已畫的莊嚴畫像，大笑道。
“哈哈哈……果然，塵兒，你是個天才啊！”
趙拂塵有些害羞了，之前師傅可從沒有像這樣誇過自已。
但張慧隨即又嘆了一口氣。
“塵兒，你在這方面果然有天賦，這是件好事。但，這種畫肯定不能讓你在九州名揚天下。”
“為什麼？我很努力了啊。”
趙拂塵問。
“咱九州的人可普遍沒見過這種畫，普通人欣賞不來，而且像這種逼真的畫像，很多人接受不了。”
張慧搖頭道。
“欣賞不來我能理解，但為什麼接受不了肖像畫呢？”
“因為……他們以為你把他們畫出來的時候，他們的魂魄會被你抽走。”
張慧道出了這個有些好笑卻又殘酷的事實。
“封建……迷信。”
趙拂塵明白了師父的話，嘆氣道。
九州人思想就這樣。
……
趙拂塵嘗試無償為別人畫過肖像畫，別人的評價就如張慧所說一樣，他們都接受不了如此真實的畫像，更有一部分人直接破口大罵趙拂塵。
“你他寶貝的，花老子這麼長時間，結果你給我畫的是這種東西？”
……
“師父。”
趙拂塵和張慧又站在了一年前離別的那片山水前，雲霧繚繞，如夢似畫。
趙拂塵看著風景的眼神全是迷茫。
“我知道你的心事。”
張慧撫摸著自已的長鬍須，輕輕道。
“師父果然懂我……”
趙拂塵有些驚訝，但又嘆了一口氣。
他的心事是，自已根本不被世人所認可。
從前的水墨畫也是，現在的油畫也是。
“自信一點，你的畫一直都很好。只是世人欣賞不來而已，別太在意那些無關緊要的評價。”
張慧閉著眼睛，勸道。
趙拂塵知道師父話中的道理。
但他不服氣。
……
他翻出了自已那些或儲存還算完好、或直接被人當場撕成碎片的肖像畫，這些都是他的藝術成果，他都還留著。
他要把畫上的這些人全都殺了，他們侮辱了自已的藝術。
那時的趙拂塵已經是浮生境了。
……
趙拂塵殘忍的殺了一百來號人，臭名昭著。
張慧不認趙拂塵這個徒弟了。
“我沒教過你殺人。”
張慧恨鐵不成鋼的道。
“這不用你教。”
趙拂塵拿著自已的毛筆，冷冷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
趙拂塵的老朋友，劉子秋，在靈生館裡幹事，趙拂塵也就跟著他去了那裡。
在靈生館裡，趙拂塵突破到了君者境界，整日以抓人捕妖順帶折磨他們為樂。
趙拂塵再也沒有畫過新畫。
他還在畫的，是師父的水墨畫作，他在一遍又一遍的臨摹。
他還是畫不出那種山水意境。
別人也就笑他只是一個沒有創意的畫家罷了。
只有趙拂塵自已知道，他不是沒有創意。
而是不敢再向世人展示自已的西方畫術了，他怕世人再罵他，他怕自已又因為這個事情而殺人。
他其實知道自已對不起師父，他也一直在內疚，不想再做這種事情了。
他只是想畫好師父教的山水畫，有一天能帶著畫回去……
讓師父能夠為他自豪一次。
……
趙拂塵的領域中。
所以，如今，他不能死在屈景手下。
趙拂塵停止了自已的回憶，眼神瞬間清澈了幾分。
師父的話。
“別太在意那些無關緊要的評價。”
趙拂塵喃喃道。
屈景看著他那莫名其妙的樣子，聳了聳肩。
但眼前的天兵大陣，屈景又該怎麼應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