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李無神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他總覺得哪裡不對,這兩人不像是騙子,也不像差錢的,少女手上戴著好幾個精美的戒指,頭上戴著玉釵,衣袍華麗,他在小鎮還沒見過如此華貴的衣袍。
李無神有些心煩氣躁,收留了二人,只怕是那書院沒開,他都不好開口,讓二人離去,越想越頭疼,李無神最後索性不再多想,自已如今家徒四壁,有什麼好擔憂的。
那少女模樣婷婷玉立,比隔壁的李瑤模樣不相上下,一看就不是那種鄉野長大的少女,不像騙子,不像壞人,李無神不停安慰自已,隨即沉沉入睡。
少女和魚夫子費了半天,才把衣袍烘乾,沒了修為,有諸多不便。
衣服都在儲物戒,銅雀有些頭疼,今晚烘乾了衣服,她匆匆洗了個冷水澡,要不是常年修行,還真受不了。
魚夫子則是處變不驚的模樣,衣服烘烤完,李無神幫著打水,享受了尊老愛幼的李無神伺候,神色淡然平靜。
風聲不時呼嘯,銅雀蓋著泛黃的一張棉被,看李無神心疼的模樣,似乎這棉被珍藏多年的一般,她就有些沒來由不好意思,白吃白喝白住,院子夜裡都無人歸來,只怕是個孤兒。
明天一定要帶師父進山一趟,打一些獵物換錢,先買些衣服用品,再慢慢換些銅錢,儘快請人開荒大山,修路鋪石,建造房屋,不然真按照師父說的,只怕是猴年馬月,這書院都建不起來。
第二天一大早,李無神一早起床,開始忙碌了起來,沒多久魚夫子走出來房間。
魚夫子老前輩,您起這麼早,李無神有些吃驚問道。
小夥子,早起好,早起打拳,人不容易老,魚夫子笑呵呵,隨即在院子擺開了架勢,剛要打拳。
李無神精神一振,想著看能不能看出點門道來。
只見少女銅雀神色憔悴不少,走出了房間,來到了魚夫子邊上,低語了幾句。
魚夫子隨即收斂了手勢,點了點。
銅雀朝著李無神眯眼而笑,點了點頭。
李公子,我與師父出去走走,中午返回,銅雀有些不好意思說道。
李無神見狀,點了點頭,開啟了院門,看著一老一少離開了院子,想了想。
銅雀姑娘,昨天下午,道路泥濘,要不要換兩雙草鞋,李無神終究是不忍,開口問道。
銅雀回眸一笑,搖了搖頭,轉身離去。
師父,您看,多好的人,咱們今天真不能白吃白住,這會進山,中午出來,師父您出個手,獵殺幾頭野獸,徒兒也好買個衣裳啥的,銅雀有些頭疼,對著魚夫子嘀嘀咕咕道。
好好好,都聽徒弟的,為師這便出手,你說打哪師父就打哪,魚夫子溫和一笑說道。
師父,咱們得抓緊,回頭其他人進來了,您這徒弟,可就難收了,這小鎮才多少人,只怕沒幾個孩子,少女語重心長說道。
一聽徒弟,魚夫子眉毛抖了抖,臉色有些緊張,他點了點頭道:好好好,今天師父露兩手,先把俗財賺了起個書院。
少女聞言,鬆了口氣,從那處大門進來,要一天,前天在小鎮一個寺廟住了一夜,白天看山頭,昨晚又在李無神家裡度過,少女渾身不自在。
李無神看著猴子,昨晚躲在房間一夜,他有些嘆息,和猴子嘀嘀咕咕起來。
邊嘀咕邊開始忙碌,先是來到後院菜園子,把半邊野雞烤了進去,又烤了四個地瓜,這才返回院子,把水缸的水清空,提著兩個水桶,腳步飛快,來到了後邊大山的一口山泉,把水缸打滿,蓋上了草藤蓋子,免得和昨天一般,出門下雨水缸都是雨水,從小他娘就說雨水不乾淨,最好打山泉水,山裡什麼不多,泉水到處都有。
李無神忙碌了一早上,往返了好幾趟,才打滿水缸,來到了菜園子邊上,刨開了冒著熱氣的土,挖出了四個烤地瓜和烤雞,抖摟乾淨,拍了許久,這才放進竹籃,回到了院子。
和猴子吃了一個地瓜,烤雞吃了一小截,重新包了起來,放在了桌子上。
李無神就開始胡思亂想,等了起來,這一個早上,李無神憂心忡忡,只盼著李鐵山趕緊回來,他好找李叔叔,商議一番。
這大山包出去,沒有銅錢,李無神渾身不得勁,如今倒好,又收留了兩人,他家裡的食物,有一頓 沒一頓的,只怕是再過不久,天氣寒冷,自已都難熬。
愁啊愁,白了少年頭,米缸沒有米,屋裡沒有暖炕頭,陋巷寒雨,破敗小院,家徒四壁,李無神胡思亂想,轉頭盯著猴子。
小灰,過來我看看,你眉心的眼睛,睜開給我看看,李無神昨夜憂心忡忡,沒來得及看猴子昨天詭異的一幕,如今想起,詢問了起來。
猴子身子一躍,跳到了梯子上,爬到了屋頂上,李無神如何叫喚,猴子都不下來。
他只得悻悻然放棄,看猴子一副死活不願意的模樣,李無神也無法,收了吃完的東西,把院子打掃了一遍,垃圾丟了一輪。
李無神來到了菜園子,忙碌了起來,這裡翻翻,那裡看看,除草鬆土,不時扶正瓜果,又把圍欄都用麻繩綁了一遍,這才罷休。
抬頭看了一下,太陽高懸,一老一少還沒回來,李無神就坐在了門檻上,等了起來,看著泥濘不堪的巷子,苦瓜藤蔓肆意生長,不少苦瓜已經熟透,李無神嘴角扯了扯,這苦瓜巷,苦瓜每年生生落落,越長越多,他從小吃到如今,聞到味道都怕。
一如他的人生,孤苦無依,比巷子裡的苦瓜只怕還要苦上三分。
李無神等了許久,摸著有些半飽的肚子,想著還有一隻兔子,今天吃一天,明天只怕得進山打獵,額頭有傷口,李無神這兩天沒去河邊摸魚,頗為遺憾,家裡的魚乾都被他吃得差不多了,再不摸一些魚晾曬,秋冬得要餓死。
一老一少的身影出現在巷子盡頭,李無神看了一眼,眼珠瞪大,只見魚夫子扛著一頭幾百斤的大野豬,腳步從容,行走在巷子裡。
後邊的銅雀,費力抬著一頭綿羊,毛髮潔白,看樣子二人是進山打獵了,還是在鎮上買的。
李公子,快過來,搭把手,少女臉色通紅,氣喘吁吁,朝著探頭的李無神叫道,聲音清脆。
李無神咧嘴,腳步飛快,來到了魚夫子邊上,打算搭把手,魚夫子擺擺手。
李無神轉頭,和銅雀抬著那頭綿羊,朝著院子而去。
無錯書吧銅雀姑娘,這是你們進山打的,還是鎮上買的,李無神有些吃驚問道。
打的打的,師父可厲害了,三五拳就打死了,你想不想學,少女眉眼彎彎,笑嘻嘻說道。
想,真的假的……我能學……魚夫子抬著那幾百斤的野豬……走路……好像……還挺輕鬆,李無神有些結巴說道,心緒起伏不定,生平頭一回,見到如此彪悍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