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數？楊燁愣了一下後低聲詢問：“也就是說，煉製普通鐵的耗費是煉製精鋼的一半嗎？”
扶蘇回答：“並非如此，我沒有說錯，先生秦銘的鍊鐵技藝相較於普通法，能節省一半以上的成本！”
這句話讓楊燁的眼睛立刻圓睜起來。
精鋼的提煉只需普通鋼材成本的二分之一？
這……這是不是太匪夷所思，太震撼人心了！
無錯書吧一直以來，楊燁以為透過他的努力，將大秦精鋼煉製成本減少到了一百倍與普通鐵的差距已是了不起，那是他的驕傲。
可是扶蘇竟直說秦銘提煉精鋼的成本只及普通鋼材一半，這樣的說法讓他怎能輕易接受？不止是他，滿朝的官員們皆倒抽了一口氣，震驚無比。
若真是如此，這意味著有了這一項工藝，大秦所有的鐵器都將以精鋼取代那些脆弱不堪的普通鐵？
那是精良的優質鐵製品啊！這樣的轉變太過巨大，讓人不敢相信。
在無數鑄造宗師的心目中，打造絕世神兵的根基便是高品質的精鋼！此刻，無論何處，凡有鐵製物品的需求，精鋼都能得以廣泛應用。
特別是對於軍師而言，如果全部裝備精鋼鐵甲，那種赫赫軍威何其震撼！更別說精鋼的製造成本比普通鐵料更為划算，可以說，秦銘獻出的鍊鐵術極大地促進了大秦國泰民安！這真讓上天開眼！
難怪君上對待秦銘這般優厚。
官員們恍然大悟，他們看待秦銘的目光也隨之改變。
之前那些不屑、不滿或微怨，在瞬間化為了崇高的敬意。
秦銘，是否就像古代的巧匠魯班，是個冉冉升起的新星？擁有這種創造力的人理應得到無比的讚賞和豐厚的酬賞！
當然，對始皇的認可並非無無可瑕。
始皇深邃地道：“其實，秦銘的貢獻遠不止如此，有些事情我還未在群臣面前揭示。
記住，無論怎麼嘉獎秦銘都是應當的！今天告知各位此情，只是我對他重視的一種表露。
今後你們若是有意觸犯秦銘，記得在考量你們自已於朕心中的地位之後再說！”
於是，秦王毫不掩飾他對秦銘的鼎力支援。
宴會半程，眾人酒意濃烈時，秦銘悄離熱鬧場所，悄然坐到了一邊。
然而就在這時，一名面貌與蒙恬七八分相似之人來到他身邊。
秦銘一眼識破其身份，此人正是官居九卿的蒙毅。
蒙毅舉杯行禮，謙卑地說道：“蒙毅參見秦銘先生。”
秦銘回應道：“蒙毅卿請落座。”
對蒙氏兄弟，秦銘的印象良好。
蒙恬在外戍衛，蒙毅主理朝堂，二人竭盡心力報效國家，實在可敬。
放下酒杯，蒙毅坐到秦銘身旁，言談舉止間帶著恭敬，“毅自大哥那裡聽到秦銘先生身世非同尋常，特來求教，還請先生不吝賜教。”
“你問吧。”
秦銘表示願意聆聽。
蒙毅沉吟片刻，直接問道：“蒙毅直言，想必秦銘先生也知道，我雖貴為主持司法與外交的大臣，但對於法律與刑罰有些疑問。
多年來管理刑罰，我對此有兩點疑惑。
首先，什麼是刑罰？我們應當如何定義它？先生所在的時代是否有關於這個問題的見解呢？”
蒙毅的質疑直入問題本質，刑罰的本質和其權力來源是他心中長久的不解。
秦銘思索後搖頭道：“這個議題太具深度，在我那個時代也沒有最終答案，但我倒有自已的理解。
如果你願意，我可以談談我的看法？”
“洗耳恭聽！”
蒙毅迫不及待。
“良善教育能遏制罪惡發生，這是堤防完整的表現；反之， ** 叢生則刑罰無法根除，是堤防受損的結果。
古人王者明白這點，所以他們在治理天下時都將教化作為首要之務。”
“刑罰可以由統治階層約定，也可能源自人民自決，但不論哪一方制定，首要之要便是能起到限制和規誡的作用。
具體到怎樣的規誡因時代差異而不同。
** 之時需要嚴法峻刑，而和平繁榮時代則是寬容恩惠，這就是所謂的平衡之道。”
聽了這話，蒙毅陷入了深思：“那刑罰存在的必要性又是什麼呢？”
第73章 若上行暴虐
\"上位者 ** 滋生，底下便會迅速壓榨黎民，稅賦繁多且刑法無度，致使百姓相互侵凌殺伐，這就叫做‘上刑苛政’。
\"
所謂的刑法，實際上是一種共享的秩序，就像孩子們玩耍，沒有規章制度就會一團糟無法進展。
刑法的目的僅限於確保每個人都遵守最低底線。
刑罰的威懾不在它的嚴苛程度，而在於其無法避免的特性。
蒙毅聆聽這段話後深陷沉思。
秦銘輕笑一揮，舉起酒杯，說：“這些都是一席空談，權當作耳邊風。”
說著一口喝乾酒杯內的酒水，然後向皇帝報告道：“稟報陛下，我去取劍。”
接著，秦銘便離開了現場。
看到秦銘和章邯走遠，蒙毅一時愣住。
許久之後，他才清醒過來，自問道：“秦銘先生……你是否已猜到是陛下示意我來問的？”
“這樣的回應，是他給予陛下的答案嗎？”
不得不說，先生秦銘的觀點犀利，令人不得不服。
不知陛下對他這番回應會作何評價，蒙毅微微苦笑，搖頭感嘆：“若是在朝堂之中，秦銘先生必會有更大的作為，足以晉升上卿，甚至位列宰輔。”
實際上，秦銘和李斯丞相同級，蒙毅的工作也只是職責有所不同。
嘆了一聲氣後，蒙毅朝著嬴政走去，履行彙報事宜。
事實上，秦銘察覺蒙毅是由嬴政委派，是因為他對刑法提問的方式，第一次的質問已直接觸及到了皇權干涉法制的原則。
秦銘絕不相信蒙毅會有那樣的決斷，因此推測是嬴政背後的操作。
顯然，嬴政還不放心讓他過多插手宮廷的事務。
即使賞賜頗多，甚至親口宣讀表彰，也是防止他介入朝務的一種補救措施。
然而，秦銘真正想對嬴政說的是：我真的不願涉足那些政務，即使您讓我插手，我恐怕也不願問津！在他心裡，寶劍“逆鱗”
才是他最關切的存在。
跟著章邯進入的這座孤僻花園，此時夏季，園內的樹木卻早已凋零如枯死，彷彿生機被耗盡一般。
若在現代，他絕對會有鬼怪作祟之感。
望著龜裂的院牆，章邯語氣嚴峻地詢問：“該死！難道這把劍的力量又有所提升嗎？”
** 的井邊，一塊青黑色岩石孤島矗立。
石井高四尺左右，覆蓋它的厚厚岩石彷彿歷經時間打磨，剝蝕得形貌如故。
\"還記得我對你說過如何馴服逆鱗嗎？\"章邯繼續道，“平時提到劍，都是‘取’這樣的普通字眼，唯獨提到逆鱗，我才選擇‘馴服’兩字，想讓你明白這其中的意思。”
秦銘平靜走近井邊：“明白，我知道這把劍，它…是活著的！”
僅憑一隻手推之力，蓋板便瞬間掀起。
一眼望去，方形井洞深處倒懸著一柄鋒芒畢露的老劍！這柄劍全身漆黑破損，如同魅影或鬼魂，乍一看幾乎由碎片重組而成，但又隱約存在著奇異的連結力量，將殘破劍刃緊緊相連。
第74章 龍的傲骨與挑戰
龍這種生物，在柔和之際能夠被親近騎乘，然而它的喉嚨下方隱藏著逆鱗，一尺之徑，任何碰觸者必然遭受致命後果。
同樣，人君也有屬於自已的敏感地帶，如果能避開心君的逆鱗，遊說者便接近成功。
龍背生逆鱗，觸及即怒。
龍之逆鱗，觸則死無疑！
某種層面上講，逆鱗象徵一把未完的龍劍，是天子權柄的象徵。
逆鱗也許曾經是個妄圖登仙者的嘗試，天子神劍的夢想並未完成，從而化作一把破損的命運劍刃，只待慧眼識英之人發掘利用。
如此說來，馴服這個詞彙並不適合形容此刻的情況，應該是接納或者認同。
一把需要逆鱗之的認可才能駕馭的劍，才如韓非所得到的那種榮譽。
秦銘徐徐伸出雙手，握住兇猛劍身，剎那間如\"砸瓦魯多\"的魔法，天地沉寂，時間停滯，氣氛詭譎冰冷。
章邯像被定格，保持著緊張，凝視秦銘，儘管置身其中，卻不聞外界動態。
秦銘慢慢抬起視線，另一邊方井處，另一個暗黑的自我輕輕踏落指尖，半懸空中。
他的雙眼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烏色薄紗。
暗黑的自已凝望著秦銘，無聲卻清晰的話語猶如在心中低語：“降服或是死亡。”
秦銘低聲複述：“你是這樣對我說的。”
然後他望著手中之劍，低聲道：“這就是對我的考驗？感覺有點好玩了。”
“要麼歸順，要麼死亡。
這明明僅是柄劍，本該規規矩矩作為工具，竟想顛覆常規，取而代之。”
像是掌控生死的大神嗎？太過自傲了。
秦銘嘗試用力抽劍，劍身周圍空間凝滯，難以撼動。
“降服，還是死亡。”
黑暗的自已再度低沉唸叨，如同冥界的召喚，讓人心悸恐慌。
無視那黑暗的呼喚，秦銘繼續加大了拉力，逆鱗紋絲不動，像是壓著重千均的重量。
“降服，或者，死亡。”
秦銘聽到這話，那股冷漠再度宣告，黑影緩緩靠近他，似乎已接受他會走向死亡的答案。
秦銘不動如山，不理會黑暗的聲音。
力量再聚，肌皮繃緊，溢位鮮血，一條條血管綻開。
黑暗秦銘輕移手指，直指秦銘的額頭：“你知道嗎？”
忽然秦銘自問自答：“嚴格遵循規則，固然能得到答案，但過程太過無趣。”
“要麼降服，要麼死亡，這是你要給的答案，沒有其他選擇，但我想說……”
“不！即便在你的一切領域和規則下，我也將打破給你們看！”
“我是君主，你是我屬下的王！”
“服從，還是死亡！”
秦銘看似瘋狂，但深目中透出令人膽寒的冷靜，面板綻開數不盡的裂縫，血肉似乎掙扎欲出。
“咔嚓——”
一聲響動劃破寂靜。
第七十五章 玻璃空間的碎裂
空間彷彿鏡子般易碎，道道裂紋如同扭曲現實的魔紋擴散開來，整個世界變得詭異且不安定。
逆鱗就像是突然開啟閘門的深淵，一股難以名狀的深淵之力湧現，吞噬著停滯世界的每一寸寧靜，旋起狂怒的旋渦。
那黑暗之秦銘，在秦銘眉心附近即將凝結成實體，卻被強大的力量拉扯成為一縷長絲，試圖捕捉到秦銘，但在無形之中已被捲入到那逆鱗劍的風暴中心。
\"卡卡……\"
\"砰隆隆！\"
如同破碎的淚滴魯珀特，寂靜的世界瞬間崩潰成千萬碎片。
時空迴歸流暢執行……
章邯屏息凝視，秦銘輕輕握住了逆鱗劍柄的輪廓。
而後——
竟毫不費力將其拔離鞘口。
\"......？\"
章邯愣在原地，無法回應突如其來的變化。
\"這…這怎麼可能就結束了？\"
章邯迷茫無措。
無聲之間，一切塵埃落定，猶如陰雲密佈的天際突然現出陽光。
章邯曾嘗試馴服這柄劍，然而遭到了它的反噬，修養數月才得以康復。
秦銘卻輕鬆馴服了這個狂暴的寶劍，彷彿一直在等待這一刻的到來。
章邯緩緩靠近秦銘，欲言又止地說：“秦銘…你……”
突然間，他的思維停滯，目光直勾勾盯著秦銘。
因為如今秦銘深不見底的眼睛裡，燃燒起了一簇熾熱的火焰，熊熊火焰圍繞之下，那柄凌空懸掛之劍如同烈火在燃燒！
當視線交匯的一剎那，章邯覺得自已彷彿墜入了一個永世輪迴的煉獄。
秦銘悄然收回思緒，眸子裡懸浮的劍影隱去，章邯這才漸漸從 ** 平復過來。
無預警的一閃退後，章邯渾身冷汗如注。
\"剛才…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他回過神，感受到一種劫後重生般的餘悸。
秦銘冷靜地解釋：“可能是我剛駕馭完逆鱗劍時，未能妥善控制它殘留的力量洩露出來。”
的確，秦銘剛剛的氣息溢位，但他沒有提及這是他自已駕馭能力的表現，不同於章邯他們試圖馴服的方式，亦或韓非式的逐步接納。
對於逆鱗劍，秦銘採用的是強勢的壓制和凌駕力量。
於是，在馴服過程中秦銘本身獲得了劍的全部力量。
那是一種能掌控世間，超越時空的絕強之力，縱然不持劍於手，他也能夠利用此力量。
這便是秦銘馴服逆鱗劍的方式，強硬、霸氣，毫不妥協地奪取！
聽到秦銘這番解析，章邯開始好奇地凝望逆鱗，轉而向他詢問：\"它到底有何特別之處？\"
\"有些特殊，但也並不是很多。
\"秦銘舉劍展示著它的威力，劍光一閃間，彷彿萬千鋒芒在空間蔓延。
一次揮動，劍氣直貫二十米之外，生生劈開了城牆的阻隔。
眼見這一景象，章邯瞪大的眼球彷彿要脫離眼眶。
他注視著由無數碎片重構的巨刃問道：“它……這還能稱之為劍嗎？”
再度挽劍，劍刃重聚歸一，復現成一把正常的寶劍，只其紋飾錯雜，呈現出一種獨特的美感。
秦銘微笑著瞥向銳利的劍尖，悠悠道：“這就叫作逆鱗的獨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