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送回到店裡，子揚準備離開，他道：“我給你做個全身吧？放鬆放鬆，感覺你今天精神挺緊張的，心情也不好。”
想起電視劇裡那裡按摩的畫面，子揚拒絕，“不不不，我不按。”
他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推到按摩床邊，“別怕，不是那些亂七八糟的，很舒服的，試試嘛！”
想著一個男人要在自已身上亂摸亂碰，子揚從骨子裡沒辦法接受，“以後再說吧！”
“這樣，你躺上，我只給你按個頭，如果覺得舒服，再按全身，你看行嗎？”向陽誠懇的說，“想幹一行，你得先了解這行，你說是吧？”
她覺得有道理，也想給他個面子，難為情的躺了上去。
他的左手從她脖頸處伸進來，托住她的枕骨，右手手指輕輕順著她的一頭秀髮，動作格外的柔。
腦子裡，男女有別四個字像咒語般無法消散，她緊繃著身子，拳頭攥的更緊。
“很多人只知按摩，不知道推拿，而按摩，早被一些掛羊頭賣狗肉的人的毀的不成樣子，成了不正經的營生。”
他的聲音渾厚，吐詞清楚，就算激憤，也不急不躁，如潺潺流水般鑽進她的耳蝸，輕輕刮蹭著，讓人寧心靜氣。
“針灸推拿有著幾千年的傳承，能傳承下來的東西一定有它的道理，怎麼可能不好？”
“最初，我也疑惑，用手按按就能治病，怎麼可能……”
子揚被那兩個男人氣的頭昏腦脹，在他催眠一樣的聊天下，竟放鬆了下來。
他的手像有神奇的魔力，指腹滑過的地方，溫熱輕鬆，腦子像被清空了般，耳清目明，漸漸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她一驚，忽然驚醒，發現肚子上搭著一床薄被，不見他人。
她急忙下床穿鞋，疊好被子，站直身子，才覺得肩膀以上輕飄飄的，嚇的趕緊摸摸自已的脖子和腦袋：幸好都在。
她第一次親身體驗到推拿的神奇，萌生出要學的想法。
向陽從屋裡出來，笑呵呵的問：“醒了啊？”
子揚尷尬的要死，“我怎麼睡著了？”
“舒服就睡著了唄！感覺怎麼樣？”他一點也不意外，更想得到她的認可。
她摸摸頭傻笑，“我感覺這個頭都不是我的了，輕的像脖子上沒有腦袋似的。”
“那我再給你揉揉肩。”他拉過她坐到凳子上，掌根順著她的脖子根往肩上順溜的滑動，無法言語的舒服。
揉完肩膀，向陽高興的像個孩子，“活動一下胳膊，看看咋樣？”
這一活動，子揚又覺得肩膀也輕了，擦上兩根羽毛，說不定都能飛起來，“太神奇啦！”
“那你再趴上，我給你揉揉背。”
這次，子揚沒有再扭扭捏捏，自然的躺上去，兩隻胳膊放鬆的垂在床兩邊。
他的手從脖子根往下滑動，直滑到臀部。
子揚心裡納悶：齊灝的手搭到她身體的任何地方，她就會生出腌臢的想法，為什麼他的手搭上來，只感覺他的手又綿又軟，一股熱流隨著他的手掌滑動，七經八脈都被打通了似的，只有舒服的感覺。
“你幹了很多年了嗎？”她生出瞭解的想法。
“嗯，八年多了。”
子揚震驚，“八年？你怎麼堅持下來的？就沒改過行？”
“我的眼睛不好，只能幹這個，未來多半會一直幹下去，就算哪天這點光感也消失了，也不會沒飯吃。”他笑的如沐春風。
子揚突然想問問他的家庭情況，又覺得不合適，“也挺好的。”
“那你想學嗎？想學，隨時可以來。”
又回到這個話題，子揚再次沉默，她承認，對齊灝依然存有幻想，他應該才是那個可以改變自已命運的人。
回宿舍的路上，今天的經歷像放電影一樣的在她腦子浮現，她不知道未來的方向在哪裡。
冬去春來，董喜麗終於又一次次主動找到她，那天她上夜班，董喜麗下夜班，剛好，宿舍沒人，她哭的像個淚人兒，讓人心疼。
董喜麗坐在她床邊，一張紙巾反覆的擦著眼淚，已經揉的不成樣子。
子揚從枕邊拿出包紙巾遞給她，她願意說，她就聽聽，不願意講，她也不問，再不做那吃力不討好的閒事。
董喜麗哭幹了眼淚，收了收情緒，開了口，“我老公又不想開計程車了，非逼我問孃家借十萬，他要去包活。”
“之前借的一分沒還，誰又不欠你的，讓我問誰借去？”
“我現在拿了父母八萬，大姐六萬，小妹五萬，弟弟十萬，這些錢已經愁的我覺都睡不著，常常想拿什麼還啊！”
子揚吃驚，卻沒有同情，她一步步走到今天，難道不是她自已願意？
“我說我借不到，他又開始在家躺平，摔盤子砸碗，罵孩子發牢騷，天天沒給過我一個好臉，我始終想不明白，這到底是為什麼？我該他的嗎？”
子揚嘆口氣，“那你現在有什麼打算？”
“我私下探過孩子的口風，他說，如果我和他爸離婚，他就去死。”
“他希望我不要管他爸爸，等他以後參加了工作，他會給我養老的。”
“這孩子心事重，又努力，我真怕傷害到他，可這日子，過不好也離不了，我都快被逼瘋了，你說，我該怎麼辦？”
子揚長時間沉默著，換位思考，說句實話，她可能也不知道怎麼辦吧！
話又說回來，她可不會幹出為哪個男人去揹債的蠢事。
她兒子能說出這樣的話，也是個自私的人，就算她今天為了他忍下這一切，他娶了媳婦後，還能兌現承諾嗎？
太遙遠，太不切實際，而她現在的痛苦是真實的。
人生短短几十年，難道非要在一個不值當的男人身上內耗下去嗎？
這些話，她不敢對董喜麗說，有挑撥嫌疑。
“你或許可以先打電話跟你父母兄弟姐妹溝通一下，不管是你或者你老公打電話，只要提借錢，就說先把舊賬清了再說，或者再狠狠罵一場。”
“後面，你老公再逼你，你就當著他的面去借錢，開啟揚聲器，讓他親耳聽聽，知道你確實借不到，說不定事情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