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瀲通完電話,十分冷靜,但語氣中還是帶著隱忍和怒意,她都親自打電話給凌風了,居然還被拒絕的這麼徹底。
“下週,送孟知雨去萊國,留在這兒只會引來祁行那個瘋子。”
“是。”
林瀲在辦公室處理專案,等忙到晚上結束,她給兒子謝善梁打了個電話,對方一聽是祁行,思索片刻,說道:“當初是姐姐自已要去的,您又不是沒勸,現在真沒必要為了個孟知雨和他扯破臉,祁行在萊國也挺有名的,他吃的開……您知道他和凌風最大的區別是什麼嗎?凌風做的事見不得人,賺黑錢,可祁行不一樣啊,他不用躲躲藏藏,名聲是白的,媽,您還是深思熟慮一下。”
咚咚咚。
秘書推門而入,看見林瀲還在打電話,就站在辦公桌前等著。
“我知道了,你最近怎麼樣?年底會回來吧?行行行,你先忙,掛了。”林瀲放下手機,頭疼地捏了捏眉心。
“林總,孟小姐的機票已經買好了。”
“嗯。”
秘書察覺到她情緒不對,沒敢多言。
林瀲坐了將近半小時,才問道:“孟知雨今天在幹嘛?”
“小姐早上去了鋼琴課,下午學外語,快六點的時候說身體不舒服,現在應該還在休息。”
“真是被養的嬌貴了。”
秘書抱著平板,還在猶豫要不要說明天的行程,她跟了林瀲十幾年,知道現在的氛圍簡直就是零下天氣。
“你去準備下晚餐,把她叫來。”
秘書:“是。”
此時,孟知雨正抱著馬桶吐,她臉色慘白,小腹絞痛,為了不被外面的人聽見,她甚至憋的直冒冷汗,連眼淚都止不住的流。
她今天知道了,祁行把林瀲的專案搶走。
果然,自已真的是個麻煩。
胸腔裡開始有新鮮的空氣進來,她的臉色恢復了很多,什麼都沒來得及想,就聽見有人敲門,說:“小姐,林總叫您去吃飯。”
孟知雨應下,但覺得自已完了,她現在聞到食物的味道就想吐,到時候怎麼辦。
林瀲習慣染頭髮,一根白髮都沒有,坐姿挺拔,看了一眼進門的孟知雨,隨後就示意女傭上菜。
“外婆。”
“住的還習慣嗎?”
孟知雨有點侷促,像是來到別人家的小孩,長輩怎麼問,她就怎麼答:“挺習慣的。”
“嗯……我們好不容易見面,本來想多留你一段時間的,但。”林瀲戛然而止,給這段對話畫上逗號。
“是不是祁行為難您了,不好意思外婆,都是我的錯。”
“知雨,你也看見了,現在整個家就只有我一個人在撐著,實在是沒有辦法。”
她原本也是打算逃出來後就去海外,找個地方隱姓埋名生活,儘量不給身邊人添麻煩。
“我現在就去收拾東西,去哪兒都行。”
“剛開始我是打算送你去萊國的,但你知道嗎,祁行此刻就在石原……呵,我說過吧,他這個人很會拿捏人心,把我的退路都堵死了,知雨……”
孟知雨左手掐右手,抬頭看著林瀲,眼神堅定道:“那您把我送出去吧,這是我自已招惹的人,和您沒有關係。”
還不錯,能聽懂人話。
林瀲露出惋惜又遺憾的表情,握住了孟知雨的手。
她回臥室收東西,祁行就是有這個本事,不管是面對誰,他都能佔據主導地位。
而此時的他,正接到林瀲的電話,對面一副長輩的說教模樣,侃侃而談:“小情侶鬧彆扭很正常,我家知雨從小沒有父母陪伴和教養,所以性格可能有些不好,但你們兩個人要走下去,還是需要互相理解,你說呢,祁二少爺。”
祁行低頭,然後抬眸,微風吹過,掀起他的領帶,就是這副紈絝模樣,語氣中帶著嘲笑,但他隱藏的很好,回:“地還給你,還有石原的柳家,你不是一直想見他家的二太太嗎,明天晚上六點,給你一次機會。”
他說完就掛了電話,然後從小爆兜裡掏出香菸和打火機,一直看著對面的別墅。
知雨,你看,只有我是真心的。
他們眼中的利益遠比你重要。
小爆掉了個頭,感受海風的氣息。
“要不說石原是海的城市呢,二爺,這裡好像還不錯。”
祁行看了眼時間,雙手環胸,三十分鐘,這是他最後的忍耐極限了。
好幾天沒見到孟知雨,他已經快要抓狂了,煩躁的情緒真的折磨著五臟六腑,要不是林瀲和她有血緣關係,祁行早就下手了。
二十三分鐘後。
孟知雨拎著一個手提包,價值不菲,她身上的衣服也是,走出了院子,接著就站在祁行對面,毫無生氣。
“過來。”
她在慪氣,不動。
祁行妥協了,邁大步走過去,當手感受到了溫熱的觸感,他終於鬆了口氣。
“回家。”
祁行丟掉她手裡的包,然後牽著人往前走。
“你覺得很有意思是嗎。”
祁行看她。
“用你一次又一次的威脅來證明,我是逃不了的。”
孟知雨身上的氣息讓祁行很陌生,似乎是絕望,又像是赴死的決心,這種感覺若隱若現,她的手冰涼,眼神空洞。
就在祁行失神想要探究的時候,孟知雨忽然用盡全身力氣甩開他,緊接著就是拼了命的往前跑,就和那天逃出頓爾莊園一樣,她不回頭,從始自終,一點猶豫都沒有。
砰——
小爆追上去的時候,那一抹白色身影已經墜入深海。
不到一秒,祁行也跳了下去。
“二爺!快叫人來!快!”
孟知雨無力掙扎,連求生的意識都沒有,她隨著海水下墜,腦海裡閃過媽媽的面容,她說今天天氣真好啊,帶著我的寶貝女兒去海洋館怎麼樣,她說馬上入冬了,要給怕冷鬼買一件羽絨服,她說她這輩子最愛的人就是小雨了,誰也取代不了。
她伸出手,握住眼前的女人。
媽媽,是你來接我了嗎,那我好像也沒那麼害怕了。
孟知雨吐出肺裡的最後一點氧氣,逐漸閉上了眼,就在那一刻,她想起了孩子。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