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
破穹殿。
邢天與君錦緩步至殿宇之外,二人神態自若,哪有半分焦急之色。邢天側目微睨元溪塵,嘴角噙著一抹淡然笑意,輕聲道:“進去看看吧。”
話音剛落,他與君錦已如清風般消逝在原地,只留下元溪塵怔怔立於門扉之外,滿目茫然。
殿內,一道宛如春水般的嗓音悠悠傳來,輕輕敲打著元溪塵的心扉:“傻阿塵,不想進來看看我嗎?”
聞言,元溪塵的眼眶霎時泛起紅暈,他疾步奔向殿內,眼前那人正是他朝思暮想的身影。腳步一個趔趄,他直直地撲入那熟悉的懷抱,溫暖如初。
慕依澤輕輕揉了揉元溪塵的臉頰,語氣中透著寵溺與責備:“笨蛋,走路當心些,我在這又不會跑。”
“哥哥……”元溪塵將頭深深地埋進慕依澤的頸窩,呢喃低語。
“我在呢,別哭,哥哥在。”
元溪塵的眼淚卻怎麼也止不住,慕依澤微不可察的嘆了口氣,掐著元溪塵的下巴就仰頭吻了上去。
元溪塵愣了幾瞬後反應了過來,手指輕輕梳過他的髮絲,嘴唇微微開啟,舌尖輕輕撬開他的貝齒,與他的舌尖共舞。
慕依澤緩緩沉入元溪塵的懷抱,像一片落葉歸根,他的氣息微弱而急促。元溪塵環住他的腰肢,舌尖如同尋覓寶藏的航者,在神秘的海域裡探尋著新的疆界。
時光彷彿靜止,直至慕依澤在元溪塵的懷裡輕喘,後者呢喃出一聲,“哥哥。”
“我在,乖阿塵,先抱我去那邊的房間,好不好?”慕依澤抬手指了指一個方向。元溪塵不語,只是將他輕輕抱起,步履穩健地朝指定之地行去。
門扉開啟,冷風撲面,然而瞬間,一股神聖的力量消融了寒冷,將他們包裹在溫暖的庇護之中。
“哥哥,讓依澤哥躺在那冰晶之床上。”那聲音如絲如縷,既陌生又親切。
元溪塵望向那寒氣繚繞的冰床,眉心微皺,“不冷嗎?”
慕依澤的聲音虛弱得幾乎難以捕捉,“治療需要在那裡完成。”昔日的溫潤已被疲倦取代。
哲安嘆口氣,責備中帶著擔憂,“我說過安羽能帶過來,你偏要親自去接他。”
元溪塵迅速將慕依澤安置在冰床上。哲安走近,開始為他診脈,而元硯則緊緊握住元溪塵顫抖的手,以無聲的安慰。
“哥哥好,我是元硯,你可以叫我硯兒。”他輕聲說,“別害怕,依澤哥只是在經歷最後的治療階段。如果成功,他將安然無恙;即使失敗,他也不會死去,只是我們不清楚復活後會發生什麼。所以我讓他們帶你來,只想讓你見他一面。”
或許,會給慕依澤一些鼓勵,他不敢去賭這區區一成的機率,只能拼盡一切給慕依澤希望。
哪怕最後失敗了,會發生什麼事情,總歸見了最後一面也不再有遺憾。
“不會是永別吧……”元溪塵的喉嚨裡擠出微弱的聲音。
“絕不是,阿塵,別怕,我答應過你的,一定會陪你到底。”元溪塵想要回應,但喉嚨裡的話語被恐懼與擔憂凝固,只能張口無聲。
“好了,你們說說話吧,依澤別下了這玄冰床身子就不會有事,記住,只有一日時間,時間到了安羽會來帶溪塵回去的。”
“好。”
哲安與元硯退出後,房間裡瞬間被靜謐籠罩。
良久,慕依澤打破了沉寂,嗓音柔和地喚道:“阿塵,過來讓哥哥抱一抱,好不好?”
“嗯。”
回應帶著一絲低沉,隱約透出幾許淚意。
元溪塵緩緩走近慕依澤,被他環腰抱起,安置在了膝上。
“告訴哥哥,為什麼要哭好嗎?”
多年的默契,他怎會不瞭解小弟心中的苦楚,只是希望他能傾訴出來,減輕些痛苦。
“疼嗎?”
慕依澤試圖岔開話題,語氣中透著一絲無奈:“塵兒,你不願對哥哥說嗎?”
“疼嗎?”
“乖乖,說出來好不好?”
“疼嗎?”
元溪塵固執的追問,慕依澤深知他的倔強,輕嘆一聲,坦誠道:\"疼,所以我後悔了,哥哥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
後悔的並非肉體的傷痛,而是心如刀絞的愧疚。看見自家的小祖宗因擔憂自已而泛紅的眼眶,他感到自已的心彷彿被生生撕裂。
“哥哥的心,怎麼可以如此狠……”
多名神尊尊也無法消減他一絲痛苦,當初邁出那一步,他是對自已何等殘忍啊……
“別哭,我冷,阿塵抱抱我好不好?”
元溪塵吸了吸鼻子,一隻溫暖的手緊握住慕依澤冰冷的雙手,另一隻手環住他的脊背,給予慰藉。
“很冷嗎?我可以用靈力幫你暖一暖,可以嗎?”
慕依澤輕輕搖頭,聲音虛弱卻堅定:“不能使用靈力,阿塵抱抱我就好了”
“好。”
元溪塵輕輕應答,眉間的憂鬱如薄霧般繚繞,他緩緩起身,不自主地滑嚮慕依澤身邊的空位,將那人深情地擁入溫暖的懷抱裡。
“阿塵,別坐這。”慕依澤柔聲勸道,試圖將元溪塵從身旁扶起。然而,他的手剛一觸及,便被那雙堅定的手緊緊相扣,彷彿一道無形的誓言。
慕依澤欲言又止,元溪塵卻先開了口,嗓音如同冬日暖陽:“沒事的,有硯兒的結界守護,我不冷。”
“錦兒已經都告訴你了?”慕依澤的問話中透著一絲心疼,眼神中閃爍著複雜的情緒。
“哥哥提的是哪一部分呢?我們的身份,還是我們之間的故事?”元溪塵反問,目光中流露出的理解讓人心疼。
慕依澤無奈地笑了,帶著歉意:“抱歉,阿塵,我沒有刻意隱瞞你的意思。”
元溪塵仰頭,眼中星光點點:“我知道,你是怕給我帶來負擔。但以後,不要再瞞我了,好嗎?”
“好。”慕依澤的回答輕得幾乎聽不見,卻承載著無盡的承諾。
這一日,慕依澤陪元溪塵說了許久的話,他知道自已的身子,也確實是把這當成最後一日來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