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依澤踏進攝政王府的門檻,已是兩個時辰後,元溪塵尚未歸巢。他在錦榻之上攤開兵法卷軸,心卻如止水,靜待著那個人的歸來。
半個時辰悄然逝去,沈玄知與席南攙扶著醉醺醺的元溪塵緩緩步入廳堂。
“醉得不輕啊?”慕依澤疾步迎上前,接住滿身酒香的元溪塵,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醉了,知道凌淵那渾小子乾的事,心裡難受才喝的,你別怪他。”沈玄知的話語中帶著微醺的模糊。
“嗯,辛苦了。鬱竹,帶兩位公子去歇息,再吩咐廚房熬碗醒酒湯來。”慕依澤吩咐道,語氣柔和。
“遵命,王君。”鬱竹應聲而去,三人身影漸行漸遠。
慕依澤將元溪塵輕放到床上,取過一方柔軟的絲巾,溫柔地拭去他臉頰的微汗,撫平眼窩裡那抹紅腫的痕跡。
“阿塵,我忽然希望你渡不過百歲……”他低語。
前生的記憶如潮水般湧動。每一世,自已的小崽子都飽受折磨,或是友人背叛,或是親人毒手,每次終結都伴隨著無盡的絕望和痛楚。
唯獨這一世,有自已陪伴,元溪塵的日子才稍顯溫暖,可即便如此,仍難逃被守護之人背棄的命運,連父母之喪也是因那人而起。
不久,僕人端來醒酒湯,慕依澤飲下後,俯首將湯汁渡入元溪塵的唇邊。
半個時辰後,元溪塵在迷濛中醒來,只覺額心處有一股暖意在輕輕摩挲。
“醒了?還覺得不適嗎?”慕依澤的聲音如同春雨,溼潤而寧靜。
“還好,沒那麼暈了。”元溪塵撐起身子,將慕依澤擁入懷中,歉意滿溢,“哥哥,我錯了,你別生我的氣。”
慕依澤沉默著,輕輕印上元溪塵的唇,如微風掠過湖面,短暫卻深邃如夢。
“哥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一切?\"元溪塵的聲音輕得如同落葉觸地,疑惑中透著一絲察覺。
\"對,我只是怕你知道了會難受。”慕依澤的回應猶如低吟的琴音,飽含無盡的關懷。
元溪塵不再追問,轉而提議:“明日便啟程去千羽國吧,哥哥,你的身體受得住長途跋涉嗎?”
“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已。”慕依澤寬慰道,眼中閃爍著堅定。
“好,那你好好休息,我去安排馬車。” 元溪塵體貼地說,但被慕依澤溫柔地制止。
“不用了,一切已有安排。你飲酒過多,現在需要的是好好休息。”慕依澤的手指輕落在元溪塵的肩膀上,像是承諾,又似安慰。
元溪塵點頭,順從地說:“好,我聽你的。”在他沉入睡夢之後,慕依澤悄然遣散府中僕從。而那些暗衛,則帶著慕依澤的令牌,無聲無息地奔赴千羽國的疆域。
翌日,一道身影突然出現在了主屋外。
“來了?”
邢天大大咧咧的坐在軟榻上,“昂,啥時候走,安哥哥還在等我呢。”
“阿塵還沒醒,再等會吧。”
“還沒醒?禽獸啊你。”
慕依澤一巴掌拍在了邢天肩膀上,“我沒動他。”
邢天拿開了慕依澤放在自已肩膀上的手,“你下面的?”
慕依澤緊咬的牙關幾乎要崩斷那顆後槽牙,“你最好閉嘴。”
“行吧行吧,那我就再等等好咯。”
透過屏風,元溪塵慵懶而略帶稚氣的聲音悠悠傳來,像是剛從夢境中掙脫。
“哥哥……”
“我在。”
元溪塵迷濛地一頭扎進慕依澤的懷抱,全然未察覺到邢天的存在。
“還是很困嗎?”
“還好……哥哥,你陪我去洗漱,好不好?”
這帶著幾分依賴的呢喃,讓邢天不自主地輕哼一聲。
元溪塵聞言一怔,羞澀地將臉頰埋入慕依澤溫暖的胸膛。
“阿塵,別怕,這是邢天,字安羽,你可以直接叫他安羽。他是千羽國的君後,也是位掌握空間之力的修真者。他能幫我們遮蔽身形,減少許多不必要的困擾。”慕依澤輕撫元溪塵的腦袋,語氣溫柔地介紹著。
元溪塵這才從慕依澤的懷裡抬起頭來,禮貌地打招呼:“你好,我是元溪塵。”
邢天的目光微微泛紅,沉默良久未語。
慕依澤則輕聲安撫著元溪塵:“我帶阿塵去洗漱,之後我們就啟程,好嗎?”
“好。”元溪塵望見邢天眼中的微紅,雖有些疑惑,卻並未多問。
兩刻鐘後,三人步出庭院,眼前的並非馬車,而是一艘精緻如微型藝術品的輕舟,長度僅及元溪塵一臂之距。
席南輕擁著沈玄知步入院外,目光觸及邢天,略帶疑惑卻未深究。邢天對他報以微不可察的點頭,體內靈氣悄然湧動,剎那間,那小巧的舟影騰空而起,化為一艘宏大的飛舟,懸浮天際。
邢天瞬移四人至飛舟之內,低聲道:“此乃飛舟,是修真者長途跋涉的秘密之器,無人能追蹤你們的行蹤。三日之後,即可抵達千羽國。依澤哥,我就先回去陪安哥哥了。”
“好,辛苦了。”
沈玄知已經醒了,此時迷茫的看著周圍的一切。
慕依澤帶著三人坐在了飛舟邊緣處的軟榻上,飛舟一圈都有透明的結界護著,也不用怕因為不穩而摔倒。
“他是邢天,字安羽,你們可以叫他安羽,他是千羽國的君後。”
沈玄知沙啞的聲音響起,“慕兄的意思是說,他也是修真者?”
“嗯,修真界你們也瞭解,我之前跟你們講過的,多餘的我暫時還不能告訴你們,等到了千羽國,那裡會有人告訴你們一切,這幾日就好好休息,飛舟裡面的房間隨便選,到千羽國我會喊你們。”
“好。”
元溪塵目光落在沈玄知脖子上的吻痕處,嘴角微微上揚,發出了一聲輕笑,然後他輕輕拍了拍席南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悠著點,別傷著他了。”
聽到這話,沈玄知的臉色瞬間變得通紅,他急忙用手捂住了自已的脖子。而席南則唇角微揚,露出一抹寵溺的笑容,他點點頭表示明白,隨後俯身將沈玄知緊緊抱入懷中,彷彿要將他揉進自已的身體裡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