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合戰士日漸增多,為人類帶來強大的戰鬥力,雖說在輿論上飽受大眾非議,但沒人膽敢質疑融合戰士的實力。
可哪怕是這樣,每天依舊有無數人死去。
能抵抗住崩壞能侵蝕的人少之又少,Mei正在設想一種名為聖痕的基因最佳化技術,為全人類提供人造崩壞免疫系統。
這項技術暫不完善,將會在未來逐漸成型。
結束一天工作後,Mei與凱文一同外出用餐,兩人見面的機會越來越少,這算是他們為數不多的約會時間。
但危機往往潛藏在身邊,後廚中的一位廚師拿起剔骨刀,身影緩緩變淡,直至消失在空氣中。
她透過隱身的能力靠近身為普通人的Mei,打算一擊斃命。
只要Mei倒下,人類的防線便會被鑿出一條裂縫。
幸虧凱文察覺到異狀,有某種混雜著崩壞能熱源正在靠近他們,然而視線中不見人影。
在廚師動手之前,凱文先下手為強將其制服,直到被封進冰塊時,對方仍不知死活的發起進攻。
“Mei,你沒事吧。”
少年回過身第一時間關心起自已的愛人,Mei搖頭示意自已無礙,同時撥響通訊器。
無論何時何地,只要這則通訊發出,逐火之蛾會在五分鐘之內派出融合戰士小隊控制現場,這便是首席科學家的實力。
凍成人形冰棒的廚師被運回基地,後續檢測中,逐火之蛾在她體內發現了疑似律者核心的結晶。
同時隱身能力也被查明,那是風之律者能力的劣化版本。
所以,襲擊者是意外誕生的律者嗎?
珀爾一臉古怪,她正注視著漂浮在約束裝置裡的青色結晶。
只有區區花生米大小,就連逐火之蛾都在疑惑,該叫這玩意兒什麼?
感知告訴珀爾,這是屬於同類的核心,但感知同樣告訴她……這顆核心的能效還不足自已的百分之一,甚至比不上被製作成黑淵白花的劣化死律核心。
這算什麼事?崩壞被人類榨乾啦?
‘不不…比起這個,也許崩壞又在整新活。’
珀爾更願意相信老僱主又換了個法子,比如造一大堆偽劣產品衝擊市場,打算以量取勝,貌似不是沒可能。
縱觀崩壞史,不難發現每一位律者的登場都極具針對性,從科技到天災,從攻人到攻心,哪塊強就攻擊哪。
“告訴其他人提高警惕,類似的攻擊恐怕不只有一次,這也許不是個例。”
“好的,珀爾醫生。”
身邊的助手迅速離開,珀爾如今也是有一間獨立辦公室的醫學家,前不久剛透過醫療、生物等多個領域的學位考取。
死律小姐尋思,既然消滅人類不是她的工作,不如讓人類變成自已的打工牛馬。
每天只需坐在辦公室喝喝茶,寫寫報告,其餘時間完全可以用來和希爾培養感情。
她感覺神大人的好感度已經刷到很高,說不定哪天就能成功得手,走上律生巔峰,光是想想就有點小激動。
…………
一天後,情況不出所料,事情確實如珀爾猜測的那樣。
在全球範圍內,湧現出大批‘超能力者’,他們全是清一色的反人類反社會分子,手段變化萬千,甚至分工也格外明確。
有的搗毀逐火之蛾基礎設施和安全屋,有的蠱惑人心,宣揚末世論和來世論,更有甚者掀起暴亂,直接對其他人類聚集地展開襲擊。
這些超能力者本身的實力在融合戰士眼中根本不夠看,作戰經驗老練計程車兵亦能解決。
關鍵在於她們太多,也太能操控人心。
無錯書吧一時間,各地出現數百起規模不一的動亂,全世界變得人心惶惶。
逐火之蛾忙得焦頭爛額,前期的迅速清理初見成效時,敵人頓時轉變策略開始打游擊戰,一有動靜就散入人群,他們總不能對自已人開炮吧。
全民普查也不現實,工業基礎衰弱加上社會管制力下降,哪怕是如今的逐火之蛾也無法組織起世界性的篩查。
也許,這注定是一場漫長的拉鋸戰。
………………
一週後,逐火之蛾共回收五十多枚核心。
Mei正式宣佈律者降臨,這一次的律者能夠佔據人類的身體,將其轉化為傀儡,能力則是先前律者的劣化版本,不足為慮。
乍一聽並不強,但請試想一番,當你身邊的親人和朋友朝你捅刀子時,該是多麼的可怕。
這是一場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危機。
西大陸,某座沿海城市。
希爾坐在摩天大樓上,欣賞腳下的亂象,一群激進分子在衝擊當地政府的防線。
“自制燃燒彈和土雷,這些人類可真會整活,噢天吶!丟排洩物是什麼逆天操作。”
希爾抱著一桶薯條看戲,時不時點評雙方的操作。
有趣的是,帶頭的人並非律者,是純正的人類,律者正躲在人群中高舉旗幟呼喊口號。
“沒意思,回家玩去。”
希爾瞬移離開,臨走前將薯條送給同在一旁看戲的朋友——鴿子和海鷗
然後它們就和人類一樣,開始互相扇翅膀,乃至用嘴啄,用爪子搶。
基地內的氣氛不同以往,打聽後得知律者控制了不少內部人員,導致了一場背叛危機,此刻已經成功壓制下來。
希爾的神視掃過全場,沒的基本都是陌生人,只有一個除外。
她想了想,轉身走向第一研究所,那邊似乎尤為熱鬧。
數十分鐘前,梅比烏斯像往常一樣進行研究,開拓人類的長生不死之路。
新一批律者完全無法引起她的好奇心,不過是對前幾位律者的拙劣模仿罷了。
“嘖……怎麼引數又不對,克萊因!泡泡紙還有嗎?給我拿一些過來。”
“好的,博士”,克萊因像往常一樣回覆。
在實驗不順導致心情煩躁的時候,梅比烏斯有捏泡泡紙發洩的習慣,身體變小之後,她的耐心似乎也更差了一些。
然而這次,克萊因拿來的不止是泡泡紙,還有……足以刺穿融合戰士防禦的武器。
梅比烏斯很少對他人釋放出信任,但唯獨對克萊因毫無防備之情,長久的相處中,她已將克萊因視作自已的理解者。
於是乎,梅比烏斯連表現出詫異的時間都沒有,便已直直倒在血泊中之中。
兇手正是早已被支配律者控制的克萊因。
“……抱歉,博士。”
‘克萊因的眼中閃過一絲悲傷,但很快被抹平,只剩下一潭死水。’
她撿起兇器,打算佯裝成無事發生的模樣,順帶解決掉實驗室裡的另外兩人。
然而沒等律者走出幾步,洶湧的黑泥瞬間吞噬了她的身體,令人牙酸的聲音從中傳來,那是…骨骼與內臟遭到擠壓發出的破裂聲。
無限的蛇,不死的梅比烏斯……
她的復活需要消耗很多能量,在身邊出現能量源的情況下,無意識的屍體將本能的先吞噬對方,之後才會消耗自身能量。
所以,梅比烏斯給實驗室裡的人定下一條規矩,在自已復活的時候,絕對不可以和她共處一室。
顯然,律者並不知曉這條規矩。
當蘇發現異狀趕來之時,梅比烏斯已經將她最喜愛的助手嚼碎,消化了個七七八八。
希爾來得稍晚一些,嬌小的梅比烏斯已經從黑泥中重新誕生,遭到的致命傷同樣消失不見。
眼皮輕輕顫動,預示著蛇即將醒來。
“你們……”
錯亂的視線重新聚焦,梅比烏斯揉著頭,一股幻痛充斥著大腦。
半晌後,反應過來的蛇蛇望向兩人,慌忙大喊道,“克萊因……克萊因在哪裡!!”
蘇自然知曉梅比烏斯的復活情況,推斷出事情的經過不算難事。
為了不讓同事知曉自已吃掉了克萊因,導致心境崩潰,這位天性善良醫生的打算背下黑鍋。
“……抱歉,克萊因被支配律者同化,她殺死了你,而趕來的我擊殺了她。”
蘇說完後嘆了嘆氣,用眼神示意少女前去安慰,自已則轉身離開。
希爾見狀走上前,將跪在原地一動不動的小蛇擁入懷中,準備將其安全的休息室。
梅比烏斯的新生會有一段虛弱期,更別提她現在接近精神崩潰,堪稱肉體和靈魂的雙重打擊。
“……希爾。”
女孩趴在少女的胸前,發出微弱的囁嚅。
希爾摸了摸她的頭,儘量放低語氣,“我在,親愛的。”
“你告訴我,克萊因沒事…對不對,她只是……只是出去玩了,她和丹朱蒼玄在一起,一定是這樣……一定是。”
梅比烏斯的語氣逐漸微弱,希爾頭一回見到她露出如此無助的一面。
沒有瘋狂也沒有哭喊,只是無聲的啜泣。
“抱歉…蘇的前半句說的沒錯。”
希爾抱著女孩在沙發上坐下,雖然梅比烏斯現在像是孩童,但從根本上來說,她是個成年人。
成年人有知曉事實的權利,而蘇……同為醫生,她並不想那人因為善良而受傷,拯救人心本就和拯救身體一樣痛苦。
醫生的天職是治病,不是承傷。
“克萊因回不來了”,希爾實話實說。
虛弱的小蛇沒有說話,只是默默捏緊少女的衣服,她不能接受這個現實,一定是假的,假的!他們都在騙我。
“但我可以讓你和她再見一面。”
聽到此話,梅比烏斯瞬間抬起頭,一時間忘記了自動呼吸。
“……希爾…快說,快說你不騙我。”
“是是是,我以希涅芙爾的名義起誓,此刻絕不對你撒謊。”
就像哄孩子那般,希爾豎起指頭髮誓,緊接著她在女孩的額落下一吻,“睡吧,願夢鄉引領你們走向重逢。”
少女神情中流露出一股母性的光輝,梅比烏斯漸漸低下頭,彷彿精神被抽離軀體。
在夢中,女孩遇到自已想見的人,對方叮囑她要按時吃飯睡覺,好好照顧自已,併為自已的不辭而別道歉。
夢境很長,她們有足夠的時間傾訴埋沒在內心深處的話語,但夢境也很短,人終會醒來。
女孩留下一滴眼淚,神明用指尖輕輕逝去。
…………
注視著女孩的面龐,希爾目光逐漸變得悠遠,她不禁想起一段往事。
不死的神明也曾見證過親人的離世,自已曾告訴那人,可以想辦法使生命停駐,那人卻說……
‘她想以正常人的身份離開,而不是於此苟活。生死乃是常事,無需為死去的人傷心,更不應該和她一起停留在過去。’
希爾可不是什麼好孩子,她也曾像瘋狂科學家似的,熱衷於危險的實驗。
可不管在外面鬧出什麼大亂子,在家人面前一直維持著乖孩子形象,所以自已聽從親人的話,陪伴她直到最後一刻。
“情感是生命的色彩,它能創造奇蹟,遠比死寂的天體更加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