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機會,皆是由人所創造。
當律者因為痕等人的瘋狂攻擊而陷入短暫失神時,隱忍已久的凱文終於動了。
少有展現為雙槍形態的天火聖裁重新合併,熾炎大劍斬出恐怖的攻擊,巖之律者猛得回頭,眼中的世界已被火焰鋪滿。
戰場上局勢瞬息萬變。
頃刻間,律者的力場被天火攻破,可祂製造的引力奇點也將靠近的戰士們碾碎,連完整的屍體都沒能留下。
有的甚至不是死於律者的攻擊,而是死於……天火的爆發。
“崩壞能正在降低,律者的生命反應消失,作戰結束。”
通訊器中傳來令人安心的聲音,這代表律者終於被消滅。
在末世下,倫理、道德、秩序都在不斷崩潰,凱文深知世界早已無法拯救,犧牲少數是最好的選擇。
他正在逐漸轉變為冰冷的裁決者。
但科斯魔有所不同,他仍相信正義,可當少年站在血泊之中,身上掛滿原本屬於戰友的殘骸,他內心的某根弦似乎繃到最緊。
“又是逐火之蛾的決策嗎?就像第五次崩壞……就像第八次崩壞那樣……”
科斯魔握緊拳頭質問著凱文,他感到自已的怒意是如此深重,以至於衝出體外,形成某種看不見的灰暗氣場。
這是議會、Mei以及凱文自已共同做出的選擇,在事情一發不可收拾前,必須採用更加穩妥的手段,凱文並不準備推辭責任,而是直接應下。
“……不,這是我的決定,兩害相權,我們別無選擇。”
“……”
科斯魔喘著粗氣,他感覺頭變得無比沉重,身子卻愈發輕巧,某種情緒正在點燃他的理智。
凱文的話還在繼續…
“在那種情況下,只有他們能……”
“……”
怒意是如此深重,籠罩於少年周身的煙塵在剎那間吹散,他拿出曾經視如生命的勳章,雙手已經不復人形。
記憶拉回到許久前,靦腆的少年正在為獲得勳章而欣喜,他將榮譽放在最顯眼的位置,不斷向旁人展示。
逐火之蛾會為每一位做出傑出貢獻的戰士頒發榮譽勳章,可現在看來,這東西還不如路邊的生鏽鐵片。
“你甚至沒有為痕和他們的死亡而悲傷,你…你們……”
在科斯魔眼中,是凱文殺死了曾經的同胞,為了人類…真是一個好口號,可現在他們的所作所為與崩壞又有何異。
榮譽勳章被利爪劃出一道裂痕,科斯魔毫不猶豫的將其丟擲,同時仰天長嘯,身體已然不復人形。
他徹底化作惡魔,或者說……一隻恐怖的崩壞獸。
少年懷揣一顆正義善良的心,卻在拯救他人時無能為力。
只因這個世界,已經無法再以維持人倫的狀態運作下去,在大勢的裹挾之下,科斯魔只有被現實擊倒這一個結局。
所謂拯救,不過是為了救人,而殺死另一批人。
化為非人形態的年輕戰士,在憤怒的驅使下向朝凱文發起攻擊,這個狀態下的科斯魔實力遠超以往,卻依然無法戰勝凱文。
戰鬥沒持續太久,科斯魔便逃走了。
凱文沒有去追,或者說他本就沒有留下對方的想法。
等到那位年輕的戰士消失在視線中,他才彎腰撿起破損的勳章,就此離去。
身為肩負救世之責的英雄,他有時甚至無法拯救一個人。
之後的任務報告中,其他人被定義為在與律者的戰鬥中犧牲,而科斯魔則是失蹤狀態。
………………
逐火之蛾,生態植物園。
無錯書吧希爾剛整理好茶具,便遇到梅比烏斯上門拜訪,但這位大忙人不是來喝茶的,她又打算做出一個違背規則的決定。
“我猜你打算偷偷溜出基地。”
“果然吶~還是你懂我”,梅比烏斯笑得像吐著蛇信的毒蛇,“要不和我一起,獨自制服那傢伙恐怕有點困難。”
“那傢伙?”
希爾稍微疑惑了一下,她最近沒怎麼注意其他人的動向,是人類和崩壞又整出了什麼大活?
“也對,你沒看過未刪減的任務簡報。”
梅比烏斯稍微描述了一下第九律者的討伐過程,重點在於科斯魔情緒失控後所展現出的狀態,她認為那是融合戰士的某種發展態勢。
“沒興趣,你不如去找珀爾。”
“你的小迷妹已經變成戰地醫生,比我還忙”,梅比烏斯聳聳肩,顯然已經有所瞭解過。
“去吧~反正你待在這也無事可做”,梅比烏斯慢慢靠近少女身邊,試圖打感情牌。
“我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科學家,你身為融合戰士需要我的協助。”
希爾搖搖頭,誰知梅比烏斯聽完後不屑一笑,“得了吧,能拿出那種基因藥劑,我不信你沒研究融合戰士,你一定也改造了自已對吧。”
“emm~”
希爾想了想,放出翅膀和光環,以及一雙狐耳與尾巴,至於會這麼想,就是梅比烏斯的事情了。
“你求我的話,我就答應。”
“求你了,要是希爾大姐姐不去,人家一定會傷心到哭出來噠~”,梅比烏斯嬌滴滴的夾子音令人身形一顫,不光如此,她還試圖靠近將希爾撲倒在地。
這個女人,為了研究真是什麼都做得出來呢。
最終希爾和梅比烏斯離開了基地,根據後者科斯魔最終離開的方向判斷,他躲進了某片城市廢墟之中。
梅比烏斯刻意隱瞞了科斯魔的行蹤,並打算趕在其他人找到前接觸他。
黃沙遍地,風中吹來荒涼的氣息。
遭到崩壞能嚴重侵蝕的地區,不光會誕生大量崩壞獸,就連土地也會退化,完全沒打算給人留下生路。
兩人走在皸裂的柏油公路上,四周的摩天大樓破舊不堪,彷彿已經經歷了百年風沙的磨損。
從街邊廢棄的生鏽車輛和倒塌的建築中,依舊能看出曾經那場災難的恐怖之處。
好在並未出現令人不適的白骨和腐朽屍體,因為經受不住崩壞能的侵蝕個體都會化作飛灰。
藉助維爾薇組裝的儀器,兩人一路前進,路上時不時看見一些被外力破壞的痕跡,沿途似乎經過了一隻龐然大物。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不長眼的小崩壞獸靠近,梅比烏斯揮揮手,地面冒出一些黑色的黏稠物,像觸手捕食般將它們一一吞噬。
至於那些躲在掩體內攻擊的遠端小人,希爾只負責抬起翅膀阻擋攻擊,其餘交給搭檔解決。
在前進了幾條街後,探測器發出刺耳的間歇性蜂鳴,兩人也在廢棄的建築物上見到一隻四五米高的擬人崩壞獸。
而此時,對方也發現了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