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之律者事件過後,人類已經意識到崩壞的可怕之處,在科技與資訊傳播技術發達的年代,一座大型城市的覆滅不可能徹底瞞下來。
不少國家和組織也得到了一些風聲,國際上的局勢驟然緊張起來,逐火之蛾議會已經在考慮是否該向大眾公佈崩壞的存在。
當然,這跟希爾沒有任何關係,她正和維爾薇等人合作,製作現人類史上第一把神之鍵。
經過多方考量,第一把神之鍵選擇了第三律者遺留的雷律核心,‘裁決之鍵·滌罪七雷’就此誕生,它的初始形態為狙擊槍,會將擊中目標分解為原子。
滌罪七雷擁有多種形態,其中甚至有口紅以及彈弓模式,眾人對維爾薇的設計大為不解,或許天才總有些奇奇妙妙的腦洞?
神之鍵進入最後測試階段,希爾伸了個懶腰準備離開,後續工作就和她沒關係了。
“希爾博士,這是丹朱準備送你的黏土娃娃,她讓我幫忙帶給你。”
蒼玄快步跟上,然後遞來一個手辦,正是以希爾為原型製作的,丹朱的手藝不錯,手辦與本尊有個九成相似。
“是蒼玄啊,替我謝謝丹朱”,希爾笑了笑,這對姐妹她還是比較喜歡的。
丹朱負責搞怪,蒼玄負責吐槽,說真的,她倆完全可以去搭個戲臺子說相聲,到時候一定有很多人捧場。
“對了,丹朱怎麼沒來?”
“她這周遲到了三次,已經被梅比烏斯博士抓起強制加班了。”
蒼玄面無表情,但誰都能聽出她語氣中的幸災樂禍,似乎完全不在意遭罪的親妹妹。
“我記得今天週三,她豈不是天天遲到”,希爾有些無語,“算了…一起走吧,我做了些點心,你也給丹朱帶點。”
“好!”蒼玄的眼睛亮了幾分,在一眾廚藝白痴的逐火之蛾內,能做出美食的人屈指可數,恰巧眼前就是一位。
蒼玄之所以知道這事,還是因為梅比烏斯博士上次帶回來一袋餅乾,分給了大家。
“希爾博士~”
不遠處走來一位文靜的眼鏡少女,是剛剛完成學習的珀爾,很多人都覺得這個小姑娘是勤奮好學的天才。
尤其是在生物學與基因學方面,剛來不久的珀爾已經能夠跟上不少老牌研究員的思路,就連梅比烏斯都對她讚賞有加。
“下午好,珀爾。”
希爾伸出手,珀爾便主動彎腰貼上來蹭蹭,同時嘴裡小聲唸叨著,“誒嘿嘿,神大人的摸摸。”
毀滅文明?拜託…那是律者的工作,跟她珀爾有什麼關係,只要能跟在神大人身邊,她寧可裝一輩子人類。
就這樣,三人結伴走向植物園,一路上遇到了正在教壞格蕾修的愛莉希雅,騎著巡迴炮塔四處遊行的維爾薇,頂著鐵鍋試圖規避阿波尼亞說教的千劫。
還有被卑彌呼拉著灌酒的華,面對Mei的愛心料理而面露難色的凱文,牽著科斯魔亂跑的黛絲多比婭,等等……
珀爾環顧四周,面色複雜,呃…怎麼說呢,一想到全文明的希望就是這副情況,她不禁懷疑,人類會不會在終焉降臨前就把自已搞沒了。
等等,這好像不該由她這個律者來關心。
…………
入夜,希爾獨自站在基地外仰望夜空,人類造成的大氣汙染以及光汙染遮住了天空,完全看不到星星。
珀爾的有一句話說的很對,生命並未帶給世界任何回饋,進化本就是不斷索取的過程。
‘奇怪,有種不好的預感。’
到了她這種層次,無論發生什麼都會有所感應,就像無論隔著多遠,只要有人呼喚希涅芙爾這個名字,她就能感覺到。
馬上要有大事發生,但似乎不嚴重,所以……
“事已至此,先回去睡覺吧。”
………………
“轟隆…”
閃電劃過,隨後滾滾雷聲襲來,似乎要下雨了。
“快,裝完最後一車咱們就可以休息了,最好趕在大雨來臨前。”
基地內燈火通明,工作人員仍在工作,不過雨水可不等人,棕黑色的雨點落下,世界頓時變得渾濁起來。
很快有人發現雨水的蹊蹺之處,不單單是因為顏色,更奇特的是雨點竟然是黏稠且溫熱的。
“喂,別什麼都往嘴裡塞,萬一有毒怎麼辦!”
有人嘗試伸手接住幾顆雨滴,倒入嘴中。
“不是雨,這是……巧克力?”
“哈?你莫不是被崩壞能侵蝕了腦子。”
有人不信邪,學著對方的動作伸手去接,卻發現天上下的果真是巧克力雨。
“什麼!這怎麼可能?”
片刻後,逐火之蛾內警報聲響徹,被吵醒的人們紛紛走出房間,然而沒過多久,警報聲戛然而止,連帶著走廊上的燈也盡數熄滅。
希爾打著哈欠來到過道中,已經有不少人聚在一起七嘴八舌的嚷嚷著,但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
“珀爾,有人找再叫醒我。”
少女跳進對方的懷裡重新合上眼,後者則是滿心歡喜地伸手摟住,心中竊笑,‘還好這具身軀的前置裝甲足夠大,不會讓神明大人硌著腦袋。’
走廊中,已經有人拿出通訊器,卻發現訊號消失了,一切聯絡手段盡數失效,人類彷彿回到了原始社會。
不一會,舉著喇叭和油燈的戰士出現,通知大家前去會議室參與緊急會議。
逐火之蛾匯聚了走在各領域前沿的科學家,很難想象,大家會淪落到使用蠟燭和油燈的地步。
“在半刻鐘以前,我們的衛星接收到一段來自無人深空中的加密訊號,經破解,其內容為‘塑造,我來找你玩了’。”
希爾:“……”
眯著眼睛的少女突然坐直,這種熟悉的口氣,不會是那個傢伙吧?
“在這段訊號出現後,大氣遭到不明力量入侵,雨水被轉化為類似於巧克力的物質,同時被這種雨水淋過的區域開始產生異變,大部分科技造物失效,物質結構也發生了難以理解的變化。”
對人類而言,這些現象令人難以置信,但希爾已經猜到發生了什麼,某個傢伙擾動了現實物理常量,致使建立於此之上的科技盡數失效。
至於所謂的巧克力雨,純屬那傢伙的個人喜好,而且肯定只是開端。
希爾的猜測不錯,第二天世界就變了模樣,地殼化作硬質的堅果糖,核心是滾燙的奶油甜漿,海洋變為流動的薄荷茶,雨水會以巧克力和爆米花的形態輪流降下。
而人類生產的工業造物呢?
橡膠變成可供食用的橡皮糖,金屬切開後是層層分明的絲絨蛋糕,紙張如同薄脆的玉米片,除了人類,一切都變成了可食用的東西。
地球?嗷不……現在它應該叫糖霜星球。
已經有人陷入瘋狂狀態,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科學家。
“哇~今天的早餐雨是熱牛奶可可”,愛莉將杯子探出窗邊,很快就接了滿滿一杯,“你們不嚐嚐嗎?”
“愛莉希雅,現在是開會時間!”
梅比烏斯發出激烈的爆鳴,現在是喝熱可可的時候嗎?一切儀器都失靈了,任何研究都沒了意義。
半小時前,世界上最後一臺儀器結束了它的使命,和其他造物一樣變成了可口的食物。
那是一臺引力波探測器,眾人眼睜睜看著螢幕內的資料不斷跳動,它們時而匯聚成一張笑臉,時而變成拿著籃球的小人兒開始跳舞。
大家開始懷疑昨天的晚餐是不是摻了菌子。
“嘿~歡迎來到我的盛會,歡迎來到…宇宙美食狂歡節!”
這是螢幕顯示出的最後一句話。
“衛星還能活動嗎?”
Mei頭疼極了,饒是她再聰明,也不可能對抗得了這種神秘的東西,人類攀升數千年的科技僅一天便灰飛煙滅,退回原始時代。
唯一的好訊息是崩壞能也消失了,壞訊息是它被另一種不可捉摸的能量替代。
“這是衛星傳回的最後畫面。”
維爾薇拿出幾張玉米薄片,上面印刻著宇宙的投影,所有的衛星和其他太空垃圾都變成了美味可口的冰淇淋球,漂浮在真空之中。
而且…月球也是,它現在是一顆佈滿坑洞的超大號香草冰淇淋球,絕對的有史以來最大的一顆。
如果有最大冰淇淋世界記錄,說不定能拿個獎什麼的。
“……”
所有人陷入沉默,面對這種世界觀和物理學都被顛覆的情況,人類無計可施。
哦不止,生物學也被推翻了,這也是梅比烏斯急躁的原因,除了人類,動植物已經從地球上消失,它們轉變成了另一種具有完整生態系統的食物生物。
無錯書吧這還研究個什麼?把它們體內的奶油和果汁抽出來化驗,看看是什麼口味的嗎?
會議最終不了了之,希爾慢悠悠地走回植物園,彷彿外界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那傢伙估計很快就會登場。’
植物園內顯得與外界格格不入,一切仍是正常狀態,若只是玩鬧的程度,混亂與無序還修改不了塑造的主觀定義。
“神大人,究竟是什麼情況?”
珀爾迎面走來,她感覺外界一切都變了天,話說這算不算毀滅了人類文明?
“別緊張,是我的一位老朋友弄出的亂子,祂執掌混亂與無序,是介於存在與虛無間的混沌。”
希爾想了想道,“對付祂的最好方法就是不去管,等祂感到無聊自然會跑去做其他事。”
“當然,你要是願意和它玩,說不定也會給你一些獎勵。當然,不保證人身安全。”
“免了。”
珀爾使勁搖頭,還是待在神明大人身邊安心,那種傢伙一聽就是危險分子。
“還真是懂我啊!老友~”
一個薑餅人突然出現在兩人身前,祂頭戴皇冠,手中還拿著一支異常華麗的糖果權杖。
珀爾瞬間縮到希爾身後,只露出一個腦袋盯著對方,這就是混亂與無序之神?
“準確來說你應該稱我為混亂星神·因瑟斯”,薑餅人的臉上浮現出笑容,“不過今天的我還有另一個名字‘香香脆脆健康美味的薑餅國王’!”
“好長啊”,珀爾呆萌地眨眨眼。
“…別把我的信徒帶偏了”,希爾使勁敲了敲珀爾的頭,後者頓時捂住額頭,露出眼淚汪汪的委屈模樣。
“你怎麼跑來了?你不是去禍禍其他星球的生命了嗎?”
希爾雙手叉腰,不留絲毫情面,這個老東西成神比她早了無數年,自已還是凡人時就飽受對方的各種折磨。
如今好不容易熬出頭,她一點都不想見到這貨。
“你的手下告訴我,你溜去其他世界玩了,真是不厚道,這種好事居然不叫上我!我跑了無數個世界,最後發現還是喜歡和你一起玩。”
薑餅人嬉笑著貼上來,甚至能聞到祂身上的糖漿味,“怎麼樣,親愛的~我是不是對你很好。”
“你死了對我來說更好。”
希爾嫌棄地拍開對方,全身黏糊糊的就別湊上來了。
“嗚嗚~被嫌棄了。”
因瑟斯哭出幾顆彩虹糖,然後又被祂反手丟進自已嘴裡,美其名曰不能浪費。
“不過無所謂,你可是我最好的混亂神使啊!要不……你也封我個塑造神使的位置坐坐?”
這個老傢伙還打算搞怪,希爾直接開啟空間門,一腳將其踹飛。
“呱!我還會回來噠。”
空間門內,混亂星神的呼喚經久不衰。
良久,希爾才冷靜下來,那傢伙總能讓她變得情緒激動,血壓拉滿。
“呃……神大人,那位一直是這樣嗎?”
珀爾小心翼翼地發問,她突然感覺神明的日常好像沒有自已想象的那麼神聖。
“你指的是什麼?性格…祂是例外,只有祂成天瘋瘋癲癲的,外貌的話,只要祂想就能變成任何東西。”
為了防止老東西殺個回馬槍,希爾直接把附近的空間加固了幾番,確保星神都進不來那種。
做完這些,耳邊突然出現某神的聲音,此刻,全人類此刻都聽到了一句話。
“想獲得無上權柄嗎?想知道宇宙的終極奧秘嗎?來吧~來冰淇淋月球背面的楓糖漿之海找我吧。凡人,你們想要的一切這裡都有!”
至此,人類開啟了星際航行時代……個錘子啊,這還是崩壞嗎?
而且去月球?現在去其他城市都得靠兩條腿互相搗騰,人類壓根沒有登上太空的辦法。
希爾搖搖頭,準備剪剪花草打發時間,然後又收到一份會議邀請,還是由愛莉親自傳達。
“姐姐~快出來看,Mei和維爾薇她們發明了美食科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