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嗎？又有律者誕生了，這次據說和冰有關。”
“又來，這日子沒完沒了，我們真能戰勝…”
“噓！”，戰士連忙捂住隊友的嘴，左右打量一番後才鬆開，“話可別亂說，要是被人聽了去，咱們指定沒好果子吃。”
“確實，你們隊長沒準會把你們往死裡練。”
突如其來的聲音令兩人愣住，他們低下頭，發現了正雙手抱胸的少女。
“希爾博士！”
“是我，運輸艦安排好了嗎？”
見對方不打算追究他倆的話，士兵們鬆了口氣，最近組織裡冒出不少消極言論，被抓得很兇。
“請走這邊，博士。”
跟隨士兵的腳步進入運輸艦，甚至不少人在搬運著物資。
在逐火之蛾小隊抵達戰場前，第五律者就被無名力量解決，據說還是一級秒殺，上頭的人立刻坐不住了，他們想要弄清這件事究竟是何人所為。
地球上只需要一個逐火之蛾，這是大部分高層的看法，他們不希望看到不受自已掌控的神秘組織。
當然，這和希爾此行的目的無關，追查律者死因由其它專業人士負責。
雖然律者被解決，但那片淪為凍土的戰場仍舊充溢著過量崩壞能，需要對其進行封鎖。
律者素體回收以及當地倖存者疏散工作也是麻煩事。
希爾此行的目的地是輔助戰術小隊帶回律者殘骸，尤其是她的核心。
其他人最近都有工作，似乎就她無所事事。
許久後，運輸艦緩慢升空。
每一位律者都能造成範圍極廣的破壞，所以空天戰艦技術一般只用於運載，很少參與正面作戰。
人類已經發現，對抗律者最好的方式就是趁其不備，進行單兵斬首作戰，如果行不通，在實施火力覆蓋。
說白了，先靠人命去堆，試探出律者的具體能力和大致上限。
簡單卻又粗暴。
“正在規劃航線，即將前往次大陸。”
一旁的工作人員行色匆忙，穿著白色實驗袍的希爾站在窗邊單手插兜，另一隻手舉著熱茶。
窗外雲霓翻湧，腳下的萬物都如蟲蟻般渺小，這種感覺總會讓希爾感到平靜。
曾幾何時，她也是芸芸眾生之一，為了獲得主宰自我命運的機會而向上攀登，做到的人寥寥無幾。
“你好女士，您就是希爾小姐吧。”
少女側過身，發現一位藍頭髮的大叔來到了身邊，她認得這人。
格蕾修的父親，名叫痕，兩人有過幾面之緣。
“痕隊長，有事？”
“呃……”
男人撓撓頭，感覺這位博士沒有傳言中好相處，但帶著老婆的任務，他還是繼續開口說道。
“我的妻子布蘭卡聽說您經常照顧我們的孩子，所以想請您吃個飯什麼的。”
“是她想格蕾修了吧”，希爾毫不猶疑的揭穿對方，隨後點點頭，“可以，我時間向來充足。”
“梅比烏斯也去嗎？”
“呃…我之後也打算邀請她，但感覺那位不會答應。”
梅比烏斯臉皮薄，嘴皮硬，這是熟人最瞭解的事情，見到拐走自已助手的傢伙，自然不會給好臉色。
“行，我可以幫你轉達，她答不答應就不清楚了。”
“那真是多謝了。”
痕聞言鬆了口氣，不用面對梅比烏斯真是太好了，看著那位，他總會產生一種猶如被蟒蛇纏繞的窒息感。
“咱們還有多久抵達律者死亡的座標？”
“我看看。”
痕開啟隨身終端，檢視起航行路線。
“大概還需要三個小時，博士累的話可以讓人安排一間休息室。”
“叫我希爾就好，看在格蕾修的份上，說不定接下來會經常見面。”
“哈哈~那好，多謝希爾照顧我家格蕾修了。”
“沒事”，女孩淡然一笑，“畢竟我也喜歡可愛乖巧的孩子。”
…………
“即將抵達預定座標，已向塔臺傳送識別程式碼，請做好著陸準備，重複……”
廣播中傳來降落通知，休息室中的希爾放下書本和餅乾，看來愉快的學習時間馬上要結束，她得開始忙碌了。
“咔嚓…”
機械的摩擦聲不斷，後方的連線棧橋逐漸延伸至地面，運輸車和工作人員開始發力，他們要在半小時內完成卸貨，隨後前往下一個座標點佈置崩壞能檢測器。
“在熱帶看見凍土，也算是一種奇遇吧。”
“那我希望這種奇遇能少點。”
一旁的戰士傳來些許嘀咕，站在人群中的希爾抬手按住帽子，以免被風吹走。
這頂兔耳帽可是愛莉為她買的，要是丟了的話，那孩子又會叨叨許久，然後不厭其煩地準備更多漂亮衣服。
她快受夠換裝遊戲了，似乎在很久之前，也有一個人喜歡拉著自已試衣服，不過那人已經離開很久了。
心中少有地閃過一絲疼痛，自已已經多久沒有過這種感覺了？
“別睡！別睡！我可以救你，逆轉生死而已，只需要……”
“好啦~希爾，生命自有其規律，我只是走到了人生的盡頭而已。我知道你的手段，但…我困了，親愛的……讓我多睡一會兒好嗎？”
女人抬起手，拂走少女的淚珠，隨後心滿意足地閉上雙眼。
希爾願意尊重那人的意見，最後親手為她主持送別葬禮。
自從那天起，神明白了一件事，不是所有的故事都有所謂的完美結局，力量並非能夠改變一切。
除非祂不顧一切地修改世界。
“希爾？你還好嗎？”
不愧是當爹的男人，痕很快發現了少女的異樣，對方的眼神空洞，彷彿陷入了某種回憶。
“我？還好，當然很好，只是這風有點冷。”
女孩回過神，此乃謊言，但她嬌小的體格很有現實說服力。
冷？她已經快忘了這種感覺，哪怕恆星寂滅，對她而言也不過是些許火花罷了，外物對星神的影響幾乎忽略不計。
不管如何，她說服了其他人。
“嗯…是啊，律者還真是可怕。”
痕搖搖頭，環顧四周，天地間只剩下白色，單調且空曠。
“不說了，儘快前往律者最後出現的地點，我需要採集樣本以及完成實驗。”
“好！”
小隊隊員開來雪地車，痕與希爾登上後面的運輸箱。
一個滿編的戰術小隊，他這次的任務並非與崩壞正面作戰，而是保護一名重要的科研人員，也就是身旁的女孩。
直到與凱文小隊完成交接，他們的任務才算結束。
…………
越是前進，氣溫越是極端，車窗外已經附上一層薄薄的冰華，需要開啟特製雨刮器才能勉強看清前路。
但情況遠不止如此簡單，戰場中心縈繞著強勁的冷氣旋，如果不加以干涉，恐怕會在數個小時後形成冰風暴。
在熱帶見到冰暴？要是以前有人這麼說，肯定會被人嘲笑在做夢，而現在，這一切都將成為現實。
這就是崩壞的恐怖之處，它可以肆意玩弄曾被人類恐懼的力量——自然法則。
運輸車開啟遠光，勉強看清方向，在半個小時的行駛後，眾人終於見到了駐紮於戰場中心的凱文小隊。
戰士們走下車，希爾也跟在後面蹦下。
不少剛接觸到低溫的人身體自然而然地顫抖起來，而看似身體虛弱的女孩卻紋絲不動，彷彿零下幾十度對她來說完全沒有影響。
希爾抬頭望了一眼天空，頭頂被狂躁的氣旋籠罩，無法看清外界的景象，如果不是接收到準確預告，恐怕組織會認為第五律者仍在發力。
忽然有一絲不喜，女孩心念一動，風暴氣旋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
陽光，重新照亮大地。
而第一縷正巧落在希爾的銀髮上，把她襯托得恍如雪中精靈。
“真是奇怪的天氣？”
痕略微皺眉，這雪停的是不是太巧了？
好在很快有人打斷了他的胡思亂想，凱文帶隊走來，如今的他已經是一位合格的戰士。
或許仍有些青澀，但崩壞可不等人，他還有其他人只能在一次又一次的戰鬥中成長。
“你們來了。”
無錯書吧“嗯…帶我去律者的死亡地點。”
希爾走到凱文身邊，兩人都是一頭純色頭髮，看身高說不定會被人誤認為兄妹。
“好，這邊走。”
任務要緊，而且他已經快一天沒見過Mei了，凱文朝痕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至此，痕小隊原路返回，由凱文小隊接手後續工作。
一路上，凱文為希爾談起他們的見聞，在突破風暴屏障後，他們只見到律者疑似被暴力撕裂的遺體。
那或許，已經完全不能被稱為人形。
途中，遇上了帶隊前去清理周邊崩壞獸的科斯魔，這個大男孩一如既往地沉默寡言。
如果說話技巧需要分個等級，那他肯定能奪得最低分。
雖然律者已經失去生命跡象，但周邊因崩壞能濃度增高而誕生的崩壞獸可不會自已消失。
而且還需要提防可能誕生的律者伴生崩壞獸，凱文小隊的任務尚未完結。
幾分鐘後，希爾見到了律者的殘骸，的確如凱文所說，畫面有些不堪入目。
如果有小孩子在這，恐怕得打碼才行。
律者核心已經被提前裝入隔絕裝置中，剩餘的工作只剩下收撿律者殘骸，以及測量諸多環境引數，判斷這片大地有無恢復可能。
“呃…你們有帶裹屍袋嗎？去回收一下這位的……律者碎片。”
近距離觀察，希爾能察覺到對方其實和普通人類並無二致，律者只是崩壞能抗性合格的素體，那股超越凡人的力量大部分來自於鑰匙，也就是所謂的核心。
可惜了……
如果愛莉希雅在這，一定會如此感慨，畢竟如果拼湊完整，第五律者也是位漂亮的女孩子。
不得不說，崩壞尋找載體多少有點水平。
在完成測量後，希爾發現了一點有趣的痕跡。
血色晶體，這是被凍入冰塊內的血跡，它仍在燃燒，這顯然不屬於律者。
“燃燒的血，有點眼熟，梅比烏斯說不定會感興趣。”
將素材打包整理好，小隊立即護送博士回到撤離處。
希爾的工作正式完成，在登船離開前，她交給凱文一個口袋，裡面是熱氣騰騰的食物。
“Mei讓我轉交給你的，她為了弄這些向我取了不少經，當然…也弄毀了好幾個廚房。”
一個只會泡麵，一個出手就是生化武器，希爾的評價是，這倆人能走到一起不是沒有原因的。
哪怕有她這位星神從旁指點，Mei做出的食物也只從‘吃不死’變成了‘勉強入口’。
想到凱文已經吃過不止一次，不禁讓人感慨，他是真的難殺。
希爾教過許多學生，他們無一不是各個時代的天才，她敢發誓，Mei是最失敗的料理學員。
等到博士的身影消失，凱文才開啟保溫袋，臉上的笑容怎麼都壓不住。
身旁的隊友也傳來了揶揄的笑容，紛紛開始起鬨，連科斯魔都忍不住說了兩句。
終究只是群年輕孩子，這個時代對於他們而言，太過殘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