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星期日本人,估計每一個進入朝露公館的人都會覺得:這宅子的主人多少有點毛病,疑心病晚期。
加拉赫現在就這麼覺得。
並且他也這麼說了
他在和星穹列車幾人分別之後就收到星期日的聯絡來了這裡,此時砂金還沒有開啟他的演出,夢境裡依舊靜悄悄的,和往常一樣。
不過那個站在城市沙盤後的男人,似乎破防了:“你很幽默治安官先生,希望這份幽默感已經幫助你找到了那個連環殺人案的兇手。”
星期日似乎對加拉赫意見很大,猜測漸漸演變成了懷疑。
對方可疑的點未免有些太多了。
一想到遇害人裡還有自已的妹妹知更鳥,星期日的怒火逐漸攀升,但又刻意壓制著,不讓情緒過多流露在外。
他還想試探一下對方。
反觀被指控的加拉赫可冷靜太多了,像個被生活打壓還一笑而過的苦命中年打工人:“其他罵我的垃圾話我可聽得太多了,被當做殺人魔的共犯還是頭一回。”
或許他得收回先前對星期日的評價了,這人不是疑心病重,這就是個瘋子。
這樣看來就合理多了,在加拉赫眼裡的家族都是這樣,瘋的很團結。他還挺好奇他們的腦子裡是不是灌滿了蘇樂達,才能想方設法的壓榨他這條老狗。
自已有什麼好懷疑的,星期日不應該把目光放在那些外賓身上嗎?
畢竟這次邀請來的,可都不是什麼好對付的角色。
“用不著你提醒,那位使節一出公館的門,我就知道他想幹什麼。”星期日並沒有被加拉赫帶著節奏走,他又不是真的只坐在屋裡什麼也不幹。
藏在暗處的眼睛會幫他看著夢境裡每一處可疑的角落。
為了讓砂金鬧出的動靜更大,他還很好心的專門把影視樂園給空了出來,驅散了不知道真相的普通人,防止他們因為被波及而受到傷害。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嗎?”
星期日看似在詢問加拉赫,卻又自已回答了這個問題:“因為我的目標從始至終就是你,獵狗。”
或許星期日還得感謝砂金替他吸引火力,才能把層層偽裝的加拉赫給騙出來。
然後讓他和他的主子鐘錶匠,血債血償。
但凡星期日換上一個攻擊性比較強的命途,都不會像現在這樣站在這裡慢慢分析推理,而是直接送對方開啟下輩子了。
“是嗎?如果我真的是兇手,你又何必遮遮掩掩的繞這麼大一個彎子?”
這些話術在加拉赫眼裡,就變成了星期日對自已判斷的掩飾,他沒有證據,而且:“哦對,你那主子似乎是讓你別管兇殺案,專心籌備協樂大典來著……”
“是不是啊,溫柔的兄長?”
星期日的表情肉眼可見的僵硬住了一瞬,隨後又很好的把自已的情緒藏了起來,現在還不是時候,再等等。
“你的偽裝不錯,家族的秘密或許早就被你收盡眼底了。”
本以為對方會辯解有關秘密的事,但加拉赫的關注點有些獨特:“偽裝?你哪隻眼睛看出我是假人了?”
你瞧,這不就自已把證據送上門了嗎。
無錯書吧一個個名字被星期日念出,他們拼湊出了加拉赫:“班尼那樣柔軟捲曲的棕色頭髮,惠殼特爵士的視線,伍爾西的傷疤…”
“你身上所有的特徵都是真實的,包括治安官的身份,這些特徵來自五十二位忠誠的家族成員。”
由真實編織出的謊言,憑空捏造出一個身份背景都存在的人物,在夢裡的確可以實現,除了憶者,還有一群人也可以做到:
“【神秘】的爪牙,虛構史學家。”
星期日看著卸下了輕鬆表情的加拉赫,自已的猜測肯定是對了。
老底都被扒出來了,加拉赫也不藏著了,大大方方的承認了身份:“看來我還是太低估你了了,但那又如何,這能夠證明是我殺了你的妹妹和那個偷渡犯嗎?”
虛構史學家只負責篡改事實,並不包攬殺人滅口的業務。
“這能證明你和憶域迷因[死亡]是一丘之貉,這就足夠了。”
星期日也不想和他繼續玩猜謎遊戲了,他現在只想知道一件事:“你這個混賬,該死的喪家犬,為什麼要殺了她?!”
這質問輕飄飄的,讓加拉赫都有些不忍心回嘴了。
還真是“溫柔的兄長”啊,罵人都這樣。
“想要答案?我可以給你。”加拉赫慢悠悠的走到沙發邊坐下,從兜裡掏出了一個老舊的打火機,放在手裡把玩著。
星期日的目光隨著他的動作看了過去,微弱的火光映照著加拉赫的表情,沒有被看穿的慌張,反而帶著一絲笑意。
“…一切只因那該死的,天意弄人。”
話音落下,加拉赫手裡打火機的火焰也被熄滅,星期日身後的燈光下投影著已經巨大的影子,憶域迷因悄悄出現在了房間裡。
如出一轍的手法,將星期日也送往了[死亡]的彼端。
加拉赫看著地上殘留的夢泡,摸了摸憶域迷因的腦袋:“咱們也該回去看看了,對吧?”
星期日本來以為自已真的死了。
死後的世界,似乎還出乎意料的,並不可怕?
他看了看周圍,似乎和匹諾康尼並沒有什麼區別,路上的行人,街道兩邊的店鋪,就是破舊了一些。
自已應該還活著的吧?
“哎呀哎呀~看看這是誰,【同協】的孩子?還是……”身旁忽然出現的聲音讓星期日猛地一驚,剛才自已身邊明明沒有人的。
來者他有些印象,假面愚者的一員,可對方為什麼也在這裡,難不成夢裡還有別的兇殺案?
而且他特意提到的同協…他發現了什麼?
星期日腳下一空,忽然掉進了虛空裡,耳邊迴盪著尖銳的怪笑和某種說不上來的樂聲,比起同協的樂曲多了一分強硬的感覺。
這樂聲他還挺熟悉的,【秩序】。
驚慌之餘他也沒忘記觀察了一下週圍,雖說自已是在不斷墜落沒錯,但周圍的景象似乎也在跟著自已一同下墜,生怕自已看不清一樣。
怪貼心的嘞。
手裡握著絲線的巨大身影背後,似乎還有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仔細看來似乎和剛剛的那人還有點像。
他想要仔細看清時,眼前的畫面又恢復了正常,只有快的異常的心跳足以證明他剛剛確實經歷了一場緊張刺激的自由落體運動。
耳邊的笑聲漸漸遠去,這樣的幻覺,星期日不覺得這是普通假面愚者能夠辦到的程度。
【歡愉】的星神什麼時候偷偷溜進來了。
藏在【秩序】身後的那個影子,又是誰?
星期日覺得自已的頭有些脹痛,或許他需要一些時間來緩緩,可眼前又出現了一個令他血壓飆升的人。
“自言自語可不是什麼好習慣,小鳥。”
加拉赫也挺好奇,到底是誰能在自已面前撈走一個大活人,還能恰好送到自已原本打算安置星期日的地方。
那場幻境似乎只是針對星期日一個人的,加拉赫並沒有聽到任何笑聲,自然也不會往阿哈的方向去想。
“告訴我知更鳥在哪裡,現在。”
星期日算是想起了自已原本的目的,惡狠狠的盯著這個不久前剛給自已來了一刀的混蛋,如果自已的妹妹有半點閃失,他絕對不會放過這條老狗。
在星期日不知道的地方,知更鳥正在街巷裡教孩子們唱歌,誰能拒絕一位長得漂亮唱歌好聽的大姐姐呢。
“放心吧,你的妹妹很安全。”
“但現在,或許你會願意和我這條時日無多的老狗,談談合作的事情。”
加拉赫看人還挺準確的,星期日的野心遠不止與匹諾康尼,敢於和夢主以及其他家系對著幹的人,同樣不是什麼善茬。
不過這個妹控…唉。
早知道就直接把他們兄妹倆一起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