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到她時,她抱著一個破舊、骯髒的旅行包就蹲在門衛的屋裡。
因為她要找審國平,門衛把剛從學校逃課的我領到她面前。
無錯書吧我冷冰冰地望著她,一股厭惡充斥全身。
她慢慢抬起頭,水晶晶的小眼睛裡流露出的全是劫後餘生的驚恐,見到有點故作深沉的我更生出一股莫可名狀的慌張。
她抱緊旅行包慢慢站起身,疑惑不安地望著我。
瘦削的臉蛋上一層灰色的髒東西;腦後的馬尾辮散亂地掙扎著皮筋的束縛,頭髮中夾雜著一些枯黃的乾草,一副逃難者的樣子。
不知道的以為是從非洲跑來的.”
“審國平是誰?”
米洛問。
“是我父親.”
米洛突然感覺自己智力不線上,審國平自然就是他父親了。
“然後呢……”“她就那麼驚恐不安地立著,手顫抖著抱緊旅行包,生怕我突然搶去似的,兩眼惶惶偷窺著我。
後來我把她帶回了家。
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我就想折磨她。
你不知道,當初審國平就想把她從鄉下接回來和我一起住,被我拒絕了,我當時狠狠踢了她一腳。
她在醫院住了很長時間,最後被審國平送回鄉下了.”
米洛注意到了一個問題,於是打斷他的自述,追問:“那個女孩子是你爸爸的私生女?”
“對,是我爸的私生女,但是你不知道的是,其實我爸的私生女已經不再了.”
審閱說的特別感傷,因為他不知道小時候的那次錯誤會讓一個小小的生命離開這個世界。
“在這個女孩子出現之前,我根本不知道其實我那個妹妹已經不在了.”
米洛卻糊塗了,“那她是做什麼的?”
“她是我爸在孤兒院領養的,而後送去了鄉下做了我那個妹妹的替身,是為了寬慰她的母親.”
米洛懂了,拉著他坐在家門口的路燈下,認真聽他講這段青春期的愛情。
“之後,我們相處了一段時間,她很乖巧,也很懂事,最重要的是,她很喜歡做我愛吃的東西,那半個月的時間,我整整胖了五斤。
每次都會責怪她做太多好吃的誘惑我,每一次又都忍不住衝上去,把那些食物消滅一空.”
審閱頓了一會兒,仰著頭望著天空,眼神裡劃過一抹深深的憂傷。
“那天午後,天氣很晴朗,我想帶著她去海邊玩,可是我去敲她的房門,喊她的時候,她已經起不來了。
我推開門,看到她倒在床上,已經昏迷不醒.”
米洛幾乎能猜到他當時的心情。
審閱嘆口氣:“我沒有注意到她會生病啊,送去醫院的時候,醫生說是先天性障礙性貧血.”
米洛驚愕的望著他,說不出話來。
“你知道嗎,當時我就想,這個病是可以治療的,最起碼可以找到骨髓給她換,她就不會死。
我雖然討厭她,不喜歡她,但是想著她和我流著同樣的血,我義無反顧的去做了匹配,醫生告訴我不合適,我當時就懵了.”
“最後曹國平回來了,我媽媽也回來了,她們告訴我,我那個同父異母的妹妹,早在很多年前就死去了。
就因為我踢了她一腳,她住院之後,回到老家,病情加重就死掉了.”
這對審閱來說,是他一輩子的隱痛。
父母為了他不至於感到悲痛和自責,一直沒有告訴他。
後來在孤兒院找了一個同齡的女孩送給了審琴琴的媽媽,那個女孩就是現在病床上躺著的。
只是她居然也生病了,就好像這個名字有詛咒一樣,誰用就會生病。
“我什麼都不想,我只想留住她的命,我以為她媽媽應該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就自己開車跑去鄉下。
當時我剛剛拿了駕照,第一次開車,我媽給我打電話,哭著喊:“審閱,你給我回來!”
她也很擔心我有個三長兩短,這輩子成為她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