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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撞見偷情了?

柳宜嫻看著陸延修長挺拔的背影離開,百無聊賴。宮殿內依舊鶯歌燕舞,一派喜氣祥和。文宣帝多喝了幾杯,讓身邊的王公公攙扶著去內殿休息,留下其餘一眾王公貴族繼續飲酒作樂……

“她就是那個外室啊……”

“那可不,怡月樓的花魁那小子都看不上,倒挑了個鄉野村姑……”

“花樓女子是個甚物什,陸衍之可是把秦丞相的女兒秦姝也拒絕了……”

“倒也是個清麗絕倫的美人……只出身差了一些……”

絡繹不絕的議論聲鑽進她的耳朵,呵,男人們聚在一起議論起女人竟比那街頭巷尾的長舌婦還煩人,這還是皇子王孫呢……

太無趣了,不如趁陸侯爺還沒回來這時間,出去透氣兩刻鐘?

宴會已快結束,不少人都醉了,場面有些混亂。柳宜嫻貓著身子,提著裙襬,趁沒人發現,偷偷出了殿……

她不知道,在她身後,一道涼薄探究的目光追隨而來……

“我們也出去。”

隨著一聲輕笑,有人朝身邊的小太監使了個眼色,那本不屑的目光,逐漸變得陰鷙……

出了宮殿,柳宜嫻深吸一口氣,整個人都輕鬆不少。虛與委蛇,逢場作戲,這宴會還不如她同小姐妹們一起賞花鬥詩來得有趣!

她順著曲折的宮廊往假山周圍漫步而去,突然,前方亭臺隱約似有人影晃動,嚇得她捂著嘴,貓著身子躲到假山後……

那似乎是一男一女,男子身量高大,整個人隱在暗影裡,背對著假山,看不到他的容貌。女子穿著絳紅色宮裝,頭上的步搖因她靠近男子的動作輕輕晃動,她似乎要伸手去觸碰對方,但對方卻有所感應一般,往後退了一大步……

這是……碰上了偷情?

她一下慌得不知所措,趕緊把裙襬攏起,把臉和身體儘量往假山內挪去。假山山石嶙峋,那尖銳的石塊在漆黑夜裡好似怪物的獠牙,硌得她生疼……

亭子裡的人並沒有待多久,她聽著不遠處的動靜,隱約聽到宮女輕輕地喚:“公主殿下,侯爺已離開了……”

那女子聽到這話,難以接受般啜泣出聲,聽著極為委屈……

侯爺?

哪個侯爺?

她這是撞見了公主和哪個侯爺的情事?

此刻她恨不得自已五感盡失,知道的秘密越多,在這深宮之中,離死亡就越近……

她感覺自已的腿蹲得快發抖,因喝了酒,吹了風,又撞見這樁秘事,此刻頭昏腦脹,毛孔都在戰慄著。

所幸,亭臺裡的女子沒有再作停留,她起身整理髮髻,宮女小心謹慎地環顧四周,見周圍並沒有人,那女子似調整好了心情,矜傲地挺直著腰背款款走出,宮女在她身後緊步跟上……

亭臺又恢復了平靜,似沒人到來過一般……

柳宜嫻緩緩舒了口氣,躡手躡腳走出假山,看著那遠去的背影,那宮裝,好像是……三公主殿下?

不管了,所幸沒被發現,先離開這是非之地要緊……

她連忙往永壽宮的方向走去。

假山不遠處的宮廊盡頭,身著華服的男子揹著手,盯著她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清冷的月光照在他的臉上,讓他略帶病容的臉色更顯蒼白,他摸了摸手指上的玉扳指,唇角勾起一絲玩味:“事情好像有點好玩了……”

陸延鐵青著臉坐在馬車內,柳宜嫻抿著唇,不敢抬頭看他的臉色。 馬車到了侯府門口,兩人這一路始終保持緘默,不曾說一句。

“柳……柳姨娘,小侯爺今日怎麼那麼大氣性……我好久不曾見他那樣的臉色了……”

趙小虎感覺侯爺下車時,那眼神,要吃人似的。

“不清楚啊……他興許明天就好了吧……”

柳宜嫻心虛地很,試著找藉口給自已挽尊。

沒錯,她是開了個小差出去透氣,那可是皇宮,她也丟不了啊,雖說……

她想起自已撞見的那樁秘事,不由心虛。但好歹自已也安然無恙地回了宴會。

哪知,最可怕的是陸延。

她人一出現在殿門口,那人便邁著長腿快步走過來,雙手抓著她手臂,力度之大,把她都抓痛了……

隨後,他沉著臉,不管身後宮宴還沒結束,直接把她拉走……

唉,到底自已讓他丟臉了吧……

直到沐浴完換上寢衣躺在床上,陸延依舊不曾和她說話。只面朝牆壁,留一個沉默無言的背影給她。

柳宜嫻有些無奈,這結了冰一樣的氣氛,怎麼破才好……

“嘶……”

她輕輕痛呼一聲,此時才發現,剛才那假山的石塊把她手掌劃破了……

她忍著痛,把傷口湊到嘴邊吹了吹,想著明天得讓小玉去外面藥鋪買些塗外傷的藥才好。

裡側那人卻一骨碌爬起來,長腿一邁,下了床……

柳宜嫻看他出房門的時候,臉色比剛才緩了一些,但仍一言不發,嘴角弧度都是僵硬的。

他好像還沒消氣呢……

這會兒還出去,今夜應是不會宿在這裡了……

她把腿往裡頭一挪,整個人在兩床被子間滾來滾去……好軟和的被子……左右沒人看到,第一天睡這麼大一張床的時候,她就想這麼做了……

陸延從趙小虎那拿著金創藥粉回房時,看到的就是柳宜嫻在床上撒丫發瘋的樣子……她嘴角噙著狡黠的笑意,自在得像只林子裡的小狐狸……

這女人……竟還有這樣一面……看我出去,她就這麼高興嗎……

玉足纖細,白得發光,舒展在那繡著金色合歡花的大紅色錦被。又見她微微勾起腳背,似勾起無限濃烈的稠麗……

倒是享受的很吶……

陸延眯起眼,心中不悅,恨不得抓住她那晃動的小腿,看她如何得意……又想起那肌膚觸碰的感覺,當即體內一陣氣血奔湧……

柳宜嫻感覺到一道炙熱的視線停留在她身上,停下動作,轉頭朝床邊望去,不禁汗顏!這陸侯爺怎麼去而復返?

她看著他慢慢靠近,他身上的木質氣息愈加濃郁,感覺自已被一雙強有力的手臂半擁著拉起身來,正當她要開口詢問時,卻看到那人紅著耳根,把她的手掌展開,往那蹭破的傷口處,輕輕灑下藥粉……

“多……多謝侯爺……”

饒是柳宜嫻再遲鈍,此刻陸延對她的好她到底是知道的……這人平時兇巴巴的,此刻竟會關心自已……

可他們這對恩愛鴛鴦,不過是作戲的,沒人比他們更清楚這其中的貓膩。

陸侯爺這是怎麼了?

“好了,這藥拿去,明天讓你那個丫鬟再替你上一次藥就行了,不會留疤的……”

陸延頗不自然地開口,“以後,我睡外頭。”

柳宜嫻把藥收好,躺到裡側,心裡裝了一隻小鹿似的,惴惴不安……

陸侯爺這是大半夜發善心嗎?

她一時頭腦亂得很,把臉埋進枕頭,忽又想起今天入宮時看到李睦,心道,再拖延不得,我得自已去找他了……

次日一大早,柳宜嫻醒來看向身側,陸延已不在,許是外出辦事。

柳宜嫻自入侯府,王氏很少傳喚她。一來,說白了她只是個妾,地位並沒高到需要晨昏定省的程度。二來,王氏身體不好,平時在房中休息的時間比出來走動的時間要多,並沒有精力日日同她談話,且她性情柔善,對小輩多有包容。

她託小玉告知王氏,二人要出府置辦些首飾衣裳,王氏倒也痛快允了。

也不知以後哪位名門閨秀能有幸嫁進來,衝著王氏這婆母,那女子婚後也自是輕鬆自在的。柳宜嫻如是想。

小玉已打探好大理寺卿的府邸在何處,二人租了馬車,往李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