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隻從猴進化為人的猴子，所以這猴子有名有姓，你的家鄉稱他為孫吾空。

這個孫吾空並不是《西遊記》中的孫悟空。

當然，你也姓孫，你叫孫小空。

孫吾空既為人之祖先，後來他的子孫被分封到華夏各地，這姓氏也有所演變，直至現在的百家姓。

你很高興你們這一支仍然姓孫，你們這一支孫姓出了許多英雄人物，比如孫武、孫策、孫中山等人，你最喜歡三國時的孫策，吳國滅亡之後其中一些人從江南遷到北方，花果山正在那裡。

花果山景色優美，山前有條小河，山上長滿了許多蘋果樹、桃樹、梨樹、杏樹、柳樹、梧桐樹、槐樹、楊樹、核桃樹、棗樹……每到春天，漫山遍野都是花，花果山成了花海。

你最喜歡桃花和杏花，紅裡透白或者白裡透紅的花瓣是你最喜歡的花兒，那麼的純潔，潔白如玉，那麼的鮮豔，紅如早上的太陽，從這些花朵中可以發出許多光芒，讓你十分陶醉，你的童年就是因為這些花兒才不至於那麼寂寞，從這些花朵中你能看到希望，看到未來。

你愛這些花兒，所以你小時候很喜歡移栽小杏樹苗和小桃樹苗，苗木的根鬚中有一顆分裂的杏谷或桃谷，從這形態中你想到你的祖先孫吾空是怎麼從石頭中迸發出來的，童年的你對萬物充滿了好奇心，你總以為人就像一棵桃樹或杏樹，而你的祖先孫吾空就是那石之花，正像木之花一樣。

花果山上的杏樹或桃樹都有好幾百年的歷史了，樹幹粗如棟樑，樹葉茂盛如垂天之雲，每到杏子或桃子成熟時，你和你同伴們就上樹摘杏子或桃子，那酸酸甜甜的滋味比葡萄好吃多了。

每年都有許多成熟的桃杏落在山坡上，在雨水的滋潤下，在泥土中生根發芽，所以大樹底下多小杏樹苗或小桃樹苗，靠著這種自然的力量，花果山上的杏樹和桃樹永葆生機，一代又一代就這樣生生不息。

花果山上有一處水簾洞遺址，據你爺爺講這是你的祖先猴子居住的地方，你去過水簾洞，雖然如今沒有水了，但洞內仍然十分涼爽，洞很大很深。

據你爺爺講這水簾洞與紫金山相通，抗日戰爭時，人們就在水簾洞裡曾躲避過好一陣子，洞內地形複雜，機關重重，叫日本人嘗夠了水簾洞的厲害。

你的家鄉的房子大多是窯洞，這完全是模仿水簾洞的樣子建築的，以前人們依山挖洞，後來人們在平地上用石頭也可以建成窯洞。

如果人們到了你的家鄉，窯洞當然是你們那裡獨特的風景，這一古老的建築風格是祖先留傳下來的，窯洞內冬暖夏涼。

你家剛開始有一孔窯洞，後來便宜賣給了你叔叔，你爹又在別處打造了三孔窯洞，另加兩個小窯洞，這處窯洞依花果山而建，在院子裡一眼就可以看到家鄉的小河。

家鄉的小河是黃河的支流，人們叫它月亮河，因為從遠處看它形如一彎月亮。

河水清澈，可以直接飲用，河裡有許多小魚兒，小時候你常去河裡抓小魚兒，抓到後放到罐頭瓶子裡養著，如果幸運一點可以抓到大一點的金魚。

春天，月亮河冰雪融化，河水變得渾濁起來，河流也突然漲了起來，小燕子常在月亮河上空飛翔，那飛翔的景象猶如一幅美麗的自由舞，你的腦海裡永遠也不會忘記這靈動的音符，比蜜蜂的舞蹈好看多了。

小時候你特別喜歡欣賞動物的舞蹈，自然天成，美不勝收，有時你也手舞足蹈，你幻想像小燕子或蜜蜂一樣在空中自由地飛翔，這竟然成了你長大後的夢想。

你家窗戶最上方有一窩燕子，春天時燕子在這裡生育養子，有時燕子也飛到你家裡去，但它從來不會停在地上，秋天燕子南飛，到了冬天燕窩空空的。

你家屋後是一片石林，石崖上有一個大蜂窩，大如成熟的葵花盤，你曾經好奇地用長棍子把蜂窩捅下來，一大群蜜蜂到處飛舞到處找你，你伏在地上險些被蜜蜂蟄了，冒險的收穫就是可以吃到自然的蜂蜜，香甜可口。

沒想到過了幾天蜜蜂又在原來的地方重新結了一個蜂窩，看來它們很戀家。

夏天，月亮河成了兒童玩樂的游泳池，雖然你爹多次告誡你不要去河裡游泳，萬一洪水來了怎麼辦？但是初生牛犢的兒童們似乎不知洪水為何物，照樣天天去河裡游泳。

你見識過洪水的兇猛，雷雨過後多有洪水，有時在夜裡睡夢中突然聽到洪水的猛叫聲，像野獸一樣撕心裂肺，讓人膽寒。

花果山上的蛇比較多，一不小心就會看到一條蛇，你很怕蛇，也很恨蛇，小時候你和同伴們打死過幾條蛇，人們說蛇是靈性動物不能打，所以你後悔過，也和同伴們一起跪下為你們的罪行而懺悔，祈禱蛇不會怪罪你們年幼的心靈。

蛇是你一生中見到過最恐怖最神奇的動物，你的夢中常出現巨蛇，長達十幾米，直徑達一米多，有時在空中飛舞，有時又纏在你身上，有時又在洪水中潛行。

花果山的人們說夢到蛇是財夢，所以你又很喜歡蛇，希望常常夢到它。

後來也聽說過巨蟒和龍，你對蛇更加充滿好奇，對它又怕又愛。

秋天，月亮河清澈極了，晚上月亮照在河上，河面上銀光閃閃，十分清雅。

田地裡金黃的玉米棒被車運回家裡，農民們露出豐收的微笑，你又可以大飽口福吃到新鮮的小米、土豆、黑豆等五穀雜糧。

一年四季，春秋是最忙的季節，春天耕種秋天收穫。

小小的你就幫父母把一小袋一小袋的土豆背到地窖裡，院子裡曬著小米、葵花子、蓖麻等農作物。

你媽在院子裡向風揚穀揚瓜子揚蓖麻，乾淨後裝在大袋子裡，放在家裡，時機一到就賣掉。

記得有時餓極了，就在田邊架起兩塊石頭，把玉米棒放在上面，找些乾柴，不一會兒就可以吃到烤玉米了，那味道太棒了，美不可言。

吃著南瓜、土豆、紅薯，心裡十分滿足，你什麼都不想了。

冬天，月亮河結了冰，兒童們就在上面滑冰，月亮河像一條白色的玉帶，冰肌玉骨，堅實厚重，柔水變堅冰，冰面不是在縮小，而是在擴張。

下雪後，萬物大同，全成了白色，分不清天與地、人與物，一片混沌，好像回到了夢中。

第二天清晨起床後，雪地上會有各種動物的腳印，你爹說這是狼印，那是狐狸印，而你卻分不清它們的腳印，你還以為是狗印和雞印呢！花果山和月亮河養育了你，也教育了你。

大自然本身就是一本有趣的書，它使人充滿生氣，充滿想象，它使人活潑好動，它使人去冒險探索。

你很果山外面的世界，你很想像你的祖先孫吾空一樣雲遊四海，上天下海，未來的生活和未知的世界是你前進的動力，你對一切充滿了好奇和探索的渴望。

你想問，人為什麼會出汗？天為什麼會下雨？吃了的東西為什麼會大小便？大小便能不能還原為吃的東西？為什麼種瓜得瓜？可不可以種人得人？兒時的你十分幼稚，總以為把人埋葬了，就像把瓜種在地裡一樣，到時候還會長出一個人來！你常問自己，母雞為什麼下蛋？你總以為人有兩種，一種是看得見的人，一種是看不見的人，即無形的人，也就是神和鬼。

你的奶奶給你講過鬼故事，聽後你晚上不敢出門，因為去外面要經過一個小灣，灣裡樹多洞多，你生怕鬼竄出來。

你爺爺給你講過神的故事，你很喜歡這類故事，它使你精神放鬆，讓你去想象美和善的東西。

而鬼故事使你精神緊張，使你害怕，使你想到許多可惡的東西。

呆在家裡，一想到鬼故事，看著天花板，你也總會想象出可怕的怪物，傍晚黑乎乎的門口讓你望而生畏。

花果山有個啟蒙小學，直到現在你還清晰地記得你入學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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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你爹讓你一個人去，沒有書包，什麼也沒有帶，你一個人去了小學。

孫老師問你來幹什麼，你生性害羞不敢說，又一個人跑回家，最後還是你爹把你帶去學校，見了孫老師，孫老師終於明白了你的來意，收留了你。

這個啟蒙小學，外人都稱它為花果山小學，有個大鐵門，進入大鐵門是個大院子，院子裡有五六孔窯洞，有三孔是教室，有一孔是花果山村委會的辦公室，有一孔是老師的辦公室，還有一孔放著花果山的公共財產如木頭等東西。

這是進入校園的正面，左側還有三四孔窯洞，裡面據說放著音樂舞蹈用的器具，每逢六月兒童節全校師生操練音樂和舞蹈，只有那時候才能看到這些器具。

院子的右側有一棵大槐樹，你們常在大槐樹下玩，彈杏谷、打瓦、打寶、跳皮筋、踢鍵子、打撲克……其中，打撲克是你的至愛，小時候，一有空你就和同伴們偷偷地打撲克，那時候你們玩爭上游、五十k、打二毛、打升級……雖然不賭錢，但你玩得很盡興，一玩起來就沒完沒了。

有點零花錢就買了撲克，你爹為此不知批評了你多少次，沒收過多少副撲克，這種興趣延續了很長時間。

正是這種愛玩的天性，你有許多朋友，當然不止玩撲克，玩撲克是一個比較極端的例子。

星期天或者平時放了學，你們玩捉迷藏，你們玩打仗，在山頭間用土疙瘩當手榴彈，用木頭加工成手槍的形狀，你追我趕，你躲我藏，你喊我叫，玩到天黑才回家。

上小學的時候你很貪玩又很調皮，但你學習成績一直在前三名。

你七歲入學，七歲前會寫1到10等數字，這在花果山的人們眼裡已是很不錯了。

你們上課有個習慣，上課鈴一響先要唱首歌，一般都是唱紅歌，你愛搗蛋，有次你唱得特別高，孫老師在外面聽出來了，唱完歌后他問誰故意唱得那麼高，你沒敢承認，孫老師十分生氣，下課後把你叫到隔壁的辦公室，罰你站一節課。

孫老師是個傳統的老師，他有根戒尺，他有打學生的權利，在你們小學生的眼裡，老師就是上帝，誰也不敢反抗，你很怕老師，老師的話比你爹的話還管用。

平時，孫老師還是很隨和的，有時也跟你們開玩笑，有次，不記得上游戲課還是什麼課，孫老師竟然讓你們用一張大紙做一個濟公帽，不會做的學生罰戴濟公帽，很不幸你沒有做出來，孫老師就讓你把濟公帽戴在頭上，同學們一鬨而笑，你尷尬極了。

小學時老師每天都佈置課後作業，第二天一早就由小組長收齊，沒完成的就要領教戒尺的厲害了。

有時候孫老師讓你們背課文，背不下來的學生不準回家，鎖在教室裡。

你也被鎖過一次，你爹很心疼你，給你送飯吃，又求孫老師把你放出來，深夜十點多才回了家。

有次幾個學生被罰站在學校大門口，你也不幸列入其中，你們幾個竟然趁老師上課時一起坐下來打撲克，不幸又被孫老師當場發現，讓你們叫家長過來。

那時候花果山小學五個年級，你上一年級時和三年級的學生在一個教室，上三年級時又和五年級的學生在一個教室。

老師給這個年級上了一點課就轉頭給另外一個年級的學生上課。

因此你進步很快，一年級時就聽了點三年級的課，下課後又跟他們一起玩，你覺得這種學習方式很好。

雖然你生性活潑好玩，但你天性柔弱，性格溫和，比較能靜下心來學習，所以學習成績一直不錯。

你不知道為什麼要學習，總以為讀書就像吃飯、睡覺一樣是生活的一部分，從來沒想到讀書是為了升學為了考大學為了找工作為了理想，小時候你不懂這些，有一點為學習而學習的感覺，在你爹看來，讀書是為了識字算術，根本不存在什麼大的想法。

學習對你而言，是一種遊戲，有成有敗，有輸有贏，而你就在老師的讚揚中視學習為一種獲得老師表揚同學羨慕的方式，竟然不知不覺中學習了許多知識。

小學是學與玩結合得非常好的階段，所以你身心發展很健康。

鄉下人見識短，給孩子壓力小，不圖孩子有什麼大出息，只求多識幾個字能認識路牌，會算加減乘除不致在買賣中吃虧，所以小學教育完全是順孩子天性而發展。

順其自然的結果是極個別人發展得很好，大多數人混日子，讀完小學就不上學了，有的孩子即使學習好，也沒什麼想法，小學一畢業就種田打工賺錢去了。

記得小學一段時間你常和小明一起去學校，他比你大兩歲，離你家很近，他很聰明，學習成績在班上第一，寫得字很好看，更有意思的是他會做樂器，他在一小截玉米杆上挖個洞，再稍微加工一下，他就能吹出悅耳的歌曲，你覺得很神奇，因為你是個手笨的人，根本不會做這些精細的活，你很羨慕他。

他是個心靈手巧的人，什麼都會做，風車、陀螺、手槍……他做得十分漂亮。

由於他寫得字很漂亮，老師經常讓他在黑板上寫題目，讓學生們抄題做作業。

這麼一個優秀的學生讀完小學就回家種地挖沙賺錢去了，你覺得他做什麼都能做好，可惜他沒繼續發展，因為你們都不知讀書為了什麼，讀了點書就滿足了，不圖什麼。

你也是這樣，你個子矮小，但你骨頭軟，單叉、雙叉、翻身、跳高……對你而言，這些輕而易舉，所以你小學一畢業也沒有繼續讀書，被你爹送到了北武當山，讓你學習武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