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清了自己女兒的模樣,說實話,真的一點都不好看,皺巴巴的,就像個猴子似的。
孩子很小,也就一公斤多一點的重量,面板上有未褪完全的通紅,宇文霖如鯁在喉,眼眶沒來由地一陣溼潤。
那是他和秦初一的第二個孩子。
宇文霖凝視著他的女兒半響,下了一個極其艱難地決定。
他緩緩地轉過頭,看著主治醫生,一個字一個字地道:“對外宣佈,我和秦初一的女兒,夭折了,還有,不要告訴秦初一我來過.”
……病房裡。
秦初一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她夢到了許多人,球球,秦雲裳,秦老爺子,秦約還有宇文霖。
她這是死了嗎?恍惚間,秦初一看到了一個光點,就像溺水的人看到水面上透射的光,她伸出手,用盡全身的氣力抓住了那個點。
“唔——”秦初一低低地嚶嚀了一聲,而後緩緩地睜開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潔白如洗的天花板。
喉嚨像是燒著了一般難受著,秦初一下意識地想要下床為自己盛水,腹部傳來麻藥過後的劇痛,她痛得像蝦米一般蜷了起來。
零零散散的記憶在秦初一的腦海裡連線成線,她猛地發覺從醒來到現在一直伴隨著她的不對勁源於何處。
“孩子……”秦初一驚慌失措地抱著自己的小腹,腦子裡飛快地閃過一些不好的想法。
不,不會的……這時,一陣窸窣的聲響傳來,秦初一像驚弓之鳥一般繃直了身子,卻看到了進來的是一個端著托盤的小護士。
“你醒了啊.”
小護士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把托盤擱在了秦初一的床頭,“這是有人託我給院方給你準備的食物.”
“我的孩子呢?”
秦初一置若罔聞,一心只的孩子保住了沒有。
“你晚上被送來的時候大出血,孩子早產,一出生就夭折了.”
“轟隆.”
一瞬間,秦初一隻覺得五雷轟頂,所有信念和堅強在一瞬間被擊得粉碎,絕望的大浪鋪天蓋地地朝她襲來。
她被淹沒了。
什麼都看不見,也聽不見了。
“我要見我的孩子,就算是屍體,我也要親眼看到!”
秦初一突然像瘋了一樣叫出來,一雙桃花目瞪得大大的,著實有些瘮人。
“你這人怎麼這樣啊?都跟你說孩子沒了,你還非纏著院方不放,東西我放這了,你愛吃不吃!”
小護士失去了耐心,丟下了這句話就噠噠噠地離開了。
“你別走!我要見孩子!”
秦初一叫著喊著,突然整個人從床上栽了下去,扯著輸液瓶一起,七七八八的醫療器械掉了一地。
門外,宇文霖幾次拔腿要衝進去了,卻在最後一秒被理智拽住了弦,他一狠心一咬牙,閉上眼不去看女人絕望的呼喊。
接下來,宇文家和高家無疑會迎來一場大戰,秦初一隻有離他離得遠遠地,讓高俊昌放鬆警惕,她和球球才能安全。
“宇文總裁,我已經照你交代的說了,可夫人剛生產,身子還虛著,這麼劇烈的情緒起伏對她的身體的恢復是不是……”說話的是方才送藥進去的小護士,她受了宇文霖之令,假裝無意地把孩子夭折的事情透露給了秦初一。
“我的初一不會這麼脆弱.”
宇文霖眸色沉了沉,雙手緊握成拳。
他們一定能度過這一關的。
“照顧好夫人,務必保證萬無一失,還有,關於我和孩子的事情,絕對不能說漏嘴.”
宇文霖的臉色異常嚴肅。
宇文霖決定將孩子送去,那裡的醫療裝置先進,況且有衛子胤照顧著,孩子生存下來的機率也會大一些。
事到如今,他只能放手一搏了。
接下來的幾天裡,除了球球,再沒有其他人前來看望秦初一,甚至尹織也不知所蹤,秦初一心情低落,也沒工夫去打聽別人的事情。
這天,門可羅雀的病房裡終於迎來了一個人。
秦初一的小姨,秦約。
“初一,你這孩子,你怎麼……”秦約一進門,就看到整整瘦了一圈的秦初一,一肚子的話全部堵在了喉嚨。
“小姨.”
秦初一的眼眶紅紅的,這幾天她都是以淚洗面,在球球面前,她不敢表現得太過明顯,可當她一人獨處的時候,心裡就難受的厲害。
“我的孩子,他們都說我的孩子沒了,可是我不相信.”
秦初一仰起臉望著秦約,病態蒼白的小臉讓秦約很是難受。
秦約張了張嘴,想安慰秦初一,可是她不知道什麼語言才能緩解秦初一內心的傷悲,最後只得輕輕地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
“初一,你還年輕,孩子,遲早會有的.”
秦約在趕到這裡來之前,就已經提前知道了她孩子的事情,所以在她聽到訊息的時候並沒有表現出多大的驚訝。
“可是她那麼努力地活到了現在,怎麼可能說沒就沒了呢?一定是醫院搞錯了.”
儘管到了這個時候,秦初一依舊是帶著一絲僥倖。
也許,也許她的孩子還活著呢。
“別傻了初一.”
秦約嘆了口氣,輕輕地把瘦弱的女孩攬進了自己的懷裡,“不管怎麼樣,這次小姨會陪著你,不會讓你再受委屈,所以你也答應我,不要自己躲起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