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行人趕到佛緣寺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寺門也已經關閉。
楊真珍的那名護從拍開了寺門,聽說是平東大將軍府的女眷,片刻後監寺親自出來迎接。
“阿彌陀佛,原來是楊小姐啊。
貧僧看時辰已晚,以為各位施主改了行程,善哉,善哉。”
監寺是一個微胖的和尚,生了一副笑臉,卻內含精明之相。
“監寺師父,我們路上遇到了一點意外,所以耽誤了時間。
現在天色已晚,各位官家小姐都有些疲累了,還要勞煩監寺師父儘快安排好住處。”
這位護從應該久跟在楊真珍的身邊,在安排起日常事務非常嫻熟。
“好,好,貧僧這就派人去準備。
還請各位小姐下車進寺,而這些馬車則由寺內弟子帶到指定位置存放。”
也許是因為平東大將軍府早已提前做了安排,所以她們幾人很快便被安排好了住處。
楊真珍與劉家兩姐妹的房間在一側,而歐陽柳柳和何逑的則在另外一側。
因為時辰太晚了,所以歐陽柳柳略作收拾後便睡下了。
第二日清晨,歐陽柳柳是被窗外的木魚聲喚醒的。
一夜無夢。
曾幾何時,這木魚聲是她最討厭的,可如今卻變得越發好聽。
“柳柳,你起來了嗎?”
是何逑的聲音。
歐陽柳柳下床穿好了衣裙,開啟門將何逑迎了進來。
“如果你還不開門,我就要讓寺裡的僧人撞門了。”
何逑打量了一下屋子,然後坐在了桌前。
“你來找過我?”
歐陽柳柳不記得之前有人敲門。
“當然了,我已經過來兩趟了,可是怎麼敲門你都沒反應。
本來打算約你一起去上早課的,如今也不用去了,早課都要結束了。”
何逑喝了一口已經涼透了的白水,砸吧砸吧嘴。
“你這水好像比我屋子裡的要清甜些。”
“都是一樣的水,哪裡就我這裡的好喝了。”
歐陽柳柳無奈的笑了笑。
“你剛剛說的早課,就是聽到的那木魚聲?”
歐陽柳柳第一次來佛緣寺,所以對這裡的一切都很陌生。
“是啊,佛緣寺的早課是很出名的。
所有來此的香客,只要留在這裡過夜的,第二日都會參加早課。
因為早課的最後,方丈大師都會宣講一段佛法,聽者受益匪淺。
不過今早你錯過了,只能看看明日了。”
何逑這樣說,也激起了歐陽柳柳的好奇心。
這位方丈大師既能看病,又能宣講佛法,果真是一位得道高僧啊。
如果這樣,那是否能得到他的指點,破解自已擁有兩世記憶的緣由呢?
“喂,喂,柳柳,你在聽我說話嗎?”
何逑見歐陽柳柳在發呆,連忙伸出手在其面前晃動著。
“有,當然有聽你說話。”
“因為你起得晚,沒有看到那劉家兩姐妹。
都已經在這佛門清淨之地了,還戴著個帷帽,好像怕人看似得。”
佛門之地,規矩森嚴之家會要求自家未出閣的女眷以輕紗遮面,但戴著帷帽的卻極少。
其實在出行之時,歐陽柳柳對劉家姐妹就有些疑惑。
即便是感染了風寒,也不至於連面都不露。
昨夜到達佛緣寺的時候,也是最後下的馬車,人也是走在最後的。
“那楊真珍是否與她們同行呢?”
歐陽柳柳問道。
“肯定在一起啊,她們三個從來都是形影不離的。
你為什麼這麼問?是不是覺得有哪裡不對?”
何逑疑惑的問道。
“是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但……
沒事,也許是我想多了。”
歐陽柳柳放下了茶杯,然後站起身來。
“早課錯過了,別告訴我連早飯也錯過了吧?”
因為此時寺中的木魚聲已經停了下來。
“那不會,不過也應該到早飯時間了。
我跟你說,你可別小看佛緣寺的素齋,味道一點不遜於鴻賓樓。”
何逑一邊說,一邊帶著歐陽柳柳往外走。
對於寺廟來說,一般有些身份的香客,齋飯都是送到住所的。
可佛緣寺卻沒有這個特殊的待遇,除了當今皇家之人,其餘香客都要到飯堂用飯。
當然了,這個飯堂也不是與僧眾一起,而是單獨設立了男女兩間。
剛走進飯堂,歐陽柳柳便聞到了濃濃的米香。
此時除了正在擺放早飯的小師父以外,就是她們兩個了。
“兩位施主早,現在可以用飯了。”
小和尚年紀約莫十三四歲的模樣,態度恭敬且有理。
“小師父,怎麼沒見其他人?”
歐陽柳柳走了過去,雙手合十輯了個禮。
“阿彌陀佛,小僧還禮。
今日早課,主持宣講佛法,多用了一些時間。
所以那些施主的早課還未結束。”
原來是她們來早了。
“哎呀,到底還是錯過了。”
何逑懊悔不已。
“方丈大師難得能多講一會兒……”
何逑本就遺憾,聽到這個訊息,簡直是追悔莫及。
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此時正端著碗細細的品嚐佛緣寺的白粥。
“何逑,佛法有云,緣來則聚。
今日你錯過方丈的宣講,不是你的錯,自然也不是我的錯。
只能說,你與今日的佛法無緣,所以佛祖才借了我的手讓這件事得以實現罷了。”
歐陽柳柳說得頭頭是道,竟然讓何逑覺得特別有道理。
而一旁的小和尚也頻頻點頭。
“施主果然是有慧根之人。”
歐陽柳柳的這番胡說八道,竟然被人誇了有慧根。
她只覺得自已的面頰有些微微發燙。
未過多久,飯堂外邊傳來了腳步聲以及女子嘰嘰喳喳的討論聲。
“哎呀,今天方丈講的實在是太好了。”
一位中年婦人第一個踏進了飯堂,嘴裡還不時的說著讚美之詞。
從這位婦人的面相和身材來看,家中定然是非富即貴。
即便因寺中規矩不能穿戴誇張的首飾,但衣服的布料卻也不是普通的棉布。
見到歐陽柳柳,那婦人明顯一愣,但隨即走向了別處。
“這位魏夫人可是佛緣寺裡的常客,家裡是做綢緞生意的,有錢得很。”
何逑坐在一邊為歐陽柳柳解釋道。
‘商賈之家?’
歐陽柳柳不禁又多看了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