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明亮,一陣晚風拂過,吹起荷塘蓮葉層層。
亭中卻見一人,身如皎月,手中一杆銀槍在月色的襯托下如蛟龍出海,鳴嘯著劃破夜空。
寶珠守在遠處,這已經成為了她的一種習慣。
“小姐這槍耍的可太好看了……”
寶珠一臉的崇拜。
“招式的確好看,到了戰場上也會很實用。
只不過,力度還是欠缺了很多。”
同樣守在遠處的還有凌風,只不過他是在暗處。
寶珠沉默了,因為她不想再與這個煞風景的人多說一句話。
而就是這樣的靜謐夜晚,皇宮裡卻鬧得人仰馬翻。
十皇子李瀟楠帶平月公主偷跑出宮,回來的時候卻是不省人事。
太醫院的所有太醫都被宣進了長定殿。
而原本在長定殿伺候的內侍和宮女,此時已經跪了滿地。
皇帝焦急的來回踱步,想要發火,卻在看到平月公主那已經哭腫了的眼睛,還是將嘴邊的話嚥了回去。
“平月,你不要總是哭啊,快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
皇帝耐著性子,儘量用溫柔的語氣問道。
“我……我真的不知道啊……
我們就只是在街道上逛了逛,然後十皇兄就說自已胸口疼,於是我們就抓緊往回趕。
誰……誰承想……會變成這個樣子啊!
十皇兄,十皇兄……”
平月公主哭得更兇了。
出宮時,李瀟楠已經與她對好了口供,如果被發現,就說出宮逛街。
如今她不敢說實話,更不敢說沒有證實的猜測。
“哭,哭,哭,遇到事情就知道哭。
來人啊,扶公主回去休息。”
皇帝抬了抬手,兩名宮女立刻快步上前。
他已經夠煩了,實在不想再聽到擾人的哭聲。
平月公主本想再爭取一下,留在這裡,可最終還是乖乖的離開了。
“太醫呢?到底是怎麼回事?滾過來一個人回話!”
皇帝心中的怒氣再也壓制不住了,一巴掌直接打翻了桌上的茶碗。
太醫院的院使慌忙的從內室跑了出來,雙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
“回稟陛下,十皇子脈搏過快,應該是遇到了什麼事情讓其無法平復。
臣已經施了針,應該很快便會醒過來的。”
也算這院使運氣好,他的話剛說完,便有一名內侍從裡面跑出來,回稟說十皇子已經清醒了。
皇帝快步走進了內室,太醫院院使則抬起胳膊,用袖子擦了擦汗。
“皇兒,感覺怎麼樣?還有哪裡不舒服?”
皇帝降低了聲音,與剛剛在外面的時候判若兩人。
“父皇……我已經無大礙了,讓您擔心了……”
雖然李瀟楠的臉色依舊蒼白,但表情卻不似昏迷時那樣痛苦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皇帝輕輕撫摸著李瀟楠的頭頂,眼中的擔憂之色也緩解了許多。
“一會兒讓太醫給你開點補身子的藥,你一定要按時服用。
這段時間就不要到處跑了,畢竟你自已的身子,要懂得愛惜。
還有,最近平月那裡你也不要去了,她也要閉門思過,直至你身體好了為止。”
李瀟楠點了點頭。
畢竟皇帝的氣頭剛過,任誰也不能在這個時候反駁他的話。
只是平月公主有些無辜,平白的受了他的牽累。
見李瀟楠乖乖的將藥喝了,皇帝又囑咐了兩句便帶人離開了。
而一向不喜歡人多的李瀟楠,也遣走了屋中伺候著的奴才。
隔著床幔,看著那隱約跳動的燭火,李瀟楠苦笑了一下。
他的這副身體,真不知道能熬到什麼時候。
相伴終生的咳疾本就很困擾他了,沒想到如今又添了這新的毛病。
對於這次的昏倒,李瀟楠的確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只是在聽到歐陽柳柳所說的那番話,以及對她後面所說的猜想,那種鑽心的疼痛便從身體湧了出來。
自從十二年前因救了年幼的歐陽柳柳而患病,皇帝便警告過李瀟楠,不讓他再與她見面。
可午夜夢迴,李瀟楠總能記起歐陽柳柳被救上來時的那個眼神。
絕望、了無生機。
當時的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能讓一個年僅四歲的女孩擁有如此的眼神。
可這眼神卻讓他有些慌,甚至是有些無措。
於是從那時開始,李瀟楠便開始關注歐陽柳柳的一切動向。
如今歐陽老將軍出事,卻意外的讓歐陽柳柳振作了起來。
李瀟楠很高興,所以在得知訊息後,特意去宮門前見了她。
可她卻避他如虎。
“哎。”
重重的嘆息聲從床幔後傳了出來,深沉且無奈。
第二日的清晨,歐陽柳柳照常起床、練功、洗漱、吃飯以及上學。
因為蹴鞠比賽的緣故,原本是新生的歐陽柳柳迅速的被所有人熟識。
當然,這包括了勁堂裡的男學子。
“歐陽小姐。”
歐陽柳柳剛下馬車,王建平便快步走了過來。
“王公子,你這是……?”
看王建平的這個樣子,顯然是特意在門口等她的。
“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說,希望你能夠答應。”
王建平一臉嚴肅的對歐陽柳柳說道。
“什麼事?”
歐陽柳柳後退了一步,直覺告訴她,接下來她要聽到的未必是好事。
“我希望能夠拜你為師,請你教我蹴鞠的技巧!”
歐陽柳柳一愣,隨後感覺自已的頭有兩個那麼大。
“王公子,首先,這個笑話一點都好笑,以後請不要再說了。
其次,關於蹴鞠賽,請記住,贏的人是你,而不是我。”
說完這些,歐陽柳柳顧不得去看王建平的表情,直接走進了柔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