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回過頭,發現來人竟然是楊真珍。
剛才楊真珍並未在學堂內,但訊息肯定會第一時間傳到她的耳中。
“孫教習,學生有事想與您說。”
楊真珍站在那裡,臉色有些不好。
既然有學生在場, 三人自然不能再爭吵。
於是三個人整理了一下衣衫,分別坐回到了自已的位置。
“真珍,有什麼事要與我說?”
孫惠錦走了過去問道。
“這……”
楊真珍看了看四周,竟然猶豫了起來。
“都是學堂的教習,但說無妨。”
孫惠錦卻一副無話不可對人言的表情。
楊真珍想了想,然後才開口說道:
“孫教習,真珍知道您一直對我照顧有佳,但真珍卻不想您因愛惜真珍而名聲受累。
真珍知道,這柔堂文鬥規則的變更自然有它的用意,但流言難平……”
楊真珍說到這裡,竟然眼眶泛紅,聲音哽咽。
楊真珍的這個舉動令屋中的三人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哼。”
蘭朵妮冷哼了一聲,然後將臉轉到了另外一邊。
“哎呀,楊小姐,其實……”
“真珍,你莫要多想,只需準備好文鬥即可。”
孫惠錦打斷了范寬的話,抬手拍了拍楊真珍的肩膀。
楊真珍點了點頭,似乎還想說些什麼。
但看到范寬那一臉諂媚的笑容,猶豫了半天,還是俯身施禮後轉身離開了。
“哎呀,身為平東大將軍的嫡女,竟然能夠做到如此,也真是難得啊!”
范寬看著已經遠去的楊真珍,臉上的諂媚則變成了一種欣慰。
他也理解了為何孫恵錦會明知道有壓力,也要向皇后奏請變更文斗的規則。
范寬轉頭看向孫恵錦,卻見她一臉平靜,似乎在想著些什麼。
與此同時,離開學宮的歐陽柳柳一直在思考著事情,本就沒有什麼目的地,索性尋了個方向,一直向前走。
直到有人攔住了她的前路。
“歐陽小姐,我家主子有請。”
攔在歐陽柳柳面前的是季流。
歐陽柳柳微微一愣,轉頭看向四周,發現自已此時竟然身處一條陌生的巷子。
而李瀟楠則正坐在不遠的茶棚裡,一臉悠閒的喝著茶。
“沒想到,以您這樣的身份會在這樣的茶棚喝茶。”
歐陽柳柳坐在了李瀟楠的對面,少了一些往日的恭敬。
聽了歐陽柳柳的話,李瀟男的眉頭微微挑起。
歐陽柳柳扣了扣桌面,然後抬眼看著李瀟楠。
李瀟楠今日的心情似乎極好,也不在意歐陽柳柳的這個舉動。
隨手拿起一個茶杯,替歐陽柳柳將茶水倒滿。
這個時辰太陽很烈,但也許是茶棚位置較偏的原因,茶棚內除了他們,並沒有什麼外人。
茶棚的主人是個年歲較大的老漢,頭髮已全部灰白,此時正躲在灶臺後面小憩。
“怎麼?這莫不是在哪裡受了氣不成?”
其實剛剛看到歐陽柳柳在巷子中行走,李瀟楠便察覺出了她的異樣,否則不會讓季流將她請過來。
“不算是受氣,只是……”
歐陽柳柳頓了頓,並沒有想到該用什麼詞句來表達。
見歐陽柳柳茶杯中已空,李瀟楠又給她續了一杯。
“關於文斗的事情,我也已經聽說了,也許並不是什麼壞事。”
這個訊息是宮裡傳出來的,李瀟楠沒料到,孫恵錦會這麼快將訊息公佈。
“嗯,我知道。”
歐陽柳柳點了點頭。
對於歐陽柳柳的這個態度,李瀟楠有一點點意外,但卻是很滿意。
“可是卻讓我有些為難。”
歐陽柳柳繼續說道。
“這樣吧,如果你來求我的話,我可以勉強幫你處理一下。”
李瀟楠的身體往後靠了靠,手指則在桌上有規律的敲打著。
歐陽柳柳沒有答話,只是將面前的茶杯端起,輕輕的抿了一口。
“我聽說殿下喜歡雀鳥,在自已的宮中也養了一些,可是真的?”
歐陽柳柳突然提出了八竿子打不著的問題。
“不錯。”
李瀟楠點了點頭。
雖然這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但的確曾經是他某個時期的喜好。
“可我卻不喜歡雀鳥,自然也不會成為它們。
所以……”
歐陽柳柳從桌上拿起一塊兒茶點掐碎,然後隨意的扔在了地上。
片刻後,不知哪裡飛來的幾隻麻雀落在了地上,低頭吃著地上的殘渣。
歐陽柳柳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
許多話不用說出來,聰明人一下就會明白。
而這桌上坐著的兩個人,都是聰明人。
“今日還是要謝謝殿下的茶,很香醇。”
歐陽柳柳站起身,微微俯身施禮,又恢復了那副恭敬的模樣。
李瀟楠看著面前依舊保持著躬身模樣的歐陽柳柳,一時間也不好再說些什麼。
只能抬了抬手,示意她起身。
“好,我知道了。”
聽到了李瀟楠的回應,歐陽柳柳站起身,隨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比我想象的還要倔強一些。”
李瀟楠看著歐陽柳柳的背影,有些無奈的低喃著。
“這歐陽小姐如今自身的事情都解決不了,還答應會處理那個張家的事情。”
從不多話的季流卻突然開口。
李瀟楠側過頭看向他。
“殿下,屬下多言了。”
季流連忙躬身告罪。
“你說的是禮部張尚書家的那個庶女?”
李瀟楠對這個張家庶女有些印象,雖然記不得長相,但這身份還是挺熟悉的。
“回殿下,是的。
之前的敵國奸細案,就是為了給這位張家小姐招婿而引起的。”
季流站在一邊回答道。
“她叫……”
“張可蓮。”
季流連忙將話接了過去。
“據說,那張尚書受了責罰,卻都將此事怪到了這個庶女的身上。
有傳言稱,張府要將人送到山上的庵堂。”
“是那個何逑找上了她?”
以李瀟楠對歐陽柳柳的瞭解,這種訊息和事情她都不會主動插手。
“是的。”
季流點了一下頭。
“哎,這種事情最是麻煩。”
李瀟楠從懷中摸出了幾枚銅錢放在了桌上,然後對季流說道:
“去準備馬車,咱們去一趟張尚書府。
畢竟受了罰,多少也要予以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