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先生對這眾人說道:“我已經用幻夢之法將其從昏迷中喚醒,但他身體失血過多,不是一時半刻可以恢復的,你們要快些問完,好讓他繼續修養。”
說完這句話,齊先生就將床邊的位置讓了出來。
此時床上的李二愣慢慢睜開雙眼,他有些痛苦的捂住頭顱,似乎是還未從昏迷中反應過來。
他扭頭看了看四周,才發現自已身處在一個陌生的環境裡。
李二愣有些遲疑的看向了眾人,詢問道:“我......我這是衝出來了嗎?”
隨後,他又好像想起了什麼,繼續追問:“都伯呢!他有沒有衝出來?”
辛成反問道:“什麼意思?你不是和蔣大哥在一起的嗎?前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李二愣有些遲疑,他並不認識辛成。
這時一旁的孫冰冰介紹到:“我是孫冰冰,你應該認識我吧!我營裡的尚醫軍正。”
李二愣對孫冰冰所報的名字,有些印象,他點點頭。
“你放心,你已經衝出來了,這是永川縣城。站在我旁邊的這位是主簿辛成,他是一位幻師,同時也是蔣都伯的好兄弟。”
李二楞在聽到辛成的名字後,尤其是後面的幻師後,他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辛大人,我知道您,都伯這幾天還常常和我們說起您來的,您是幻師,神通廣大,能不能去救一下都伯大人。”
“我...我沒有你說的那麼神通廣大,我也會去救蔣大哥,但你總要把發生什麼事情告訴我。”
李二愣放下戒備,忙不迭的將日升關發生的事情全盤托出。
“整體情況就是這樣,我當時和蔣大哥在斷後,但我失血過多,感覺自已整個人天旋地轉,到後面連眼睛都睜不開。”
“所以你也不太清楚後面到底發生了什麼?”辛成有些頭疼的捋著額頭。
“嗯,後續我就不清楚發生什麼事情了。”李二愣苦惱的說著。
但隨即他又堅定的抬頭說道:“但我知道,按理說我們應該是衝不出去的,除非是都伯替我們斷後了...”
說到這裡,李二愣救掙扎著要從床上坐起來,“不行,我得再去看看,興許都伯衝出來了,我得去接應他。”
但他只是動了一下,腹部剛剛紮好的傷口就又慢慢滲出血來。
孫冰冰和旁邊的醫士趕忙又上前摁住了他。
“你別急,我們已經派了哨騎前去接應了,後面有訊息再和你說。”
辛成在一旁看著這一切,他並沒有插手,只是一臉凝重的思考著蔣寒目前的處境。
按照李二愣所說,蔣寒恐怕凶多吉少了,他此時只覺得更加擔心。
突然,遠處響起一聲悠長的號角聲,彷彿驚雷一般。
這個號角聲,這陣子辛成聽過數次,這是軍中的集結訊號。
孫冰冰聽到號角後,跑到門口望了下。
此時不少原先在校場裡整理軍備計程車卒,已經紛紛行動了起來,向著城牆號角處集合。
孫冰冰扭頭對著醫士說道:“你們先在這裡,去提前準備傷藥,等會可能隨時就有其他的傷兵過來。”
醫士們紛紛聽令,孫冰冰又轉過來說道:“我先去城牆上看看情況,晚點我再回來和你們說。”
辛成想了想,“我和齊先生跟你一起過去吧,要是真有什麼事情,興許我們也能幫上忙。”
孫冰冰想了想,最終點點頭,眾人就立刻向著城牆上趕去。
就連房間裡的醫士同樣跑了出去,去做戰前的準備。
沒人注意到的是,李二愣坐在床上,他望著一旁的腰刀和盔甲怔怔出神。
很快,他靜靜地翻下床,重新穿上衣物跑了出去。
此時縣城裡各處駐紮著不少縣卒,這些縣卒正在驅趕縣城民眾回屋,嚴禁眾人在縣城街道上停留,城外的難民和村民也被紛紛安置在城內的廣場以及官府住宅內。
負責城防的常備士卒們身著鎧甲,手持長矛或弓箭,神情嚴肅地巡邏著。
整個縣城已經進入警戒狀態,過程顯得十分井然有序。
辛成望著眼前的這一幕,只覺得有說不出的違和感。
他有些遲疑的看著街道上計程車卒,一旁的齊先生看出了他的遲疑,詢問道:“怎麼啦?有什麼不對的嗎?”
辛成摸了摸腦袋,不知該不該問,他支支吾吾地說道:“老齊,城裡一下子湧入了這麼多人,怎麼非但沒有發生混亂,反而一切這麼順利。
孫冰冰聽到這句話,有些不自然的放慢了腳步。
“呃,可能大敵當前,大家都不敢胡亂奔跑,都比較配合吧。”
辛成搖搖頭,“不對,不僅災民安置妥當,就連士卒也提前駐紮在此,就好像......好像是提前安排好的一樣。”
齊先生笑著看了一眼緊張的孫冰冰,說道:“怕是有人早就有了訊息,知道獸族即將來犯,提前做了準備。”
見辛成投來詢問的眼光,他雙眼微眯,著看向前方的城牆處,指著說道:“我們快去城牆那邊看看吧。”
辛成看齊先生不願意解答,他壓下疑問,點點頭,跟著孫冰冰往城牆走去。
爬上城牆,這裡早已戒嚴,不少士兵都在忙碌的做著最後的準備。
此時,孫世超和王典文早已站在城牆頭,其中孫世超站在最前面,神情凝重地目視著遠方。
辛成慢慢走過去,視線逐漸變得開闊。
這才發現,縣城遠處,原本空曠的田野上如今已黑壓壓站滿了獸族,一排一排地羅列開來,浩浩蕩蕩,足足排了有百米遠。
大軍正中央有一輛八隻巨犬牽著的輪車,上面擺著一個巨椅,一名獸族強者高坐其上。
雖未靠近,但辛成望著對方那強健的身軀,仍能感受到其中散發出的陣陣能量,不怒自威,讓人不寒而慄。
“孫大哥,那坐在正中央椅子上的是誰?”
孫世超回頭看了看三人,他向著齊先生點點頭,又頓了頓說道:“他是左丘樹明,獸魂域的實權長老之一,也是本次獸族大軍的統籌。”
辛成嘴裡唸叨著這個名字,感覺有些熟悉,“他和左丘少華是什麼關係?”
“哎呀,辛大人,這個左丘樹明可是左丘少華的祖父,你這是打了小的,來了大的。”
王典文在一旁用手帕擦著冷汗,他同樣是知道辛成在哨所的事蹟,這時開口解釋道。
“靠,叫家長是吧,不講道義。”
辛成心裡暗想,上次給了那左丘少華逃脫,雖未將他射擊致死,但他身中數彈,想必也是身受重傷,對自已懷恨在心,看來今天是少不了一場惡戰了。
這時,孫世超轉過身,伸手抓住辛成的手臂,將他拉至城牆邊上,指了指下方說道:“如今這獸族已抓了我們不少村民為質,其中還有...你自已看看吧。”
辛成聽完之後,心中有了不祥的預感,他雙手撐在城牆邊上,向獸族大軍的邊緣張望著。
果然,獸族大軍的前線,跪著一排逃難的村民,有老有少,他們全身被繩子緊緊捆綁著,雙手纏繞在身後,所有人垂頭喪氣,無法動彈。
人群中,較為顯眼的是數名身穿軍裝的男子,其中正中央的一名士兵,他的頭盔已被摘掉,披頭散髮,整個人被捆在木架,公之於眾。
那鮮血從手踝和腳踝裡不斷地滲出,只看一眼,就感覺有種剜心之痛。
衣服上沾著些舊的血漬,和這新鮮的血漬融在一起,一層一層,本是金屬甲面的軍裝此時已完全被染成了血紅色。
那男子無意中抬起了他的臉,辛成定睛一看,目眥盡裂。
此人正是他苦苦尋找,失蹤多時的人。
蔣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