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風院作為待客的院子正好,既不會攪擾到秀玉,也十分寬敞雅緻,即使是謝文淵這樣的清流世家出身看了,也覺無一處不妥帖。
將人請進正廳,讓長平上了茶,許定安就差人去翠竹苑遞了話。
前幾日,許明鳶她們去了謝府,許定安知道,但好似沒聽說過妹妹相中了謝家的誰把?如今這謝文淵有克妻的名聲,主要是年歲不小了,居然敢舔著臉上門提親?
簡直荒唐!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許定安還是問道:“不知謝少傅是給家中哪位侄兒提親?”
謝文淵喝茶的動作一頓,隨即用茶蓋撥開茶葉,品了一口道:“許副統領有所不知,在下正是為了自已,親自上門求娶令妹的。”
許定安早就料到了,對謝文淵的印象也都是來自於傳聞,真正面對面坐下交談了,會發現這人學識淵博,談吐不俗。
想想也是,能被皇上欽點為太子少傅的人,豈能是庸人?
“這得看令妹的意思,謝少傅想必也看見了,求娶我妹妹的,不止你一家。”
本來還自信滿滿的人突然沒那麼自信了。
按理說高門娶親,講究一個門當戶對,一般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許家怎的還要問過許小姐的意思?
無錯書吧他放下茶盞,有些疑惑的問道:“另外幾家,可能與我一比?”
許定安沒甚表情的搖搖頭道:“不知,不過這京城能與謝少傅相比的兒郎,本就寥寥無幾。”
謝文淵又問:“即使如此,為何不直接選我?成親之後,我必然對許小姐珍之,愛之。”
許定安繼續搖頭:“我信不過你,再者,如果小妹相中了其他家,你再好,也無用。”
謝文淵更加動搖了,他不自覺的拇指和食指緊緊捏起,來回摩挲,即使請媒人將自已說上了天,萬一那許小姐相不中,一切都只是空談。
很快安王妃就帶著許明鳶來了,連同過來的還有秀玉,只是許明鳶和秀玉坐到了特意為她們準備的屏風之後。
將主位讓給了安王妃,倆男子都起身行禮後,自覺坐到了下首位置。
王妃坐下後掃了謝文淵一眼,隨即還是先對自家兒子道“安兒,今日怎的回的如此早?”
許定安回道:“今日恰好有同僚與我換了值。”
安王妃瞭然的點頭,然後朝謝文淵問道:“謝少傅?”
謝文淵趕忙拱手作禮回道:“正是在下。”
“你相中我家鳶兒什麼了?”
謝文淵思索一瞬道:“三日前見到許小姐,驚為天人,讓謝某見之不忘,故親自帶了媒人,登門求親。”
“你年紀也不小了,聽說你定過兩次親?”
屏風後的許明鳶有點聽不下去了,他的親孃哎,怎麼專門戳人肺管子?
“回安王妃的話,謝某雖年紀已有二十有五,但至今家中都無妾室通房,定過兩次親事,都是母親在世時為在下安排的,父母之命,在下不得不從。”
安王妃點頭,心下對這個謝文淵還是滿意的,只是聽說他克妻,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謝家是大家族,你現在沒有妾室通房,不代表你以後不會有,我們許家兒郎就沒有一個納妾的,與你說了吧,我家鳶兒的夫君,亦是不可納妾的。”
許定安聽的嘴角一沉,你不許鳶兒的夫君納妾,怎的還要問秀玉能不能給夫君納妾?
不過許定安也不是真的在怪自已的母親,因為母親的為人,他還是很瞭解的。
想完不禁偷偷朝屏風後的秀玉看去,心中有些怕她對安王妃的好感度下降。
而此時的秀玉只聽的好笑,這安王妃把雙標說的這麼清新脫俗呢,不過她人真的不壞,秀玉真的一點都不介意她這樣的,對自已家人好,對別人也有一套不害人的標準,已是善人了。
謝文淵半點也沒遲疑的回道:“謝某絕不納妾,可立字據為證!”
許明鳶不禁抬眉,有點興趣的摸摸下巴,心想:這謝少傅怕是有點啥問題。
“行,既然如此,你且先回去等訊息吧,我還得去見下一家的呢。”
謝文淵差點被茶嗆到了。
就這?
說是要聽許小姐的意思,到頭來還得是安王妃全都見過,然後優中選優嗎?
謝文淵感覺自已自信心好像要掉沒了,他趕緊起身朝安王妃行禮告辭。
說是回去等訊息,實則有訊息就一定是成了,沒成的話,直接就是沒訊息了。
壓制住心中那絲微不可察的失落,謝文淵還努力擠出了絲笑容道:“可否恕在下冒昧,單獨與許小姐聊幾句?”
安王妃冷笑,剛想拒絕,卻聽屏風後傳來許明鳶的聲音:“娘,就讓我二人聊一聊吧。”
秀玉美眸微動,心想這小妮子莫不是看上人家了?
哪知許明鳶好似猜到了她的想法似的,以手掩唇在她耳邊到:“嫂嫂,我確實對他有點興趣,二哥那邊,就勞煩你了。”
秀玉撲哧一笑,伸出手指點了點她的額頭,點頭表示知道了。
見屏風後出來兩道倩影,謝文淵連忙側身避開視線,只等許家小姐走到近前,才抬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幾人一起到了庭院池塘邊的涼亭中,他們二人則是去了離池塘的不遠的拱橋上。
到了地方,二人駐足,許明鳶彎起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優先開口道:“驚為天人?見之不忘?”
謝文淵也不尷尬,拿出了懷中摺扇,輕搖兩下道:“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你很著急成親嗎?還是因為我的身份?”說完又捏住自已的下巴作思索狀道:“以你的條件,找誰不行,為何偏偏是我?難道有什麼難言之隱?”
謝文淵不知女子心思如此細膩,心下微驚,合攏摺扇道往右手一拍道:“那日園中一見,我以為姑娘亦是對在下……莫不是在下誤會了?”
許明鳶也不裝了,嘻嘻一笑道:“確實被公子驚豔到了不假,不過你問我的婢女,想來他們亦是驚豔的。”
謝文淵有點被眼前的小女子整不會了,他堂堂太子少傅,與太子殿下相處都泰然自若的,沒成想到了這許家,處處吃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