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那道人影還在砸門,悽慘叫喊:“小理,快開門啊!”
“爺爺還想活著!你不開門,就是又殺死爺爺一次!”
爺爺的死,在陳理的心中算是道坎兒,老爸當時開導了他很久,才讓他從自責中走出來。
如今,叫魂又舊事重提,讓陳理心中怒火熊熊燃燒!
當人憤怒的時候,其實是感覺不到恐懼的!
頓時,剛才的恐懼感潮水般褪去!
陳理現在只有滿腔憤怒!
“他媽的,不想辦法搞死你,老子就不姓陳!”
陳理橫眉怒目,緩緩開啟門栓,猛然拉開!
吱——
木門猛得劃過地板,發出難聽刺耳的吱呀聲。
門外的‘爺爺’顯然沒想到陳理會開門,手掌還舉在半空中,向前砸下。
嗤嗤——
開啟門後,更加耀眼的火光照耀在‘爺爺’的身上,發出腐蝕聲,頓時照得它身上冒出黑煙。
無論是什麼詭物,都會或多或少被光亮傷害。
所以,它們才會如此怕光!
這個‘叫魂’變幻出來的‘爺爺’也不例外。
它身上的深藍色老式中山裝被光亮腐蝕,開始不斷解體,逐漸變成漆黑的毛髮。
“小理!光!我不要見到光!”
‘爺爺’趕忙抬起手,遮住低垂的臉龐。
“你他媽的,真把老子當傻子?”
陳理齜牙咧嘴大罵,舉起焚詭火炬就向‘爺爺’臉上懟去!
焚詭火炬懟臉,傷害最大化!
那隻‘爺爺’瞬間維持不住身形,變成醜陋的黑毛詭物,顫抖著往後退。
“詭貓?”
陳理微微皺眉,“叫魂那鬼東西,為了製造騙人的餌,竟然殺死了一隻詭貓?”
叫魂幻化的‘餌’,必須要用血肉屍體。
沒有人的屍體,它竟然殘殺同為詭物的詭貓。
可見這玩意的兇殘!
陳理這兩天可只見過詭物合作,還沒見過詭物會自相殘殺。
“裝!裝你媽!老子能信你這拙劣的演技?”
陳理回過神,舉起開山刀,一刀砍向詭貓屍體身後的觸手!
嗖——
這次叫魂有所提防,並沒有再讓陳理砍中本體,立刻捨棄詭貓的屍體,迅速消失在黑夜中。
“呼……”
陳理深吸兩口氣,恢復理智,皺眉打量著四周,並沒動。
四周的火光都已經熄滅,外面一片漆黑。
如果貿然追出去,且不說沒有驅邪符文,暫時殺不死‘叫魂’,還可能陷入危險。
“那鬼東西藏在哪裡了?”
陳理拉下額頭上的詭值探測儀,又從符文揹包裡取出一個玻璃瓶。
玻璃瓶是喝完乳液留下的,其內有塊食指大小的觸手,正在砰砰撞著玻璃瓶,指向黑夜的某處。
玻璃瓶裡是‘叫魂’的本體肉塊,根據習性會主動向本體靠攏。
這是尋找‘叫魂’藏身地的唯一方式!
陳理順著肉塊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黑夜中趴伏著一個三米多高的詭物,體型像是特別強壯的人類。
那詭物頭頂,飄著一個數值【58】!
“那就是叫魂的本體?”
陳理倒吸一口涼氣,“這玩意的詭值,比暗蟲的母蟲強了近兩倍!”
“怪不得庇護所打了退詭符文,也沒辦法防止這鬼東西的‘餌’敲門!”
“看來,普通的手段還真沒辦法對付它!”
正當他觀察的時候,庇護所旁邊的黑暗中,忽然傳來一陣古怪的聲音。
“濃妝豔抹小嬌娘,大紅花轎高高抬!”
“今夜娘子要嫁郎,誰家喜事落門前?”
本是柔弱的孩童歌唱聲,配上鐘鼓嗩吶的伴奏,平日裡聽起來可能挺喜慶。
但在這漆黑的夜裡,忽然有這種古怪的歌謠,卻讓陳理不寒而慄。
“艹!什麼玩意?又是叫魂搞的鬼?”
陳理猛然扭過頭,只見漆黑的夜裡,有一盞盞大紅色的燈籠,飄飄蕩蕩向著庇護所而來。
而那些大紅燈籠的中間,似乎有儀仗隊。
看不清楚的黑影蹦蹦跳跳,有打鼓敲鑼的,有吹嗩吶小號的,還有一群黑影抬著大紅花轎往前飄。
紅色花轎裡有淒厲的女子聲音,如哭似泣,高聲唱著。
“我錯嫁了負心郎,刀斧剔骨又斷腸。”
“死去活來千百回,只想做個顧家娘。”
“前面俊俏小郎君,快快敞開你家門,歡歡喜喜迎我入洞房……”
尖銳的女聲,聽得陳理頭皮發麻!
“艹!怎麼還有鬼新娘啊?”
陳理眼角猛然抽搐,縱然站在溫暖火光裡,也感覺如墜冰窟。
比起什麼詭貓,暗蟲,叫魂……這玩意可嚇人太多了!
那花轎裡面抬的東西,跟叫魂壓根不是一回事。
在花轎出現的瞬間,叫魂竟然淒厲叫了兩聲,迅速向著遠處黑暗中逃遁。
叫魂也怕這玩意!
隨著花轎儀仗隊的靠近,詭值探測儀上的數值不斷跳動。
【53】……【68】……【82】……【99】……
數值不斷上漲,不知道到底有多高!
“這他媽到底是什麼?”
陳理意識到不對勁,趕忙砰的一聲關上木門,轉過身,用背脊頂住。
但門外的鼓樂聲依舊在靠近,大概過了有兩三分鐘,來到了門前。
陳理能聽到,門外有一群鬼東西在蹦跳,敲打吹奏樂器。
那個淒厲的女子聲又在唱:“郎君快開門!郎君快開門!你點紅燭,我倒喜酒,夫妻雙雙圓洞房……”
開門?
還要跟你洞房?
扯淡呢?
“不是!說好了是詭物!怎麼還真有鬼啊?”
陳理額頭上沁出冷汗,趕忙翻開求生指南,“老爸,門外那唱古謠的到底是什麼玩意?”
大概是他問的問題太過模糊,筆記本給出一句機械的回覆。
「你說的東西老爸沒見過,也許只能靠你自已。」
“冷靜!也許描述的不對,筆記才沒辦法給出答案,好好想想怎麼說。”
“有花轎,會唱嚇人歌謠,還有敲打鼓樂的……是什麼詭物?”
只要能弄清楚門外是什麼,陳理就能心安許多。
人的心理就是這樣奇怪,對未知的東西恐懼感會成倍翻滾,但知道了真相,也許就沒那麼害怕了!
「你說的東西老爸沒見過,也許只能靠你自已。」
筆記本上依舊是這句話,讓陳理如墜冰窟。
恐懼感就像是落入清水中的墨汁,慢慢暈開,不斷蔓延侵染。
“艹!”
陳理抓火炬的手都開始顫抖,他不得不用力拍打手腕,深吸幾口氣,才緩過來。
“小郎君,你也是個負心的!”
那女子的聲音猛然變得淒厲,嘶吼著:“你躲不過!躲不過的!”
“我要挖你心肝,喝你鮮血,啃你骨肉,生吃你這負心郎!”
喊聲落後,陳理明顯感覺到,門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
砰的一聲!
那東西砸到木門上後,又掉落在地上。
陳理身軀猛然顫抖,低頭看去。
一攤濃稠的鮮血緩緩從門縫裡滲進來,染紅了木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