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頭望著她的眼睛,表情十分誠懇,聲音也是緩緩的:“你說的那些事,從一開始就站不住腳。
我不可能在認識你之前就對付你的爸媽,因為我是在幫你—媽媽找到藥的時候才得知他們就是當年買了雪兒眼角膜的人.”
“怎麼可能!”
白薇寧高喊。
“你如果不信,可以去找顧恆一問,是他找人幫我調查的這件事,整個事件他最清楚.”
白薇寧冷笑:“顧恆一是你的朋友,他肯定會幫你說謊.”
“如果是季東宇的話,可能他會幫我說話,但顧恆一不會。
我想你的閨蜜應該比較瞭解他的個性.”
白薇寧不說話了,記得莊妍被踢得脾破裂那件事,顧恆一好像就沒告訴冷則銘。
“季東宇也知道整件事,你可以再去問他,兩個人都問問,你就能知道他們有沒有替我說話了.”
冷則銘補充。
頓了頓,他嘆口氣:“如果說我做錯過什麼,那就只有一件,那就是拖延了給你—媽媽藥的時間。
那時候我剛剛得知你爸媽買雪兒眼角膜的事,心裡非常氣憤,曾經想過不給你—媽媽送藥讓她受到報應.”
“後來還是季東宇勸我,讓我多考慮考慮你。
你為了給媽媽找藥,出了車禍,我在影片上看到你受傷的照片,忽然發現自己真的不能失去你!”
他說著,滿眼都是深情。
白薇寧的心顫了下,沒吱聲。
他接著又說:“後來我還是決定把藥送過去,我問過醫生,按理說送過去用上藥你的媽媽不會發生器官衰竭的,這真的只是個意外!”
白薇寧的眼淚流下來:“如果她能早點用上藥,這種意外也許就不會發生了.”
冷則銘將她摁進自己的懷裡,撫摸著她的頭髮:“對不起,這件事怪我,所以我下定決心要好好愛你.”
白薇寧將他重重推開,帶著淚對他喊:“冷則銘,別以為你用糖衣炮彈就能讓我軟化,這件事在沒調查清楚之前,你別想碰我!”
冷則銘張開雙臂:“你放心,我不會不顧你的意願碰你.”
白薇寧拉車門要下車。
他急著來攔:“太晚了,你這麼走不安全,而且你不是要去看女兒的嗎?”
提到女兒,白薇寧心裡一痛,咬咬牙齒,她冷聲說:“今晚不去看她了,你幫我解釋下.”
此時此刻,她哪有心思去看女兒?他沉默了下說:“我送你去莊妍那.”
說完不等她回答就發動車子轉了個方向。
白薇寧冷冷道:“送我去皇家夜總會,找季東宇!”
他沒答話,又轉了個方向。
季東宇看見白薇寧和冷則銘一起出現在自己辦公室的時候,愉快地吹了個口哨:“小夫妻倆怎麼一起來了,想重溫一下當年在302小包間的美妙時光?”
白薇寧冷著臉:“季少,我有點事想問你.”
季東宇笑容僵住,看出點什麼,轉目朝冷則銘瞟了一眼。
冷則銘沒反應,對白薇寧說:“我在外面等你.”
轉身就出去了。
白薇寧關上門,季東宇嬉皮笑臉地看著她:“怎麼了,看你這臉色很嚴重的樣子啊?”
“季少,我想問你件事,希望你能跟我說實話.”
白薇寧沒心情理會他玩笑的口氣,嚴肅地說。
他沉默兩秒,轉身坐進自己的老闆椅裡,點燃了一支菸:“問吧,我聽著.”
白薇寧甚至都沒坐,直盯著他就發問了:“眼角膜的事情你知道具體情況是嗎?”
他吐個菸圈:“嗯.”
“到底是怎麼回事?”
“則銘委託恆一幫他調查,在你找則銘幫你—媽媽去國外找藥的時候,調查有了突破性的進展.”
“調查結果是什麼?”
白薇寧立刻追問。
季東宇看她一眼:“你不是知道?”
白薇寧咬咬嘴唇,聲音放輕了點:“我希望聽你再說一次.”
他沒拒絕,回答:“他們調查到當初跟犯罪組織定製眼角膜的買家就是你—媽媽。
換句話說,正是因為你—媽媽的訂製導致了犯罪組織盯上並綁架了付香雪然後侮辱並取了她的眼角膜,最後還把她給燒死了.”
白薇寧的身體顫了下。
雖然知道是這個結果,但從季東宇的口中說出來,她還是戰慄了。
眼睛火辣辣的,好像現在在自己眼睛裡的眼角膜是個刺,刺得自己坐立難安。
“我媽媽不是那種人!”
她小聲地替自己的媽媽辯解。
季東宇搖搖頭:“這不好說,也許你—媽媽是太希望能救你了,又或許,你—媽媽在訂製的時候壓根沒想到那些人會做出那種慘無人道的事情。
但不管怎樣,是你—媽媽的行為直接導致了付香雪的死,這一點你沒法否認.”
白薇寧沉默,她確實沒法否認。
“所以,我覺得,則銘在得知這個訊息之後會猶豫是正常的,但後來我就勸他,不要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如果他不給你—媽媽送藥,就可能導致你—媽媽去世,你知道真相之後,只怕是不能原諒他.”
“我還跟他說,不要遷怒到你的身上,你對這件事一無所知,你是無辜的.”
“後來你出了車禍,我看到影片就發給他,大概是因為差點失去你吧,他終於想通了,讓汪子坤把藥給你—媽送過去了.”
說到這裡,季東宇的一支菸也基本抽完了,他把菸蒂摁在菸灰缸裡,下了個總結:“我只能說,你—媽媽的死真的是個意外,之後則銘去問過醫生,醫生說跟晚送藥關係不大,就是意外.”
“如果你非要說你—媽媽是因為這件事去世的,那就當是你—媽媽為自己的過錯恕罪了吧.”
他的話說完,辦公室裡是長久的沉默。
過了會,白薇寧才幽幽問:“你確定,冷則銘知道眼角膜的事情是在給我媽媽找藥的時候?”
季東宇意外地看著她:“不然是什麼時候?”
“我爸爸的公司當初出現財務困難,不是他搞的?”
季東宇站起身來:“是他搞的嗎?我怎麼不知道?”
說完想了下,搖頭又說:“no,no,no,不可能!則銘知道眼角膜事情的時候,你爸爸早就去世了,他為什麼要搞你爸爸的公司?則銘不是那種無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