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眼底閃過的一絲仇恨。
月從雲心裡一動。
難道他真的是九王爺瀟延?
想到這,她決定要試探一下眼前這個男人。
被捏住下頷的月從雲微仰著頭,嘴角浮起一絲微不可察的笑意:“呵,之前我還有所懷疑。”
“但現在我能確定了。”
“確定什麼?”瀟延原本略微蹙緊的眉頭更加深了幾分。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應該就是前陣子被廢除王位的那位九王爺吧?”
聽到她的話,瀟延心裡一提。
沒有回答。
見他沒有否認,想來是預設了,月從雲眼裡漾出一絲喜色。
沒想到,他真的是少主。
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九王爺不用這麼緊張,我與你,是友非敵。”
“你到底是什麼人?”瀟延有點看不透這女人。
她不是太子和皇后派來的人,那又會是誰?
還有誰在找自已,難不成是自已那當皇帝的便宜老爹嗎?
為了能讓瀟延清楚自已對他沒有惡意,月從雲只能是丟擲一個重磅炸彈。
“九王爺可曾見過你的母親?”
母親?!
瀟延如遭雷劈。
內心隱隱作痛。
這...這是與前身情感融合的關係嗎?
記憶中,前身從未見過他的母親。
只是從傳聞中,聽說過一些關於前身母親不好的事。
不知這月從云為什麼會突然提起這件事。
見他疑惑不解的表情,月從雲繼續道:“實不相瞞,我就是你母家派來的!”
“母家??”
“你的意思是說,我母親還活著?!”
聽到這個訊息,前身的情感再次作祟,瀟延激動的用雙手抓住月從雲的雙肩。
月從雲微皺起眉頭,強忍著雙肩上傳來的疼痛道:“沒錯。”
“你母親的確實還活著。”
“而我之所以會來到清源鎮,也正是因為在前不久聽說了你的遭遇後,被組織派來尋你的!”
說到這,月從雲道出一段不為人知的往事。
原來,前身的母親,並不是像坊間所傳聞的那樣,是一名青樓女子。
前身母親名叫閻如棠。
是惡人灘最大邪道勢力酆都城城主——閻羅之女。
大概在二十年前。
十七歲的閻如棠私自離開惡人灘,初入江湖的她,女扮男裝兜兜轉轉來到了東嵐國。
後來在帝都安海城青樓中與微服出巡的瀟嵐天結識,兩人一見如故,很快就成為知已。
從那以後,瀟嵐天經常藉著微服出巡的名義,離開皇宮與閻如棠相見。
倆人遊山玩水,吟詩作對,好不瀟灑。
朝夕相處下,閻如棠對瀟嵐天暗生情愫。
後來,因一次醉酒,閻如棠向瀟嵐天坦白了自已的女兒身份。
兩人也因此自然而然的走到了一起。
後來,瀟嵐天本想帶閻如棠進宮為妃,但奈何閻如棠性子剛烈,信奉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
不願與其他女人共享一個男人。
這種想法,放在現代實屬正常。
可是在古代,男人為尊的社會中,卻有些不合規矩。
尤其瀟嵐天還是一國皇帝,更不會因為她一人遣散後宮。
如若他真的那樣做了,怕是文武百官都不會答應。
瀟嵐天百般勸說無果後,只能是先把閻如棠安置在宮外。
一邊想著法子改變她的想法,一邊與她私會。
轉眼十月過去。
閻如棠誕下一子,也就是瀟延的前身。
因為這一孩子,瀟嵐天與閻如棠之間的感情,更加深厚。
可惜好景不長。
酆都城城主閻羅幾經打探終於派人找上門來,趁著瀟嵐天不在時,強行接走了閻如棠。
等瀟嵐天聞訊趕來,家中只剩下了襁褓中的瀟延。
聽月從雲講述完,瀟延恍然大悟。
但轉念又想起一事,就問她,既然自已母親尚在人世,為何這麼多年過去,從沒有想過來尋自已?
月從雲撇了撇嘴道:“九王爺,我可以把所有我知道的事情,通通告訴你。”
“但你能不能先將我放開?”
說著,她的眼神下移,瀟延這才反應過來,自已還捏著對方的下頷沒有鬆開。
忙鬆開手,歉意的笑了笑,同時將插在她身上的銀針取下。
恢復行動的月如霜,皺眉揉了揉脖頸,從床榻上下來。
微仰著頭,看向面前的瀟延。
“你真的是九王爺瀟延?”
聽她詢問,瀟延也知沒有再隱瞞下去的必要了。
抬手伸向面部,將臉上易容抹去。
一張略帶點書卷氣,又有些稚嫩的俊秀面容,浮現在月從雲的眼前。
看到他與自已在畫像中見到的九王爺一模一樣。
月從雲當即向他行了一禮。
“瀟湘館梵音聖姬月叢雲,參見少主!!”
瀟延當即愣住。
不明白她為何要稱呼自已為少主?
難道也是因為前身母親?
他將月叢雲攙扶起身。
倆人坐到八仙桌旁,瀟延提出心底的疑問。
有些口渴的月從雲抬手拿起桌上的青瓷茶壺,給自已倒了杯茶水。
抿了一小口後,嘆息道:“唉~這還要從你母親被接回酆都城說起。”
“自從她被接回酆都城之後,便被閻羅軟禁。”
“並以你和你父皇的性命相要挾,要她永生永世不得再離開惡人灘半步,更不能與你父子二人相見。”
“如若你母親不聽從,閻羅就將下令誅殺你們父子。”
“你母親被軟禁後,終日以淚洗面。”
“直至十年前,酆都城遭遇另一夥敵對勢力偷襲。”
“趁亂之中,你母親帶著一名貼身婢女逃出,可誰知,這場禍亂很快就被平息。”
“酆都城鬼眾也很快就追上了你母親。”
“你母親心知自已逃跑無望,但又不想錯失這次機會。”
“便將跟她一起出逃的那名婢女,藏於草垛之中。”
“而她自已則是被抓回了酆都城。”
“那名婢女從小就在你母親身邊長大,與你母親情同姐妹。”
“所以她在僥倖逃脫之後,謹記你母親的囑託,離開惡人灘千里迢迢來到了東嵐國。”
“後來因為一些機遇,她建立了一個名叫“瀟湘館”的勢力。”
“而所謂的瀟湘館明面是青樓,在東嵐國境內,擁有多家分店,但暗地裡卻做著暗殺、情報等工作......”
在這之後的故事,瀟延大致聽明白了。
就是說,那名婢女在有了自已的勢力之後,便幫助前身母親打聽著一切有關於前身的事情。
但因為前身貴為王爺,又很少出門,整日不是待在皇宮就是待在王府,且這兩處守備森嚴。
瀟湘館的人根本沒機會接近前身。
而當他們收到延王府失火,九王爺遭到刺客刺殺的訊息,趕去營救時候,前身早都已經逃離了安海城。
瀟延聽後,忍不住失笑。
心想這瀟湘館真是夠弱的,這麼多年了,都沒能接近前身,也不知道幹什麼吃的。
...
另一邊,趙家堂屋內,楊元亮正和趙家父子聚集在一起。
只見他悠閒地坐在椅子上,手中把玩著一把鋒利的彎刀,刀身閃爍著冷冽的光芒。
過了片刻,他抬起頭,朝著外面看了一眼,然後轉頭對著坐在身邊的趙逸塵道:“時候不早,為師也該出發了。”
聽到這話,趙逸塵立刻站起身來,恭敬地向楊元亮拱手抱拳:“那麼徒兒就在府中先祝師尊能夠順利得到藥方,凱旋而歸。”
楊元亮將手中泛著寒光的彎刀收起,然後大笑起身,拍了拍趙逸塵的肩膀,自信滿滿地說:“不用擔心,只是一個會些拳腳功夫的郎中和一個小女娃罷了。”
“待會甚至都無需為師親自動手,光是我這幾位大蛇堂的精英弟子,就能輕易將他們制服。”
說著,他回頭指向身後站立的八個身著黑色勁裝、神情冷峻的手下。
“你們父子倆就在家中安心等待為師的好訊息吧!”
趙家父子互相對視一眼,然後一同躬身行禮。
...
就在楊元亮帶著手下的大蛇堂精英,趁著月色正濃剛離開趙府不久。
穿著粗布麻衣,滿頭銀髮的陳崇煥,懷抱著狗太監塞班,宛如幽靈一般出現在了趙府門前不遠。
微風吹過,捲起了地上的落葉,吹拂著他那垂落在雙肩的髮梢。
他抬頭看著趙府的牌匾,眼中閃過一絲冷漠和嘲諷,喃喃自語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該死的鬼,逃不脫灑家的手……”
微風漸息,陳崇煥旁若無人地邁步踏上石階,向著趙府敞開的大門走去。
守門的家丁見狀,連忙抬手將其攔下,呵斥道:“你是何人?!竟敢擅闖趙府!”
陳崇煥沒有答話,而是微微抬起頭,露出了一抹邪魅的笑容。
下一刻,他的身形突然一閃,如鬼魅般消失在了原地。
守門的兩名家丁瞪大了眼睛,滿臉驚愕,然後捂著喉嚨,緩緩倒在了地上。
此時,趙府內燈火通明,家僕們來來往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