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邪正準備大幹一場,就見張禿子不知從何處抓出一把符紙,猛地朝海猴子撒去。
原本還張牙舞爪的海猴子,在接觸到符紙的瞬間,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動作戛然而止。
“你有符紙為什麼不早點用?”無邪瞪大了眼睛,憤怒地朝著張禿子喊道。
“哎呀!年輕人不要老想著靠外物。”張禿子捋了捋稀疏的頭髮,臉上露出一絲漫不經心的笑容。
這些符除了定住海猴子,還有度化的作用,是來時周紅讓他帶上的,要求他全部貼在鬼船上,說是可以消除怨氣。
這些海猴子一看就不正常,想來也被怨氣侵蝕了。
“那你怎麼還用!”無邪氣得滿臉通紅。
“我又不是年輕人!”張禿子挑了挑眉,嘴角上揚,那表情彷彿在說這理由再正當不過。
“你…你……你…無賴。”無邪氣得連話都說不利索了,手指著張禿子,身體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
無邪還想說點什麼時,忽然聽到上方傳來急切的喊聲。
“張教授,無先生!”那聲音在空曠的海面上回蕩,帶著滿滿的關切。
無邪和張禿子下意識地抬眼望去,就看到他們的船正緩緩開過來。
船頭的周紅一臉緊張,雙手攏在嘴邊,大聲呼喊著他們。
儘管周紅心裡清楚以他們的身手和裝備應對這種狀況應該不會有事,可看不到人平安歸來,她始終無法放心。
“教授,無先生,快上來!”周紅不停地揮動著手臂,示意他們趕緊上船。
在幾人的幫助下,無邪先將阿寧舉了上去。
他自已則是被張禿子一把送了上去。
王胖子見狀,趕忙伸手接過無邪,嘴裡還不停地念叨著:“天真,還好你沒事!可把胖爺我嚇得夠嗆。”
他只是一個打盹的功夫,無邪就被忽悠去救阿寧了。
他上下打量著無邪,就跟看自家孩子似的。
“胖爺我這心啊,一直懸著,就怕你們出點啥意外。”
王胖子一邊說著,一邊拍了拍無邪的肩膀,“你小子,可真是不讓人省心。”
無邪被王胖子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那股認真勁兒讓無邪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他的臉微微泛紅,輕輕推開王胖子的手,說道:“胖子,我真沒事,有事的是阿寧!”
張禿子在上船之前,把剩下的所有超度符全部貼在鬼船上。
剎那間,符紙綻放出柔和的光芒,彷彿一道道溫暖的溪流,緩緩地滲透進鬼船的每一寸角落。
鬼船上的怨氣如同被風吹散的濃霧,逐漸變得稀薄,慢慢消散。
原本陰森恐怖的氣息也隨之減輕,那鏽跡斑斑的船體似乎都顯得沒那麼猙獰了。
與此同時,一股功德金光降臨在張禿子和周紅身上。
張禿子只覺渾身一輕,身體裡的沉痾舊疾竟然瞬間好了大半。
腦中出現短暫的清明,些許曾經的記憶破土而出,卻又被什麼壓制住。
而周紅因為是符紙的繪製者,得到的好處更多。
她先是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彷彿有一股能量在衝擊著她的身體。
緊接著,她能明顯感覺到自已體內那許久不見增長的靈力開始有了顯著的提升。
她與張禿子對視一眼,想來剛剛的功德就他們兩個人有。
周紅見張禿子身上溼漉漉的,便走上前去,從包裡翻出一條毛巾遞給他。
“教授快擦擦頭髮……”
可當她的目光落到張禿子那稀疏得幾乎沒幾根的頭髮上時,把後面的話又硬生生地嚥了回去,只能閉了嘴,略顯尷尬地把毛巾遞了過去。
她現在無比想念清冷小哥,也不知道張起靈什麼癖好,弄得這麼醜!
連她的臉也是,雖然還看的過去,但絕對不好看。
“天真,你說這禿子長得不怎麼樣,人緣還挺好,有那麼一個關心他的學生!”王胖子大大咧咧地說道,臉上帶著幾分調侃的神情。
無邪想到張禿子剛才還救過自已,不由得白了胖子一眼,說道:“胖子,不要說人家禿子,多沒禮貌!”
“可是,我說的是事實啊!”王胖子不服氣地嘟囔著,聲音裡還帶著幾分委屈。
“好了,先看看阿寧!”無邪說道。
於是幾人趕忙將阿寧扶起來。
當他們扒拉開阿寧的頭髮時,一張詭異的人臉赫然出現在眼前。
“這是什麼鬼?”無邪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船老大湊過來,只看了一眼便神色驚惶地說道:“是人面臁!”
“人面臁是什麼?”無邪瞪大他的狗狗眼追問。
“就是那鬼船上的冤魂,用牛毛撒上去就可以把它除去!”
眾人聞言,急忙找來牛毛,撒在阿寧的頭髮上。
不一會兒,那死死黏在阿寧頭皮上的人面臁像是被灼燒一般,脫落下來。
阿寧沒多久就醒了過來,她眼神迷茫,顯得十分虛弱。
“阿寧,你感覺怎麼樣?”無邪關切地問道。
阿寧虛弱地搖了搖頭,“我沒事,就是覺得渾身無力。”
張禿子和周紅見阿寧已無大礙,便回船艙休息了。
等到黃昏時分,一股誘人的魚湯味悄悄地瀰漫開來。
那味道濃郁醇厚,彷彿帶著一種魔力,瞬間勾動了眾人的味蕾。
周紅原本還在為今天的遭遇而心有餘悸,此時也被這股香味吸引,不禁用力地吸了吸鼻子。
那魚湯的香氣彷彿化作了一隻只無形的小手,輕輕地撩撥著她的嗅覺神經。
周紅忍不住站起身來,順著香味的來源走去,只見王胖子正蹲在一個小火爐前,手中拿著一把大勺,不停地攪拌著鍋裡的魚湯。
“王先生,你這手藝可以啊!”周紅笑著說道。
王胖子抬起頭,臉上洋溢著得意的笑容,“那是,胖爺我這手藝,可不是吹的!”
魚湯在鍋裡咕嘟咕嘟地冒著泡,白色的水汽升騰而起,帶著濃郁的香味飄散在空氣中。
沒一會兒,大家都被那誘人的香味吸引著聞香而來。
然而,人群中唯獨少了張禿子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