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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求婚

“父親是在我八歲那年離開的,還記得我和母親站在他的病床前,那時候他的整個人都已經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

燈光下,徐君侃的眼睛有著驚人的吸引力,瘦削的臉頰上嵌著漆黑不見底的眼睛,挺直的鼻樑下面,是淡紅色的一抹嘴唇,他今天沒有戴眼鏡,將劉海全部向上梳漏出飽滿的額頭。流暢的線條,像是一件無懈可擊的雕像。

臉頰無意識地轉了一個角度,隱藏在黑暗裡的瞳孔直白地展現在傅雨宸眼前,他的嘴角始終掛著沉靜的微笑,好像在告訴傅雨宸接下來他說的話全部發自真心“他已經燈枯油竭說不出話來,媽媽一味地在床邊哭,我記得那個時候我只是僵硬著身子木著臉站在一邊沒有多餘的反應。最後他用盡了全身僅剩的力氣發出的聲音還是微弱,我還記得他對我們說‘別難過,終於解脫了。’那時候比起心痛悲傷之類常見的情緒,我感到最多的是懊悔”

“懊悔?”

“嗯。”他們對望著,徐君侃拉起傅雨宸垂在身側的手,這時他的目光突然浸滿了深深的傷感,眼神凝視著虛空停滯了半會,終於再次開口“就在他前的一個晚上,我去醫院看他,他用手點了點自已的臉頰示意我親他一口,自從記事起他就一直在醫院掙扎,早就被折磨得形如槁枯。我當時是怎麼說的呢...我拒絕了....說‘不要,我怕傳染。’”

傅雨宸把手伸到後頸。一下下摩挲他後頸的軟發“這不怪你,那時候你還太小了。”

“也許吧。”接著他捧住傅雨宸的臉,靜靜注視了幾秒,溫柔地將她的發攏一攏,“悔恨的情緒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失反而愈加深刻,我不斷地回想那一天,想想如果我可以像父親期望的那樣吻吻他。自他生病以來,母親獨自支撐家庭還有鉅額醫藥費,對於每個人來說都是煎熬,他常常對著窗外嘆氣,覺得自已是個負累。我在想,為什麼不曾告訴他,其實我很愛他,很感激他,讓他無知無覺地就離開了。”

已經接近黃昏了,地平線上只剩下夕陽的一條淡色尾巴弱弱地照著,他從回憶中掙脫,在暮色裡悵然一笑“從那以後,我下定決定,如果以後遇上我所愛所惜之人,就一定要大膽地靠近她擁抱她,不斷地告訴她我愛她。”

傅雨宸看著幾乎佔滿整面牆的照片,有的是十六歲自已在樂團裡彈琵琶,有的是自已穿著厚重的校服帶著粉白的圍巾在走廊的淨水機前接水,有的甚至只是扎著馬尾奔跑的背影。

後來相遇之後的照片就多了許多,自已照鏡子的樣子、在林蔭道的長椅上靜坐的樣子、看書的樣子、做飯的樣子、思考的樣子、大笑的樣子。很多照片她都不知道是在什麼時候拍的。他曾經對自已說過,從高中到現在整整十年,他的心意不曾改變。

直到今天透過窗外微弱的光線打量這些照片,她才有了實感,橫跨漫長的時間的洗禮,從少年直到青年,他的愛沒有半點褪色。

徐君侃從口袋裡拿出個藍絲絨的小方盒,他垂眸看了看,見她也在專注地看著自已,就笑了笑“我愛你,每次向你說這句話,我都會可惜說出口的語言難免會消解其中的真意,可是每次看到你‘我愛你’這句話就會自然而然地出現在我腦海。如果一句‘我愛你’不能表達我的全部心意,我希望可以用餘生來對你表白。”他慢慢地開啟將蓋子向上開啟,潔白堅硬的鑽石緩緩出現在傅雨宸的視野。

外面的天已經快全黑了,璀璨的鑽石依舊我行我素地煥發它尖銳的光芒,它安靜地躺在黑色的絲絨布裡,好似還帶著輕微的呼吸在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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鑽石,一種經億年時間的更迭山海的變化而不褪色消磨的石頭,傅雨宸想將鑽石贈與愛侶是為了祝願愛情的長久和忠貞。這石頭折射出的光亮利刃似地刺入她的眼,一時間只覺得頭暈耳鳴,在夏日手心卻一直流著虛汗,竟似要病倒下來的虛弱。

“傅雨宸”徐君侃珍重地呼喚她的名字“我能否有這個榮幸,為您帶上這枚戒指,能在餘生獻上我全部的忠誠和激情向您表白?”

她沒有馬上說話,數不清的思緒紛沓而來。情感的巨獸在內心嘶吼宣洩告訴自已帶上這枚戒指,允諾他應屬於他的權利,從此到達幸福的彼岸。理智的韁繩卻將跑到嘴邊的話回拉。她用雙手握住他的,眼淚一味簌簌地掉,再開口的時候發現已吶吶不能成言。

“我現在很亂,恐怕不能馬上答應你。”她手上用力,緊緊攥住他的,緊接著說道“接下來的話你好好聽我說,你聽了接下來的話,再考慮結婚也不遲。”